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自己惹出來禍的啊!”


    想到這裏,趙三長吐出一口悶氣,心一橫,自己就暗暗在心裏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既然這個決定已經做出來了,那麽他們準備偷偷放黑磚的事就可以暫時放過不提。


    於是,趙三臉上收起了冷漠,反而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準備偷偷去放黑磚這件事,就算你們解釋的有道理。這件事就此打住,誰都不許再在暗裏搗鼓這事。達叔方麵,三天內我去搞定。


    “我這次找你們來,還有另外一件事:


    “現在你們給我說說,為什麽書店那邊招人你們沒幾個過去?保安公司那邊招人你們也還是沒幾個人過去,就是去了的人沒過兩三天也都又不去了?難道你們就想這麽遊手好閑的等著我養你們一輩子?就算我肯養你們一輩子,難道你們的父母和老婆孩子也要靠我來養一輩子?”


    話說到最後,趙三的聲音裏明顯出現了冰冷的意味。


    “三哥,我們不是那意思。”包打聽一看這下糟了,現在的趙三比剛才冷著臉的時候還要生氣,所以猶豫著掃了低頭抽悶煙的各人一眼,小心翼翼的解釋到。


    “那你們是什麽意思?說來聽聽啊。”趙三的眉鋒一挑,有些陰陰的問道。


    “是這樣的三哥,不是兄弟們不想去開書店、做小老板,可是我們這些人,三哥你也知道,打小就都不愛念書,所以才出來混。你說現在讓我們去賣書,那不是笑話嗎?所以除了喜歡看小說的丁家那兩兄弟外,我們就都沒去了。”


    包打聽一看趙三真的要怒了,所以趕緊急著解釋。


    “嗯,那保安公司呢?難道你們這些人連保安都做不了?”趙三的眉峰再次往上挑了挑。


    “保安公司……”遲疑著,一直在一個人苦苦應對的包打聽看了看房間裏的其他人。


    到現在,他們個個還都低著頭死命的抽煙,沒人出來幫自己說一句話。他心裏一惱,再加上那理由也實在有些說不出口,所以就幹脆頭一低,也不吭聲了。


    “說啊,怎麽都不說話了?媽的,平時不是都挺能耐的嗎?怎麽現在都不說話了?一群孬種!”


    趙三看著眼前死氣沉沉的一群人,越說越怒,最後他就在那聲孬種的厲喝聲裏站了起來,一把掌將身旁的八仙桌拍的搖晃了起來,現在他是真的生氣了。


    “三哥,不用再這麽拍桌子瞪眼睛的,兄弟們不說,我鐵蛋告訴你就是。”


    就在他怒火再次狂升的前夕,一直低頭抽悶煙的鐵蛋猛的紅著眼站了起來,看樣子他也生氣了。


    而這,也是在趙三成為他們老大的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有人敢在他發火的時候,站起來和他硬頂。


    “嗯,你說!”盡管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麽頂撞自己,但是趙三卻並沒有如其他人想象的那般生氣,隻是狠狠的盯著鐵蛋看一會了後,反倒收斂起了怒氣。


    就在這時,方榕推開院門走了進來。


    “方榕?你迴來了!”趙三一見他,鬱怒的心情就立刻好了許多。因為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裏,自己就不用再支撐的這麽孤單了。


    “三哥,你覺得我這麽做合適嗎?當時我沒辦法問你的意思,隻好就那麽說出來了。”


    等方榕和趙三走出那間以後永遠都不會再用的臨時聚會地時,夕陽和晚霞已經映紅了西邊的天際。


    “在我因為太忙而疏忽和他們溝通的現在,這大概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你說,我還能說什麽?”就在斜陽的餘暉裏,趙三誇張的聳了聳肩,笑了。


    “那就好,不然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了,嗬嗬。”同樣也感覺到十分輕鬆的方榕也學他的樣子,聳了聳肩膀後,笑了起來。


    剛才,就在方榕進去和趙三他們經過簡短的招唿之後,集會繼續進行。正要說話的鐵蛋也沒當他是外人,徑自就將他們不去保安公司的理由說了出來。


    他話說了許多,不過總結起來意思隻有兩個,一是這麽多年在街上晃蕩,自由慣了,去了保險公司怕受不了那裏的約束。


    二是他們不想去給別人當手下,隻想等著聊城酒樓再度開張之後,繼續去那裏幫忙。


    總之一句話,他們是除了趙三之外,不想受別人的指揮。要是三哥覺得他們這也算錯了的話,任憑他怎麽處置都行。


    他們這樣一表態,當著方榕的麵,趙三反倒不好再硬逼他們就範了。


    因為自己兄弟們的脾性趙三自己清楚,本來出來混的這些人就很光棍,很愛麵子。如果自己在方榕麵前,還按照原先想好的那種方式硬來的話,恐怕一方麵會寒了他們心,另一方麵,也會讓已經鑽了牛角尖的他們,對方榕此時出現的動機產生誤解,反倒毀了他們近來剛剛和方榕培養出來的那點認同。


    如果那樣的話,就算今天表麵上他們肯因為的自己壓力而就範,但是以後時間長了,還難保不出現其它古怪的問題。


    還好,就在這敏感的時候,方榕站出來說話了。


    首先,他直接告訴麵前的這些人,趙三之所以冒著致命的危險再度出現在聊城,就是因為割舍不下他們這些跟著他多年的兄弟。趙三現在是在用自己的性命,換他們今後的出路。


    其次,眼下這出現在聊城的七星保安公司隻是七星實業的一部分,而七星實業是由他和趙三,還有其它兩個朋友合夥開辦起來的,所以到七星保安公司去做保安,並不是去給別人當手下,而是為了更好的給七星實業將來的一大堆項目提供安全服務。


    另外,聊城酒樓現在也已經由趙三將它做成實物股本,變成了七星實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就算他們以後去酒樓幫忙,也還是在給七星實業幫忙。這在實質上,和現在去保安公司並沒有任何的分別。


    而且新開的聊城酒樓除了必要的人手之外,並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容納下他們這麽多的閑人。因為他們並不會廚藝,除非他們願意去做跑堂的服務生。


    除了這些項目之外,還可以供他們自己選擇的出路有兩個,一是去到已經被七星實業收購的聊城印刷廠、食品廠和水產養殖廠當學徒。


    二就是由七星實業代表趙三,發給在座的每一個不願意納入這個體係的人三至五萬的現金,做為他們今後謀生的本錢。


    但同時,凡是拿了錢的人,也就從此和已經成了七星實業大股東兼總經理的趙三斷絕了以前的關係,再無任何瓜葛。


    現在擺在他們麵前的路就是這麽兩條,隨便他們自己怎麽挑。


    結果,這些話經過趙三的默認,讓那些混混們亂了好一陣。不過最後結果還算不錯,除了已經對趙三產生了不滿,而且也已經在道上廝混慣了的鐵蛋一個人,表示要拿錢走人之外,其它的所有人都決定留下來繼續聽趙三的安排。


    而趙三當時就再次告訴他們,以後不是聽他趙三的安排,而是聽整個七星實業的安排。


    於是,一場不大不小的危機就在這斜陽的餘暉裏變成了過眼的雲煙,趙三心頭的重擔總算放下了一半。


    可是他隨後又想到另一半,剛剛輕鬆了一點的心裏又充滿了一種苦笑不得的沉重:“方榕,你迴來的時候見過小明了?”


    “嗬嗬,見過了。他怎麽會忽然想要拜吳老為師的?我看他好像已經跪了不少時間,不過我沒多事去管他。”


    “嗯,已經跪了有三天三夜了,我也一直沒去理過他。”淡淡的苦笑著,趙三說到這裏,忽然站住腳步,正色問道:“方榕,你對小蔣有什麽打算?”


    “我對小將有什麽打算?”方榕一愣,隨即就在夕陽的餘暉裏,淡淡的苦笑起來:“三哥,你說我能對小將有什麽打算?”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方榕心頭還是沒來由的閃過了一絲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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