我們四人匆匆迴到樓上,因為病房裏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沙發,拐子讓我和蘇溪先睡,他看著米嘉,等過幾個小時我醒了之後,我們兩個再換崗,讓他睡覺。現在我們必須全天守著米嘉,可不能讓小鬼趁我們睡著的時候跑了。


    米嘉睡病床,蘇溪躺在沙發上,我坐在蘇溪身邊,頭靠在沙發背上,這樣可以把病房裏的情況都收攬眼中。


    我實在太困了,坐在沙發上不一會兒就意識模糊,快睡著的時候,我的手無意中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我渾身一顫,猛地睜眼看去,發現是我不小心摸到了蘇溪腿上的那個鬼胎兒,鬼胎兒沒理我,還是抱著蘇溪的小腿睡覺。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沒什麽動靜,就閉眼睡了過去。等我一覺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一睜眼我就看到米嘉正定定地看著我,說實話她那個表情把我嚇了一跳。


    “楊浩他們在樓下等你呢,今天好像要開案情研討會。”拐子道,他正在給米嘉折衣服。


    看他一個大老爺們做這些細致的活兒,我一點都沒覺得好笑,而是覺得一陣溫馨。


    幾下洗漱完畢,我跑到臨時辦案點,這裏已是一派忙碌。


    “你來了。”楊浩當時正在與另一個警察說話,看到我後,徑直朝我走來。


    “浩哥,昨天你說有重大的進展,是什麽進展?”我趕緊問。


    楊浩興奮道:“陳翠蘭招了,劉鐵根確實曾經虐待過兒童。”


    “虐待過誰?”我沒想到劉鐵根會這麽變態。


    “小販的女兒!本來陳翠蘭隻承認劉鐵根在跟蹤小販,不過我們發現她的證詞有很多對不上的地方。她說那晚跟蹤劉鐵根到了小販家門口,等到劉鐵根走了以後,她才上去看清劉鐵根掰碎的東西是餅幹,那麽,她就會在劉鐵根之後到家,劉鐵根豈不是會懷疑她?所以我們死咬著她一定是同犯,陳翠蘭的本質還是一個沒文化的婦女,並不擅於心計,心理防線崩潰了,坦白道,其實那天晚上,劉鐵根沒有直接迴家。陳翠蘭看清是餅幹碎屑之後不久,小販家的門就打開了,陳翠蘭趕緊躲了起來,本來以為是小販發現了她才開門出來的,結果出門的卻是小販的女兒。”楊浩道。


    我一愣,怎麽會是小販的女兒?


    “難道小販夫妻就沒有注意到麽?”我問。


    楊浩說:“你不懂,他們這些人對自己的子女管得本來就比較大條,而且這一家人住在窩棚裏,晚上出門上個廁所也是常有的事情,用不著這麽大驚小怪的。”


    聽著他的話,我心裏一陣難過,不由說道:“應該就是這次疏忽,造成了一些不可挽迴的事情吧。”


    楊浩麵色凝重,點頭道:“小販的女兒出屋子之後,就往劉鐵根離開的方向走去,陳翠蘭跟在這小女孩的後麵,走了不到十分鍾,小女孩拐進一個小巷子裏,劉鐵根也在這兒躲著呢。陳翠蘭說,巷子裏的事情她沒有看清,所以她也不確定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但是她覺得自己發現了劉鐵根的大秘密,恐怕會遭殃,就匆匆迴家了。到了黎明時分,劉鐵根沒事人一樣迴家繼續睡覺,沒過幾天,就傳來小販家家破人亡的消息。”


    我又問楊浩:“小販的老婆那邊有沒有問出什麽話來?”


    “錢淑芬已經徹底瘋了,一直說她女兒是被摔死的。但是這件事很蹊蹺……”楊浩說著,從褲包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根煙點上。


    “怎麽個蹊蹺法?”我問道。


    楊浩道:“她女兒的屍體,在火化的前一天‘失蹤’了。”


    -


    第329章走訪(lemon_tree1225玉佩加更)


    這些事情在楊浩看來匪夷所思,可是把最近發生的一係列事情串起來,我腦子裏有了個大概的線索。


    這時,有人叫我們進臨時會議室。說是要開案情研討會了,楊浩聽了就往那邊走,我攔下他,長話短說道:“我知道屍體去了哪裏,恐怕是被劉鐵根夫婦吃了。”


    “吃了?”楊浩手一抖,剛點燃的煙掉在了地上。


    我把小鬼告訴我的信息給楊浩複述了一遍,然後道:“吃下這些屍體的肉,可能就可以讓小鬼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陳翠蘭和劉鐵根都吃了小鬼的肉,但是現在劉鐵根死了,所以小鬼就被陳翠蘭拴著了。”


    楊浩道:“可我怎麽總覺得,陳翠蘭不知道自己的身邊有個小鬼。”


    陳翠蘭的表現確實不像是知道的樣子,我想了想道:“那很有可能是劉鐵根騙她吃的。不過陳翠蘭這個人很愛說謊。她也可能是裝的。”


    “我辦案這麽多年,這麽變態的案情還是第一次接觸。”不怪楊浩會這麽說,我剛聽小鬼說的時候,也差點吐了出來。


    我們兩個沒有多說,進入房間後按位子坐好,坐下後,我一直在想,劉鐵根為什麽這麽做。沒有人會漫無目的地做一些怪事,劉鐵根這麽做一定是有目的的!


    西方的相關犯罪心理專家認為。食人情結可能是兇手覺得吃了人肉可以長生不老。劉鐵根現在要錢有錢,要家庭有家庭,而且他討厭的人都死光了,他應該是很想要長生不老才對的,這倒是與苗寨裏的老太婆目的相同。


    我想得出神。忽然聽到大家都開始鼓掌,怕被李彎發現我走神了,我忙跟著也鼓起掌來,但是大家的掌聲正好結束,我的掌聲突兀地響著,別提多尷尬了。


    “好,既然大家都歡迎,那我們就讓小周同誌講幾句。”我的掌聲未落,卻聽到李彎這麽說。


    原來剛才我走神的時候,李彎讓我發表對案子的看法來著,我看了一眼楊浩,心想可不能給他丟臉。就硬著頭皮站起來,先說了一句套話:“各位前輩,這次的案子很棘手,不過隻要我們齊心協力,一定能把它破了的。”


    我話音未落,就聽到一個不屑的聲音道:“辦案子又不是嘴上說說的。”


    大家齊刷刷朝那個說話的人望去,他坐在離我三個位置遠,正是那天審訊陳翠蘭的警察之一,小張。


    小張對我成見頗深,肯定也以為我是完全靠走楊浩的後門才弄了一份差事,雖然那天詢問陳翠蘭時,他見識過我啟用靈衣力量“發飆”。當時他肯定也被嚇住了,但現在有機會埋汰我,他仍然沒放棄。


    這麽多人看著,我也不爭口舌之快,就說:“我知道,什麽案子都不是嘴上說說的。現在我們手上的證據有限,李所長,我覺得我們應該加大走訪的力度,我懷疑劉鐵根生前曾經虐童、虐屍,甚至是殺童。我們把和劉鐵根有關係的人再仔細摸排一遍,說不定殺人兇手就藏在這些人裏麵。”


    李彎還沒開口,小張又道:“小同誌,多走訪排查,說得輕鬆,你知道那樣需要多少警力麽?”


    我心想我一個編外人員,上哪兒知道這些事情去?被小張一說,我頓覺臉上無光。狀記帥扛。


    這時,李彎忽然一拍桌子道:“現在我們是要破案,不是要吵嘴。有好的方案提出了很好,至於執行難度,這些不是你們要考慮的事情。”


    李彎這一通話,讓小張更不服氣了,不過他也不敢直接和他們所長頂嘴。和我有一些交情的老趙這個時候站起來替我說了幾句話:“小張你別擠兌人家了,你剛當警察的時候還不如他呢。”


    大家哄堂大笑,我低下頭去,隻希望接下來別再給楊浩丟臉了。


    李彎瞪了一眼大家,道:“其實小周同誌說的很有道理的,我們應當把劉鐵根的社會關係再仔細地排查一遍,我知道現在人手不夠用,隻有大家辛苦一點了!”


    小張和其他人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應諾,然後便散會離開會議室了,楊浩要迴我們自己的所裏辦事,給我打了個招唿就先走了。我正要離開會議室,李彎叫住了我,我以為他是有工作上的事情和我交待,他卻關上房門,走迴來後,支支吾吾道:“小周,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李彎一個所長,這樣對我說話,我當然也沒繃著,讓他說說看,我能幫肯定幫。


    李彎聽後,猶豫了一會兒,說出了一段難言之隱。


    李彎雖然是個所長,但是他很清廉,這麽多年了也沒有攢下什麽錢,他父親的身體一直不好,李彎的工資要給父親治病,經濟上很是拮據。原來他也有自己的無奈,不過他和我說這些幹什麽?我又沒錢借給他。


    “前幾年,我爸的心髒病又犯了,這次很嚴重,必須要手術,我拿不出那麽多錢來,就跟人借了一筆錢。這人是我爸早年的一個朋友,他很爽快,直接就把錢打給我了,我很感謝他。前一段日子,我去他家還錢,卻聽說這個老伯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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