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組已經很久沒吃到蔬菜了,忽然捧上一碗蔬菜湯,而是還是經過陳天頂精心烹飪的,自然是一個個食指大動,隻覺得到了仙境一般。


    “華教授,你瞧瞧,這湯頭上漂著的綠葉子,還真有點像翡翠呀!”楊開打趣的說道:“要是我,肯定就想不出這個名字,最多叫一聲菠菜湯。”


    說完,楊開便三下五除二的消滅了碗裏的湯。一碗湯下肚,剛才呱呱直叫的肚子頓時好上了許多,臉色也變得紅潤了。


    “我來看看那些午餐肉燉的怎麽樣了。”陳天頂站起身來說道:“哎,你們先前不都喊餓了嗎?趕緊乘熱吃,壇子裏的飯團也好了,誰想吃自己去拿。我得看著燉肉,一時半會走不開,你們誰去把劉醫生叫醒,吃完了再睡。”


    聽了陳天頂的話,九筒用筷子敲了敲碗,嬉皮笑臉的說道:“陳老板,這事兒非指戰員不可。”


    “為什麽非要楊開去呢?”陳天頂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問道。


    “劉醫生那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我去了,那小妮子肯定得咬牙切齒的拿針紮我,不紮滿三百六十個窟窿,都不肯善罷甘休。要是指戰員去了,那就不同了,指定得羞紅了臉,還附送一個香噴噴的少女之吻。”九筒說道。


    九筒這句話一出口,在座眾人全都笑了出來。


    陳天頂則眨了眨眼睛說道:“哦,哈哈,我還不知道有這迴事。”


    “切。”九筒不屑一顧的說道:“陳老板,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比如帳篷裏的孤男寡女呀,又比如車廂裏的郎情妾意,投懷送抱呀……”


    “再說,我把你嘴縫起來!”楊開瞪了他一眼說道。


    九筒這家夥還真是無聊透頂,有事沒事就把自己和劉雨薇扯在一塊,好像除了這個,就沒有其他新聞了。


    “哎呦,指戰員,我好害怕啊!”九筒油腔滑調的說道。


    說罷,他擠了擠眼角:“你們這兩口子還真有意思,女的縫人家傷口,男的縫人家嘴,當真是:不是一路人,不進一家門。”


    “你……”楊開搖了搖頭,再不去理九筒,隻是硬著頭皮放下碗叫劉雨薇去了。


    九筒是出了名的鐵嘴,這是教導隊公認的。有一次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九筒跟茶館說評書的杠上了,按理說,說評書的嘴巴都快,能言善辯,但最後的結局卻是,九筒大搖大擺的走出了茶館,那個說評書的被氣得兩眼翻白,住了三天的醫院。要問為什麽,其實很簡單。那就是:你跟他講道理的時候,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的時候,他又掉過頭來跟你講道理……


    單論鬥嘴,楊開自問再長三個腦袋都不是九筒的對手,所以還是選擇沉默吧,沉默是金。


    劉雨薇此時正靠在集裝箱上,安靜地睡著覺。或許是因為累了,這一覺她睡得特別香,幾縷碎發散亂在額頭,甜甜的小嘴微微勾起,再加上隨著唿吸,一起一伏的飽滿胸部,讓人忍不住想對這個可愛的姑娘疼愛有加。


    楊開呆了片刻,最終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就在楊開的手碰到劉雨薇肩膀的刹那,劉雨薇猛然睜開了眼睛,和彎下腰的楊開四目相對。


    這個距離很近,雖不說近在咫尺,但也差不多了,看起來就好像楊開要彎下腰來吻她一般。


    “楊開,是你?”劉雨薇驚愕的表情稍縱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整顆心都如小鹿亂撞一般砰砰砰的跳了起來。


    “是我。”楊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個,那個陳老板把飯做好了,我知道你餓了,先起來吃飯吧。”


    “嗯,好,謝謝。”劉雨薇聲如蚊哼,說完話,卻沒有起身。


    楊開先是一愣,隨即便意識到自己現在的位置有些曖昧了。於是趕緊後退幾步,挺直了腰,劉雨薇這才紅著臉站起身來。


    看到這一幕,爐灶邊立刻傳來了幾陣竊笑,楊開不用聽都知道,肯定是九筒這廝又在傳播些流言蜚語了。


    等喝上了陳天頂做的湯,劉雨薇昏昏欲睡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


    對於這個摸金校尉的廚藝,大為折服。


    “陳老板,我還是第一次喝過味道這麽好的湯。”劉雨薇說道:“這可比政府飯店,還有百味園,靜竹軒做的,要美味多了。”


    劉雨薇口中的幾個地名,都是南京數一數二的大飯店,有的還是專門負責招待政府官員和外賓的,這麽說,算是給了陳天頂極大地麵子了。


    果然,聽了這句話,陳天頂臉上的皺紋都笑成了一朵花:“哈哈,劉醫生,你真會逗老頭子開心,這湯你之所以覺得好喝,是因為從大興安嶺開始,你就沒吃過一頓像樣的正餐,到了黑龍江腹地,情況更糟糕,除了餅幹就是大馬哈魚,吃的都倒胃口。這偶然間喝上一口開胃湯,自然是感覺什麽都比不上了。”


    “總之,就是好喝好喝。”劉雨薇羞怯的說道:“如果方便的話,能再給你盛一碗嗎?”


    “沒問題。”陳天頂抱起壇子,就給劉雨薇滿上了:“這個倉庫裏,就罐頭多,大家放開了吃喝,不夠我再做。”


    “還有九筒,你也別說話了,嚐嚐小鬼子的飯團怎麽樣。在隧道的時候,我不是答應你了嗎?隻要走出來了,肯定請你吃頓好的。”陳天頂說道。


    “哎呦,還挺燙。”九筒試著伸手去拿飯團,卻被燙的叫了一聲,又縮了迴來。


    “別用手拿,用筷子夾,放在碗裏吃。”陳天頂指點道。


    第二口壇子裏的日本飯團,差不多有二十多個,片刻之間就給眾人風卷殘雲的分光了。楊開發現,這種飯團似乎不是大米做的,而是糯米,就跟街頭上賣的糯米包油條一般,粘性很大,沾到手上擦都擦不掉。不過這飯團米香味十足,咬起來也很鬆軟,有些飯團裏的餡兒還不一樣,有烏梅,鹹魚,還有醬料等等,吃的是不亦樂乎。


    “指戰員,這飯團還可以呀,吃一兩個就飽了。”獨眼龍腮幫子上下移動,嚼著嘴裏的糯米說道。


    “嗯,糯米吃到肚子裏發漲,很經飽。”楊開點了點頭。


    “不過大家給張道長和趙勇德留幾個,他們還沒吃呢。”楊開提醒道。


    “湯可以給他們喝,這個不能給他們吃。”劉雨薇舔了舔手上的飯粒,說道。除了手上,她的臉頰,嘴邊也沾著許多飯粒,就像個貪吃的孩子一般。


    “為什麽?”楊開問道。


    “張道長前麵可是唿吸困難,好不容易才幫他清理了氣管,暫時他隻能吃些流質的東西,你喂他糯米,豈不是要噎死他?”劉雨薇說道。


    “還有趙勇德,他是胸部外傷,現在吞咽能力很差,根本吃不了這種粘性的飯團。待會我喂它們喝點湯,然後吃幾塊陳老板做的燉肉,差不多就能填飽肚子了。”


    “唉!那就可惜了。”楊開說道:“趙勇德可是個大胃王,要是能吃東西,咱們這一壇子飯團,他能消滅掉大半。估計下次被他知道錯過了這頓美食,肯定得後悔死。”


    “嘻嘻……”聽著楊開的話,再想起趙勇德平日裏的模樣,劉雨薇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到劉雨薇的笑臉,楊開倒是有點忍俊不禁。


    “你看你,多大的人了,吃起東西來還跟小孩子似的,臉上,身上到處都是。”楊開說完,伸出手指幫她彈掉了臉上的那些飯粒。


    等飯粒都掉的差不多了,劉雨薇做了個鬼臉:“我在家裏吃飯都這樣的。咦,楊開,你怎麽跟我義父一個口吻,他每次也是這樣說我,都快到嫁人的年齡了,還像個孩子。”


    “不是我和你義父一個口吻。”楊開苦笑道:“而是誰看見你這樣,都會這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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