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勇德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些舉止奇怪的人,目瞪口呆了良久。等到楊開欣慰羨慕的拍了拍他肩膀的時候,他才迴過神來,有些結結巴巴的開口問道:“指戰員,這是咋迴事?你們剛才到底咋啦?怎麽一個個自言自語的,嚇死人啊。”


    楊開並未多講什麽,隻是指了指那隻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狐狸屍體。


    眾人都輕鬆的破掉了狐狸大仙的幻術,神智都清醒了,注意到楊開腳下的狐狸屍體,紛紛圍攏上來,看著人身狐狸腦袋的怪物,搖頭歎息:“從頭到腳,都是這隻狐狸搞的鬼。”


    “是啊。”楊開點點頭:“不過,再大的困難,也都被我們給鏟除了,我相信,我們的隊伍一定會所向披靡,無往不勝的。”


    “這正是我想說的。”這個時候,少不了九筒幽上一默,改善一下大家的心情:“這隻活了千年的老狐狸精,都被我們給搞死了,我倒是想看看,這大興安嶺還有什麽東西,比這隻狐狸精的年紀還大。”


    “我倒是不這麽認為。”陳天頂搖了搖頭:“大興安嶺,是一個人類很少涉獵到的地方。裏麵,有太多太多的謎語,太多太多的東西沒有被人類所注意到。所以,我們的路程,肯定會越來越艱難。”


    楊開也讚同的點了點頭,長長的歎了口氣。


    當他的目光,落到房門外那一片密密麻麻星光上的時候,立刻渾身打了個機靈,一把將卡賓槍扛在了肩膀上,大吼一聲:“隊伍立刻集合!”


    眾人好像早有準備一般,立刻整頓裝備,排成隊伍。


    楊開一聲令下,隊伍便跟著楊開,走出了這座低矮的廟宇。


    一陣淒慘的冷風,不斷的唿嘯著,似乎在警告著他們,他們以後路途的不平凡。


    第二一五章 夜襲祥瑞鎮(1)


    遠處山巒起伏,片片白雲覆蓋在樹梢的最高處。楊開抬起頭,看了看遠處的景色,微微一笑。


    他能感覺到,大興安嶺特有的氣候環境影響到了現在,已經越來越弱,起先胸口沉悶的不適感也慢慢消失了。這也意味著,這段長達五天,其兇險程度卻堪比五年的神秘旅途將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告一段落。


    不知為什麽,想到這一點,楊開的心情就特別的舒服。他下意識的去摸上衣兜,卻發現兜裏空空如也。稍稍呆了片刻,這才頹然歎了口氣。


    “你是在找煙?”華伯濤走到楊開身邊,擠了擠眼角說道。


    “是啊,我這人有兩個壞習慣,那就是心情好地時候要抽煙,心情不好的時候也要抽煙。”楊開摘下鋼盔,往盔簷上吹了口氣。


    “了解。”華伯濤點了點頭:“但凡男人,都有這個癖好。心情好的時候抽煙,是為了助興。心情不好的時候抽煙,則是為了緩解壓力。隻是用煙來助興,倒也罷了。用煙來緩解壓力,可不是個明智之舉喲,殊不知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越陷越深,輸的不是別人,就是自己。”


    聽了華伯濤的話,楊開眉頭一蹙,隨即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在華伯濤的耳邊輕輕說道:“知我者,華教授也!”


    “錯!”華伯濤微微一笑:“真正知道你內心世界的,隻有你自己。不過從觀察中我能發現,你的煙癮,比之在軍統初見的時候,可大了不少。”


    “嗬嗬,這可由不得我!”楊開搖了搖頭:“您沒覺得嗎?從降落到蘇不拉湖的那一刻開始,我們的種種遭遇,就像是在做夢,不,做夢都不帶這麽離奇古怪的。山魈,白蚺,獵人墳,林場,哲羅鮭,還有青眼妖狐。這一切……這一切就仿佛你,我,還有大家,其實都是一群什麽都不知道的過路人,誤打誤撞,進入了這個原本不屬於我們的世界。而這個世界,充滿了血腥和死亡,一個不慎,就會全軍覆沒,玉石俱焚。但出人意料的是,我們竟然成功的闖過了這些阻隔,並且一個不落的活了下來。幸運,這他娘的豈止能用‘幸運’兩個字來形容呀!”


    楊開說到末了,竟越來越激動,隱隱有了些不可控製的跡象,甚至連軍營裏的粗口都爆出來了。


    “哼,要是今天還走不出這裏,我的精神鐵定要崩潰。”楊開將鋼盔重又戴在了頭上。


    “另外,華教授,我還想反駁您一句話。煙和酒,可是男人的寶貝。雖然有‘舉杯消愁愁更愁’的句子,但也有‘何以解憂,唯有杜康’的千古佳話,這首賦是誰說的來著,讓我想想。”楊開揉了揉太陽穴,做深思狀。


    “對了,我想起來了。”他忽然恍然大悟:“就是那個曹操,設立摸金校尉的丞相,陳老板的祖師爺們以前的帶頭大哥。”


    “帶頭大哥?”站在後麵的陳天頂,怎麽聽怎麽覺的別扭。


    “難道不是嗎?”楊開反問了一句:“摸金校尉是曹操手底下的小官兒,他們挖墳盜墓,可都歸曹操管,這不是帶頭大哥是什麽。”


    “這……”陳天頂眨了眨眼,沒再說話。


    “好了,楊開。一切都過去了,翻過這道山嶺,就會看到蘇不拉湖,過了冰湖,再走一段路,祥瑞鎮就朝著我們招手了。”華伯濤遠眺著說道。


    “嗯,我知道。剛才的感歎也是因為這件事。”楊開說道:“要不我怎麽會摸煙呢,那是高興地呀!隻可惜,煙沒了,這地兒荒山野嶺,也沒個店鋪營生。”


    “我口袋裏還有半截煙,想要嗎?”華伯濤神秘的笑了笑。


    “你還有?”楊開愣了片刻,隨即一臉的不信,他可不信,這個不嗜煙酒的老教授還會藏私。


    不過華波濤接下來的舉動立馬顛覆了楊開的思維,因為這位老教授的確慢吞吞的摸出了半截煙來。


    之所以是半截煙,是因為這支煙從中間被掐斷了,斷口處還有燒灼的煙灰,煙屁股上的商標很顯現。‘哈德門’三個大字楊開看的清清楚楚。


    “這不是我的煙嗎?”楊開瞪大了眼,叫道。


    “在喇叭口之前是你的,但在喇叭口之後就是我的了。”華伯濤得意的揚了揚手裏的半截煙,打了個啞謎。


    經他這麽一說,楊開頓時明白了,原來這還是在喇叭口的帳篷外,自己發給華伯濤的那支煙,當時華伯濤的確說自己不喜歡吸煙,隻抽了一半就滅了。楊開也沒在意,還以為剩下的煙被華伯濤給丟了,沒想到華伯濤不但沒丟,反而小心翼翼的保存在了口袋的最深處。


    “快,點上。大家一人抽一口,解解悶。”念頭閃過,楊開激動地說道。而九筒,趙勇德這兩個煙鬼,也同時眼睛一亮,歡天喜地的聚攏了過來。


    怎料楊開剛準備有所動作,華伯濤捧煙的手就縮進了懷裏:“別動歪心思了,這半支煙可不能給你們。”


    華伯濤鄭重其事的說道。


    “為什麽?”楊開驚訝的說道,在他的印象裏,華伯濤可沒陳天頂那麽市儈摳門,而華伯濤現在的表情,也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成分在內。


    難道這半支煙裏,還有什麽驚天的秘密不成?


    “華教授,給老趙我嚐一口吧!就一口,行不?在這破雪地裏折騰了五天五夜,嘴巴都淡出個鳥來了,等到了祥瑞鎮,我賠你一整條哈德門。”趙勇德吞咽著唾沫,拍胸脯打包票說道。


    “我說一不二,不能,就是不能,沒有商量,沒有計較。”華伯濤將煙塞進了口袋裏,謹慎之餘還別上了扣子,生怕趙勇德這個莽撞漢子去搶似的。


    “華教授,你總要說出原因吧?”楊開苦笑。


    “原因,很簡單。”華伯濤笑了:“這半支煙在你們的眼裏,隻是半支煙。但在我的眼裏,卻是走出大興安嶺後唯一的一件紀念品。”


    “紀念著我們的友誼,團結,小……還有那些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華伯濤麵現欣慰的說道。他本來想提及狼王小黑的,但忽然想起還有陳天頂這個不知情者在旁,隻得半途改口,換了其他的措辭。


    “什麽紀念品,煙不就是用來抽的!”趙勇德算是急了,他可不懂這些門門道道,繞彎子的東西。


    “哎,老趙。”楊開一句話喊住了趙勇德。


    “就按華教授的意思辦的,你是武人,自然不明白。但睹物思人,可是學究們習慣的調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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