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小樓,後麵還有兩個建築。分別是一排的平房和一棟兩層小樓,高煙囪就是從平房那裏支起來的,而劉勁也正是帶我們往那裏走去。


    走到平房門口,劉勁停了下來,然後對我說:“你確定要讓你表妹也進去嗎?”


    他這一提醒,我看向蘇溪,有些猶豫。剛才隻是聽了他的描述我就渾身發冷,蘇溪一個女孩子要看到謝文八屍首分離,也不知能不能承受得住。


    “我沒事。”蘇溪的迴答讓我與劉勁都愣了。


    最終蘇溪是與我們一起進去的,劉勁把我帶到這裏來,我以為是拐子鐵了心要燒了這屍體,結果劉勁告訴我,這裏不僅是焚燒屍體的地方,同時也是存放那些暫時不用焚燒的屍體的地方。


    走入這排平房,光線一下就暗了,一股涼氣也湧了過來,我當時就有些奇怪。殯儀館這種地方,本來就比較陰森了,為何不把裏麵的燈弄亮一些,非要再人為地弄點詭異的氣氛出來。這事後來我有問過拐子,拐子說光線弄太亮的話,裏麵尤如白晝,會讓死者不高興的。


    劉勁先帶我們到了一間類似辦公室的地方,拐子與兩個陌生男子坐在裏麵,見著我來了,拐子招手讓我們進去。進了子,我左右看了看,拐子看出了我的心思,就說:“他不在這裏。你來看看這個。”


    說完,拐子從包裏拿出了一張皺巴巴的黃紙,我猜到這就是劉勁剛才說的符紙,趕緊走上前去接過來。黃紙上沒有其他的符文,就用紅色的朱砂寫著“周冰”,下麵是我的生辰。有幾個字都有些模糊了,像是浸了水一般,我想起這是從謝文八嘴裏挖出來的,那浸濕符紙的一定就是他嘴裏未幹的唾沫或者屍水了,當即就不想再拿著這紙,把它還給了拐子。


    拐子把符紙重新揣迴包裏,這才問我有沒有什麽看法,我能有什麽看法呢,真正要對付我的人,想查明我的生辰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我隻是不明白把這符紙塞在謝文八嘴裏做什麽,拐子迴答了我,說這應該是一種秘法,可以讓死者的魂靈去找我複仇之類的。


    聽著他這麽一說,我立馬想起了前天晚上的招魂幡,以及被招過來敲窗戶的髒東西,難道那真是謝文八的亡魂?


    這時拐子帶著我們三人出了辦公室,來到外麵的走廊上,估計是不想讓那兩人聽到這些隱情。出來後,拐子分析說,有可能前天晚上他們把謝文八屍體弄過來時,屍體嘴裏就已經有了符紙,隻不過他們沒有發現,但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那天晚上謝文八的頭顱與屍身沒有分開,所以他推測屍體還是在他們走後才出了問題。


    “拐子哥,你是懷疑殯儀館裏的人對屍體做了手腳?”劉勁說這話的時候,往剛才那間辦公室裏望了一眼。


    聽了他這句話,我猛然想起了鏡子,鏡子的地址欄上不就寫著“殯儀館”三個字麽!


    鏡子的事我一直沒有告訴劉勁他們,之前是我覺得鏡子應該不會害我,再一個那時我與劉勁的關係也沒到無話不說的地步,後來雖然我與劉勁熟了起來,卻因為鏡子與我聯係的次數很少,我沒想起與劉勁說這事。估反助亡。


    現在他們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殯儀館,我才猛然間想到這事上麵。這事說來話長,我示意拐子他們到外麵去,然後我們一行人就走出了平房,到了外麵的空地上,我才言簡意賅地把鏡子的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我講完後,劉勁就懊惱地問我怎麽不早點講出這事,我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拐子則分析了起來:“根據劉勁昨天對醫院老醫生及蔡涵的推斷,現在聯係鏡子的事情來看,差不多可以確定,這三個人是一夥的,至少是有共同的目的,而鏡子應該就是殯儀館裏的內鬼了,那輛奇怪的靈車也是他派出來的,我甚至懷疑羅勇與陳豐的屍體的確被接到了殯儀館,隻不過沒有走正常渠道,所以我們查不到。”


    拐子的分析算是說到關鍵點上了,也把目前可疑的幾個對象串在了一起。隻不過,相比於老醫生和蔡涵,我們對這個“鏡子”仍然是一無所知。


    劉勁說出了一個疑惑,他說如果這鏡子真是殯儀館裏的員工,他上其他資料都沒填,為何偏偏填了地址那一欄,還寫著“殯儀館”三個字,這不明擺著告訴我們到殯儀館來找他麽,真有這樣傻的人?


    劉勁說完,我們幾人都沉默了,這一點的確有些奇怪,我記得鏡子第一次發消息時我就看了他的資料,什麽都沒有,第二次收到他的消息後我再看資料,地址欄就有那幾個字了。


    “你們說的那個人會不會是早就想讓你們到殯儀館來了?”一直沒吱聲的蘇溪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蘇溪說完,我們三人都驚訝地看著她,她的這句話能很好地解釋鏡子留下地址一事,隻是問題又來了,鏡子讓我到殯儀館來做什麽呢?


    “拐子哥,謝文八屍體在哪裏,我想看看。”想到這裏,我就覺得殯儀館裏說不定有什麽秘密,打算從出現異常的謝文八屍體著手。


    “去之前,你們最好做好思想準備。”聽了我的話,拐子凝重地說道。


    “沒事,這些天經曆這麽多事,我的膽量已是今非昔比了。”這話我說著一是給自己提膽,另一方麵也的確是個事實。


    意外的是,這次蘇溪說她就不去了,她到剛才那辦公室裏等我們。我正想說她怎麽突然就膽小了,她就說她婆婆的身體也是冷凍在裏麵的,她擔心呆會控製不住自己,會想要打開來看看。聽了她這話,我一時黯然,劉勁與拐子則滿臉疑惑,事已至此,我準備等會就把蘇家的事也如實告訴他們。


    我們重新迴到辦公室,拐子打了招唿後,其中一人拿著鑰匙與我們往裏走去,蘇溪則留了下來。越往裏走,寒氣越盛,我抬頭打量著這個狹長的過道,突然想到,拐子說前天晚上他們把謝文八放迴來並離開時,謝文八的屍體都沒問題,那完全可以調出他們離開後過道裏的監控啊,看看都有誰進去過。


    可我抬起頭來看了好一會都沒有看到走道裏有探頭,劉勁問我在看什麽,我疑惑地說這裏怎麽沒安監控。拿鑰匙的那個工作人員迴了一句:“誰會到殯儀館偷東西,在這裏安監控,是監視人還是監視鬼?誰又敢看?”


    他的話讓我心頭一凜,我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這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看起來很是普通,與我想象中“鏡子”的模樣絲毫搭不上邊。他剛才的話讓我想起了曾經聽到的一個傳言,說是監控探頭能錄下“鬼影”,我看著這幽深的過道,想象著一到晚上,這裏就人來人往的樣子,隻覺身上的涼意更甚。


    差不多快到盡頭的時候,那人停了下來,然後用鑰匙打開了門,之後他說在辦公室等我們,就轉身走了。待他走後,拐子說前天晚上謝文八死不瞑目,今天過來他的屍體又出了問題,現在殯儀館的人對他的屍體都諱莫如深,不願意再摻合了。


    在拐子的帶領下,我們三人走進了這間子,我進去時,拐子已經打開了房間的燈,我就看到空氣中飄著絲絲霧氣,證明著此處的溫度比外麵更低一些。


    我看了一下,房間的一麵牆上是一排櫃子,一個挨一個,拐子數了一下,走到一個櫃子跟前,拉開了櫃子,櫃子被拉開那一刻,身後突然傳來了“嘭”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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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4章邪術


    聽著這聲音,我的心都顫了一下,猛地迴頭看過去,發現剛才開著的房門已經關上了。


    劉勁看到我的樣子。解釋說:“別擔心,這門是帶自動迴彈裝置的,但好像有些不靈敏了,剛開始迴得慢,到後麵突然就把門拉了迴去,上午我們進來也是這樣。”


    “這……”我很無語,先是把燈光弄那麽昏暗,現在門又這樣,這殯儀館的人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就算沒鬼,自己也得把自己嚇死。


    “劉勁,過來幫我。”這時拐子已經拉開了櫃子,讓劉勁過去幫忙把謝文八的屍體抬出來。


    劉勁過去後,他們二人就從櫃子裏抬出了一個長形的黑色袋子,正是殯儀館用來裝屍體那種。房間正中有一個台子,他們把謝文八抬著放到了台子上。


    屍體放好後。拐子開始把袋子拉開,我走了過去,隨著拉鏈的拉開,我的心也懸了起來。


    按理說,陳豐那沒有眼珠的屍體我都見過,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應該還行,可當我看到謝文八的頭時,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雙目圓睜,麵色烏黑,麵上肌肉往裏凹陷,被拐子掰開的嘴也半張開著。嘴皮發青……謝文八我是見過的,此時我卻怎麽也無法將麵前的死屍與當日幹洗店裏那個小夥子聯係起來。


    我趕緊移開了視線,往下看去,當拉鏈拉到脖子處時,因為失去袋子的束縛,謝文八的頭往一旁偏了過去,直接脫離了身子。拐子沒有管,繼續往下拉,直到他的整個屍身都露了出來。


    “脖子上的傷痕像是被利器直接砍出來的,這得多大仇啊!”劉勁看著謝文八脖子上露出來那傷口說道。


    “不止那裏,身上也有。”拐子說著,開始脫謝文八的外衣。我一聽這話,趕緊湊了過去。


    當謝文八的上衣被扒開時,我看到了觸目驚心的一幕,屍體上竟然有不少的瘀痕,看著像是鞭子抽的,遍布了全身。


    “這是死前的還是死後的?”我皺眉問了一句。


    “從痕跡上來看。應該是死後。”拐子沉聲迴答我。


    我倒吸了口涼氣,這是赤裸裸的鞭屍啊,對一具屍體下如此毒手,我實在無法想象施兇的人心理得有多變態!


    除了上身,謝文八的腳上同樣有著鞭痕。看完這些,我覺得自己的心理快有些承受不住了,不是驚恐,更多的是震驚與憤怒,如果這情形讓謝文八的媽媽見著,她肯定傷痛欲絕的。


    “這應該可以確定是殯儀館內部員工所為的吧,能找出可疑對象嗎?”我求助地看向拐子。


    拐子搖了搖頭說道:“我已經問過了,殯儀館平時經常進入這裏的有九個人,他們都住在外麵那棟兩層的小樓裏。每晚指定三個人值班,鑰匙放在值班人員那裏,有活就這三人起來幹,沒活就都在宿舍睡覺,今天上午我與劉勁分別詢問過他們九人,沒有一個人承認,卻也看不出誰在撒謊。這事要麽真與他們九人無關,要麽是兇手隱藏得太深了。唉,要是有監控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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