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他不由心虛的又望了一眼被踢出去的設備,本能的就感覺到了更深的危機。


    “吳先生,再給你一點時間當然沒問題,可是這等待的期間,我們所受的損失你又要怎麽交待?咱們先不說你們該賠的違約金,光是請來的鑽井人員和設備,我們每天都要支付近三萬的費用,這筆錢你怎麽說?”


    一方麵是基於商人的本質,另一方麵也是怕方榕和對方交涉過程中再次生氣,不知怎得,現在說話的羅發榮就是隱隱覺得今天的方榕有些不妥,本能的認為不應該再讓方榕生氣。


    “羅先生,你說的這些我也明白,可是這些事我一個小小的項目負責人做不了主,咱們把這個費用的問題放放,先解決眼下的設備問題,你看好不好?就當幫我個忙,求你了。”


    說到現在,書生模樣的吳俊林臉上時紅時白的都快要哭了。現在的他可以說的上是又羞又氣,還隱隱的有些恐懼。


    “你們的儀器最快什麽時候能到聊城?另外儀器有多大多重,怎麽運進這裏?”沒等羅發榮說話,神色基本恢複平靜的方榕忽然開口了。


    “eh-4電導成像儀不大,收起來一個人就能提動,我叫所裏用最快的手段給發過來,如果空運的話,明天下午就應該能到聊城。到了聊城後,我帶人親自去背到這兒來,不用方先生再雇飛機。”一聽方榕的話裏似乎有點轉機,吳俊林趕緊想抓住機會。


    “嗯,如果這樣的話問題不大,那吳先生你趕緊派人去和你們所裏聯係,叫他們無論如何都要在近兩天把eh-4電導成像儀給送過來。麻煩你告訴你們所裏,如果再拖延誤事,就別怪我不客氣!”


    眉頭一展的方榕慢慢說到最後,平靜的語氣才有了點些微的不同,可是不知怎得,就他這些微的不同,讓在場的所有人身上都有了種陰冷的寒意。


    “這次絕對不會再誤事,我親自帶人去辦!”


    好不容易讓事情有了點轉機的吳先生一聽這話,顧不上尋思自己身上為何會忽然發寒,也忘了對方榕表示謝意,轉身就飛一般的跑去做下山的準備。


    “小方,你這兩天是不是太累了?我覺得你今天的狀態很不對頭,要多注意休息才是。”看到吳先生去遠了,羅發榮才把自己心裏一直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方老板,方老板,老太爺請你趕緊迴去!”還沒等方榕答話,不遠處匆匆忙忙趕來的韓二有些氣喘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難道那邊又有了什麽變故?”方榕在急急迎上去的同時,心裏忽然有些不安的想到。


    “韓老,怎麽會這樣?”一進西廂的門,方榕就明顯得感覺到了不妥。


    這不妥的感覺不是來自此刻昏睡在炕頭的王小明,而是來自他身邊的韓遠山一臉的肅穆,和他身上此刻正不停撒發著的那股氣息。幾乎就在發問的同時,他也感應到了空氣中隱隱存在的另一股不同的氣息。


    這股絕非正常的氣息讓他在問題出口的瞬間便本能的警戒了起來。因為此刻,他體內一直隱隱在騷動著的它和它們,都再也明顯不過的立時充滿了一種勃發的敵意。


    “感覺到了?”把這些都看在眼裏的韓遠山眼中閃過一抹奇怪的幽光,淡淡的問道。


    “嗯,好像有人在他身上搞了鬼。怎麽這能量給我的感覺微微有些熟悉?”雙眸中也幽光大盛的方榕緩緩地點著頭,催動著體內如怒潮般湧起的異能,全麵的感應著那股從王小明身上發出的氣息。他沒想到會在王小明身上會迴感應到這類不同尋常的氣息。


    “如果我沒判斷錯,他身上的被人下了‘牽魂引’,不過似乎還有些不同,真是奇怪,所以我讓韓二叫你也過來看看。”


    韓遠山眼中的那抹幽光再起,蒼老的臉上也帶上了一種說不明白的奇怪神情,此刻瞧上去竟顯得有些莫名的詭異。


    “韓老指的是裏麵隱隱夾雜的那股異域奇術的信息。”


    方榕一邊感應著這股氣息中隱隱夾在的那抹陰寒,其實在說話的時候,他已經隱約猜到了它們的來路。


    “你也覺得是那東西?那看來是不錯了。可是修道術的人怎麽還會弄這些邪門?”韓遠山點著頭,陷入了沉思。


    “韓老,方榕,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小明他是怎麽了?”聽到這裏,躺在床上的趙三再也忍耐不住了。


    剛才方榕走後,自己的傷勢在韓遠山的處理之下,有了明顯轉機,起碼自己身上的感覺頓時輕鬆了不少。可是在韓老太爺開始動手檢查王小明的傷勢時,卻忽然起了現在看上去頗為詭異的變化。


    就在這青天白日下的房間裏,他清晰的看到當韓老太爺的雙手觸到王小明肌膚的一瞬,一種慘綠色的光芒和青藍色的光芒瞬間在接觸的地方閃起,同時那裏還清楚的響起了劈裏啪啦彷佛電流交擊的聲響。


    就在這光芒忽現,異聲響起的瞬間,他驚訝的看到韓老太爺全身巨震,蒼老的臉上忽然飛速的閃過奇異的紅光。頓時變得火紅的雙手也閃電一般的揮動了起來,接連擺出數個奇異的手勢後,重重的點在剛要驚叫的王小明身上,讓王小明在悶哼聲裏昏迷了過去。


    隨即他就看到韓老太爺似乎幹了件非常吃力的事情一般,在急促的吩咐門口的韓二去找方榕迴來後,就閉上眼睛開始養神,從頭到尾都沒給驚訝的自己一個交代的意思。


    基於對方榕的信任和對韓遠山的尊重,他一直默默的忍到了現在,但聽到這裏後,再也忍不住了。因為他發覺這件事似乎真的像自己猜測的一樣,充滿了一種詭異和不可測的征兆。似乎,似乎和自己並不了解的那些神秘東西有了關聯。


    “三哥,也沒什麽,韓老和我都懷疑小明身上被人下了禁製。根據我們的感應和推測,好像這禁製是屬於追蹤範圍內的東西,應該沒有什麽特別的危險,你不用擔心。”


    抬頭看了眼閉目沉思的韓遠山一眼,從他臉上沒得到任何提示的方榕略一沉吟,便決定開誠布公的告訴趙三麵前發生的一切。


    “禁製?怎麽聽起來像是那些神怪電影裏的名詞?”


    趙三就覺得心頭猛地一沉,首次對自己兄弟麵臨的境遇有了無力的感覺。身在道上混了這麽多年,他不管怎麽古怪陰狠的手法都見識了,可是唯獨對這些神神秘秘的東西卻一直欠學。實際上,打心眼裏他根本就不太相信這些。從他辛酸艱苦的鐵血生涯裏,他根本就拒絕相信什麽抬頭三尺有神明之類的迷信和說辭,當然也就不會相信這世間真的存在著那些電影和小說中描繪的那類東西。


    要不是昨夜在琢磨方榕的來曆時,有太多常理無法解釋的地方和今天親眼看到韓老和王小明接觸時發生的異像,他就絕不會有現在這樣反常的反應。因為現在的他竟開始隱隱有些相信這些東西了。


    “三哥說得沒錯,小明身上被人下的,正是源自龍虎宗的秘術牽魂引,同時還似乎有來自異域南洋的奇術‘靈空降’的痕跡。”方榕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略有些無奈的解釋到。


    “啊?他怎麽會惹上這類邪門的東西?那他現在不是很危險嗎?”


    本能的,趙三在自己的猜測得到證實的瞬間,擔心的問題便脫口而出。此時的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口吻中對這類奇能異術的排斥。


    “危險倒沒什麽危險,這點三哥可以盡管放心。據我所知,龍虎宗的牽魂引和降頭術中的靈空降,都是用來追蹤和探聽消息的小法門,不會對被禁製者造成太大的傷害。不過一般人若是被下了這類禁製,總是代表著將要有不小的麻煩。”說到這裏,方榕竟有些茫然的發起呆來。


    “沒危險就好。可是小明為什麽又會惹上這類邪門的事情?奇怪!”趙三心頭一鬆,隨即又皺起了眉毛。


    “三哥不好意思,小明之所以被人下了這些,可能都是我的原因。”方榕眼中閃過一抹痛苦和無奈交織的酸楚,低下頭淡淡的說到。


    “這怎麽可能又和你扯上關係?”皺著眉說到這裏,疑竇叢生的趙三心頭忽然靈光一閃:“啊,莫非是他搞得鬼?”


    “三哥猜的沒錯,他就是龍虎宗的嫡傳弟子,而且我在他身上還感覺到過‘聚福降’的氣息,唉!”方榕痛苦的點了點頭,心靈陷入無比陰暗的境地。


    他沒想到自己和葉楓都已經徹底無關了,劉英奇還是不肯放過自己,難道真的要逼著自己走投無路他才會甘心?


    “聚福降?方榕你說在他身上感應到了聚福降。”


    忽然,一直閉目養神的韓老太爺忽然睜開了散發出淩厲寒光的雙眼,一瞬不瞬的盯在方榕的臉上,素來平和沉穩的臉上此時竟然帶著明顯的一股煞氣。


    那是一種絕對不同於正常人身上所能感覺到殺意和煞氣。


    那是一種就連身處在最狂暴最殘忍的殺戮現場的趙三,都無法從身上迸發出的煞氣。就像來自九幽地域最深處的無情和決絕,又像來自恆古不化的萬年冰山最深處得冰冷和永恆。這煞氣竟帶著一股股攝人心魄的妖異和魔力,讓感覺到了這一現象的趙三不能自主的打了個寒戰,湧上心頭的疑問也又被暫時壓了下去。


    從和方榕重逢至今,他們倆人都有意無意的繞開蒼狼之死這個話題,自然也就對究竟是誰殺了他們避而不提。


    在趙三,盡管已經基本認定是跟劉英奇有莫大的關係,十有八九蒼狼他們就是被他所殺,但也一直不無疑問,因為他想不通究竟是為了什麽劉英奇要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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