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話,我毛骨悚然,連聲道了謝謝,離開了值班室。


    往前走的時候,我往樓道裏看了一眼,視線正好瞟到一個門牌----人流室。


    沒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還好。一看到這三個字,聯想到醫生說的那些話,我頓覺渾身泛起一股涼意。不過,為了米嘉,我還是邁步往那走了過去。


    人流室的門好像沒有關緊,開了一條縫,我看著這條縫隙,心裏不由一動,特別想推門進去看看。班室看了一眼,值班醫生又在打盹了,走廊裏一個人都沒有,白熾燈光很昏暗,沒人會發現我。


    就在我準備推門而入時,鬼使神差地,又吹來一陣風,人流室的門自己“咯吱”一聲打開了。


    我心裏一驚。皺起眉頭,凝神走了進去,我沒有把門關死,因為我不敢打開人流室的燈,必須要借著外麵的燈光才能看清裏麵的情況。


    我從都沒想過會走進人流室,這裏和電視裏看到的其他手術室沒有什麽區別,不過手術室裏單獨分開一間術前衝洗室,手術室後麵還有一個小屋子,門口寫著“處置間”三個字。


    我不知道處置間是什麽意思。可是一接近處置間,我就感到一股壓抑之氣。我輕輕推開處置間的門,處置間裏很暗,我掃了一眼,雙眼猛地瞪大,心跳也加快了,房間裏好像站著一個人。


    這大半夜的,又不開燈,站在人流室裏,莫非是鬼?我一驚,伸手在牆壁上摸了一陣,竟是讓我摸到了開關。


    “誰?”打開燈的同時,我問了一句。


    看清那個人影,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個男人靠在處置間的牆壁上,小腹上血紅一片,開了一個大洞,好像是被什麽咬爛了一樣。男人直愣愣地挺立著,眼睛裏還保持著驚恐的神色,好像死前看到了極其恐怖的一幕。


    我無比驚駭,衝出人流室,把值班醫生叫醒,給他說人流室裏死了個人,讓他趕緊報警。隨後,我坐在值班門診室,和醫生一起等警察來,醫生的臉色很不好看,嘴皮子一直在發抖,今天他一個人值班,不遠的房間裏,有個人被謀殺了,他害怕是很正常的。


    我給楊浩打了個電話,我們現在在市醫院,不是校醫院,並不是楊浩的轄區,但我想著讓他過來,到時候可以方便我們了解案情,我總覺得人流室裏那人死得有些蹊蹺。


    過了一陣,楊浩與另三個警察一起走進值班門診室,楊浩還與其中一個警察邊走邊說話,有個警察提著一個箱子,背著一部相機。進來後,楊浩介紹說,那三人就是這邊的派出所民警,我問他怎麽這麽快,他說他剛忙完所裏的事,想著來醫院看看米嘉的情況,在途中接到了我的電話。


    我簡要給他們介紹了發現死者的情況,他們聽後,讓值班醫生帶路去看看,我與楊浩走在後麵。他皺著眉頭,輕聲說:“你小子是不是瘟神啊,走到哪裏哪裏死人?”


    我苦笑著,不知如何解釋。


    他又說:“前麵有個警察是我晉升警銜時認識的,到時候打聽案情應該沒問題。”


    進了人流室,看著死者,值班醫生告訴我們,死者是醫院婦產科的護工,叫劉鐵根,在醫院工作好些年了,和別人也相處得不錯,從來沒和人紅過臉。


    之後,警察要勘查現場,我們就先退到了走廊上。


    “他死前,你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出來後,楊浩問。


    值班醫生哭喪著臉說:“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鐵根人那麽好,誰會想要害他?就在昨天,他還請我們吃飯呢。”


    我和楊浩對視一眼,覺得不對勁,我馬上問:“他請了幾個人吃飯?”


    “都是我們科室的,大概十幾號人吧,他說他閨女生日,請我們去吃飯,然後還去唱歌了。鐵根這個人知恩圖報,說如果沒有我們科室給他一份工作,他現在就流落街頭了。這有什麽不對勁的?你們不會是在懷疑我們吧?”說到這裏,值班醫生臉色更難看了。


    我因為之前與他聊過,就讓他放鬆一些,並說警察會查清事情真相的,值班醫生說沒想到我也是個警察,讓我千萬要幫他作證,我點了點頭。


    “劉鐵根隻是個護工,怎麽會有那麽多錢請你們吃飯?”楊浩繼續問。


    值班醫生自己也一愣,隨後反應過來說道:“我也不清楚,不過這幾年他好像確實發財了,我們都很奇怪,他都發財了,為什麽還要在醫院幹護工,這份工作累不說,還很髒。”


    “他主要做什麽工作?照顧病人麽?”楊浩問。


    “他在人流室工作,主要負責清理工作室,還有把那些屍體拿出去處理。”值班醫生說。


    楊浩疑惑道:“屍體?”


    他一聽到屍體,就覺得是有人死了,可即使是人死在醫院,屍體也是運到殯儀館燒掉的,哪有讓醫院處理的說法啊?我大概明白醫生的意思,就解釋道:“他說的應該是人流的屍體,不算人命。”


    法律上,隻有出生了,成為自然人,才能算是一個活人。楊浩聽後,才恍然大悟。


    可是這些胎兒被流掉的時候,好多都是夾成一塊一塊的,換句話說,身體上的器官沒有一處能用的,劉鐵根也不可能是倒賣胎兒器官發的財,他到底是哪兒弄來這麽多錢的呢?


    我突然想起了殯儀館的那個燒屍工,他死前就曾得了一筆橫財。一個人一生中賺的錢是有限的,如果一下子把你能賺的所有錢都給你了,就是默認買了你的命,那錢也叫買命錢。


    不過值班醫生又說了,劉鐵根不是最近才發財的,而是有錢好幾年了,這說明這筆錢不是一筆橫財。


    值班醫生想了想又道:“警察同誌,你們可千萬要秉公執法,要幫我洗脫冤屈啊。”這個值班醫生油嘴滑舌的,我想從他的嘴裏也問不出什麽來了,就沒再管他,與楊浩一起往裏麵去看現場。


    現場已經被保護了起來,人流室裏的燈全被打開了,這迴我才看清人流室。


    不大的房間被分成了四個部分,一個是手術室,手術室外麵有一個小隔斷,裏麵擺著書桌,是專門登記用的。另一邊的房間還有兩個小隔斷,一個有衝量的設備,可以給流產者洗澡,還有一個隔斷裏有一張大鐵桌子,鐵桌子上收拾得很幹淨,但是我一走進去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這裏就是處置間,剛才我已經了解到了,處置間就是處置流產胎兒屍體的地方。


    楊浩走上去問他認識的那個警察情況如何,那人拿過相機,翻出幾張照片給他看,楊浩看了一眼就臉色變黑,然後把相機遞給我:“你看看。”


    照片拍的就是兇案現場,前幾張都是死者的屍體照,後麵幾張的攝相主題忽然變成了窗子。


    照片拍的很清晰,可是我還是多看了幾眼才發現,窗玻璃的左上角有一點很奇怪的地方。第一章是整體拍圖,後幾張有放大的圖,我忙翻到後麵看,不由一驚,玻璃上有一個很小很小的血手印。狀向嗎號。


    楊浩指著處置間裏的窗戶,我們倆一起湊頭過去看,真的在玻璃上看到一個非常小的手印,五指分明,是右手,手印比一塊奇趣餅幹還要小。


    “這……不會是鬧鬼了吧,怎麽會有這麽小的手印?”楊浩不安道。


    “這裏也有!”這時,還在現場勘查的另一個警察的聲音傳來,我們趕緊都過去看,發現在鐵桌子的角落裏,還有一枚很小的血腳印。那警察的臉色非常難看,一片死灰,估計他此時恨不得立即離開現場。


    “也不一定是鬼,這裏是處置間,也就是處理流產胎兒的地方。可能是劉鐵根工作的時候不小心,把血沾了上去。你們看,這手印和腳印的血跡都已經幹涸了。”


    我這麽說,隻是為了安慰他,讓他別那麽害怕。


    查案不是輕鬆的事情,今晚他們加班加點把證據采集好後,很多工作要明天才能開始,估計一時半會是無法得知案子的內情了,我看了看時間,此時快到淩晨兩點了。


    楊浩看我有點焦躁不安,問我是不是有事。


    第308章厚禮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不告訴楊浩今晚的事。


    我搖頭道:“沒事,隻是擔心米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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