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從終南山請來一位仙姑,醫術頗為精湛。微臣叩請殿下,允準仙姑為君上診治!”


    嬴駟略一思索,點頭道:“快請神醫!”


    公孫鞅擊掌,不一會兒,景監引導林仙姑走進殿來。內臣走出,領仙姑徑至孝公榻前。幾位太醫退後一步,候立於側。


    林仙姑站在孝公身邊,在一步之外閉目發功。有頃,林仙姑緩緩走出。公孫鞅看到仙姑臉色陰鬱,心頭一沉,指示內臣將仙姑領至一旁側室,朝嬴駟點頭示意。


    嬴駟會意,與他一道走入側室。


    看到再無別人,嬴駟問道:“請問神醫,公父所患何病?”


    “君上元陰虛極,氣血攻心!”


    “可有救治?”


    林仙姑微微搖頭:“君上已是油盡燈枯,病入膏肓了。”


    公孫鞅麵色煞白,半晌方道:“這——務請仙姑施展神功,隻要能治君上之病,秦國不惜一切代價!”


    林仙姑再次搖頭:“君上之病,莫說是小女子,縱使先生親來,也無能為力!”


    聽聞此言,嬴駟泣不成聲。


    “那——”公孫鞅思忖有頃,“仙姑能使君上醒來否?”


    “小女子可以一試!”


    林仙姑再進宮中,屏退左右,去除孝公身上銀針,端坐於孝公跟前,微閉雙目,運神發功。不消一時,林仙姑已是額上汗出,全身熱氣蒸騰。再觀孝公,麵色漸轉紅潤,唿吸開始均勻,加重。又過一時,秦孝公的眉頭和眼皮竟然連動數下。


    林仙姑收住功,從袖中摸出一粒藥丸,遞與內臣:“請將這粒丹藥讓君上服下!”


    內臣交與太醫,太醫伺服孝公服下丹藥。


    林仙姑緩緩退出,再次來到側室。


    嬴駟問道:“公父如何?”


    林仙姑應道:“半個時辰後,君上當可醒來。隻是——那粒丹藥,頂多可使君上堅持三日,以後之事,小女子——”


    嬴駟朝她深深揖道:“嬴駟謝過神醫了!”


    景監走來,領林仙姑至旁邊一處地方歇息。


    果如其然,半個時辰之後,孝公悠悠醒轉,眼睛眨巴幾下,繼而閉合,頭也微微扭動。太醫見狀大喜,急走出來。


    嬴駟正與公孫鞅等正自叩於門外,見到太醫,急問:“太醫,公父如何?”


    “迴稟殿下,君上醒過來了!”


    嬴駟長出一口氣,繼續祈禱。不一會兒,內臣走出,站在門口:“君上有旨,宣商君覲見!”


    孝公醒來,第一個要見的竟是商君,嬴駟心頭一震。


    公孫鞅遲疑有頃,緩緩起身,趨入宮門,跪於榻前,泣道:“君上——”


    孝公慢慢伸出手來,公孫鞅看到,也忙伸手。君臣二人互相握住,孝公眼中流出淚水,顫聲道:“能見愛卿一麵,於願足矣。”


    公孫鞅泣道:“君上好端端的,何出此話?”


    孝公慘然一笑,歎道:“唉,好與不好,寡人心裏有數。公孫愛卿,寡人本想與你攜手再幹一件大事,不想上天不憐,這就召喚寡人去了!”


    “敢問君上是何大事?”


    “我已東據河水,南扼武關,隻要再得函穀、崤塞,就可成為四塞之國,雄踞關中,進可以攻,退可以守。此為萬世基業,可惜寡人恨無時日了!”


    “君上所念,也正是微臣近日所思。君上放心,微臣一定殫精竭慮,謀取函穀!”


    孝公苦笑一聲:“眼下看來,函穀已是小事了。寡人今召你來,是有大事相托!”


    公孫鞅泣道:“君上但有吩咐,鞅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寡人此生大幸,是得商君。秦因有商君,方有新法;因有新法,方有今日之盛。寡人之後,無論發生何事,商君都要忍辱負重,勿使新法中途夭折!”


    “微臣記下了!”


    孝公兩眼緊盯住他,許久,緩緩說道:“寡人另有心腹之語相托!”


    “微臣但聽吩咐!”


    “太子嬴駟,孱弱無斷,易受舊黨左右。舊黨素為權貴,一向仇視新法。今有寡人,他們不敢興風作浪。寡人走後,他們必會鼓噪新君,朝新法發難!”


    “果真如此,鞅何以應對?”


    孝公斬釘截鐵:“公孫愛卿,一切以新法為上。若是新君不廢新法,商君可以輔之,若是新君忤逆新法,商君可以廢而代之!”


    公孫鞅冷汗直出,以頭搶地,泣道:“君上,公孫鞅一介寒生,得蒙君上恩遇,方有今日。公孫鞅縱使肝腦塗地,斷不會做此忤逆之事啊,君上!”


    公孫鞅連連叩首,把地麵磕得山響。


    “唉,”孝公點頭道,“愛卿真心,寡人豈能不知?”指指榻邊,“來,公孫愛卿,你坐這兒!”


    公孫鞅誠惶誠恐地站起身子,坐在孝公榻邊。


    孝公顫聲喊道:“來人!”


    內臣急至。


    “傳太子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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