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為了不打草驚蛇。”楊開笑了笑:“這條蛇很刁鑽,稍有破綻,它就會從草堆裏竄出來狠狠咬你一口。若是沒毒,隻是皮肉之苦。若是有毒,咱們可就不是壯士斷腕這麽簡單了。”


    “楊開,你說吧,今晚怎麽安排?”華伯濤深以為然。


    “安排……”楊開沉吟片刻,說道:“就和前幾天夜裏的宿營一樣,整個小組除了劉醫生,華教授,陳老板之外,其他人分成兩到三批,輪流在屋子裏守夜。每個人的步槍務必上膛,做好隨時應對突發事件的準備。”


    說到這,楊開瞥了眼九筒:“九筒,你手上的傷好些了嗎?”


    “差不多可以用槍了!”九筒晃了下胳膊,說道。他的手臂已經能夠自由活動,但晃動中九筒的麵色還是有點不自然,嘴角也牽了下,看來這傷並未完全複原,以至於觸動了痛覺神經。


    “我待會再給他清理下傷口,如果痊愈,就可以拆掉繃帶。”劉雨薇說道。


    “嗯,好,現在就清理吧!”楊開點了點頭。


    “可以!”劉雨薇打開急救箱,用剪刀小心翼翼的裁開了九筒胳膊上的紗布,等到紗布全部拿下來之後,她發現,九筒的傷口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血痂,所幸,先前脫節的骨頭在劉雨薇的精心診治下,差不多快長好了。隻是血痂附近的黑色淤青還是沒有消除掉。


    “痛嗎?”劉雨薇伸出一根手指,摁在了淤青的地方,說道。


    “不痛。”九筒搖了搖頭。


    “現在呢?”劉雨薇手指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蔥白色的指頭業已陷進了九筒胳膊上的肌肉裏。


    “還是不痛。”九筒說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劉雨薇鬆了口氣,將手指抽了迴來:“你的皮下組織已經不再出血,現在的黑色痕跡,隻是少數血斑的沉積而已。我再給你擦點酒精消毒,藥物不用上,繃帶也不用另外再係了。不然的話可能適合其反,過分的捂住傷口,導致二次發炎。”


    “好的這麽快?”聽劉雨薇一說,九筒立馬就愣了。說實話,他習慣了被當做傷員伺候的感覺,這一下子又迴到了以前,還真有點不太適應。


    “那你還想怎麽樣?”劉雨薇杏目一瞪:“如果你想截肢,我也可以幫你呦……”


    劉雨薇這句話說得很俏皮,但進了九筒的耳朵,卻是讓他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截肢,媽呀,這要是一條膀子真給眼前這丫頭給卸了,自己這個半殘廢,怕是要名副其實了,而且還得改改,不是半殘廢,而是全殘廢。


    “別……”九筒倒吸一口涼氣:“我隻是想說,劉醫生的醫術真的很不錯,我這麽重的傷,幾天的功夫,漬漬,立馬藥到病除。”


    “算你會說話!”劉雨薇莞爾一笑,用止血鉗夾起酒精棉,在九筒的傷口周圍擦拭起來。


    “我,獨眼龍,石頭做第一批守夜的部隊。張道長,你帶著趙勇德和九筒,做第二批守夜的部隊。”將九筒的模樣看在眼裏,楊開轉過頭,朝著張鶴生說道。


    “明白。”張鶴生言簡意賅的說道。


    深深的盯了張鶴生一眼,楊開說道:“張道長,你的身手我不擔心。趙勇德和九筒就煩勞你照顧了,記住,凡事要冷靜,他們不聽話,也要約束他們。”


    “我會約束的。”張鶴生迴答:“嘴約束不了,就用背上的這口劍。”


    “好,事情大體就這麽安排了。現在除了第一批守夜部隊之外,其他人都脫了外衣,到炕上去吧!被子也蓋上,防止引起巴圖魯的懷疑。”楊開謹慎的說道。


    得到楊開的吩咐,眾人立馬脫掉了外衣,一個個並排鑽到了溫暖的炕上。看著清一色的大男人,劉雨薇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咬咬牙鑽進了最靠邊的被窩,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畢竟,旁邊有一個男人,比左右都有男人要好一些。


    “陳老板,你等等!”看著正拽領子的陳天頂,楊開想起了什麽。


    “有事情嗎?”陳天頂停止了手頭上的動作,問道。


    “陳老板,麻煩你個事。你在上炕之前,先檢查一下這個屋子。”楊開意有所指的說道。


    “檢查這個屋子?”陳天頂有些疑惑。


    “既然有疑點,我們就都應該防著點。”楊開說道:“萬一巴圖魯的後招其實就在這屋子裏,比如布置了一個機關,什麽的。我們措手不及,肯定會吃虧。陳老板你是摸金校尉,又是此道高手,正好可以四處瞧瞧,抓出點蛛絲馬跡來。”


    “懂了。”陳天頂麵色一沉,然後點了點頭。他倒是把這茬給忘了,還好有楊開這個比自己更加機警的人提醒。


    想到就做,陳天頂也不多說,抬起頭,目光從房頂慢慢挪過,既然不放過蛛絲馬跡,那就得從最不會引人注目的地方看起。


    因為很多老手,往往就死在了一個習慣上。


    最引人注目的地方,通常為禍不大。而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才是真正致命的。


    房頂很幹淨,一根橫梁搭在中間,兩邊排著木質框架。從肉眼來說,陳天頂看不出什麽異常的情況來。於是他再次下移目光,將注意力定格在了牆壁,還有地板,以及那個冒著熱氣的炕。


    忙碌的陳天頂一會兒站,一會兒蹲,一會兒用指頭扣著地板,聽聲音。而楊開和床上的眾人隻能在旁邊大眼瞪小眼,幹著急的勁兒。


    “沒有!”


    一刻鍾後,灰頭土臉的陳天頂爬了起來,拍了拍滿是塵垢的手說道。這個屋子裏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東西,唯一令他不快的就是,巴圖魯這廝似乎不是個愛清潔的人,到處都是灰塵,估計積壓了幾個月了,也不打掃一下。


    “真沒有?”楊開問道。


    “沒有就是沒有。”陳天頂說完便坐到了床上,兩隻老鼠大的眼睛眨個不停,像是在思考。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清晰地腳步聲。


    若是青天白日,這聲音倒也沒什麽。但放在半夜三更,還是萬籟俱寂的時候,就有些令人想入非非了。


    睡在床上的幾個人,聯想起剛才楊開口中巴圖魯的種種怪異跡象,還有他的未知動機,紛紛打了個寒噤,將蒙在頭上的被子掀了開來。睜著眼,戰戰兢兢地望著那道緊閉的木門。


    “指戰員……”獨眼龍的聲音壓的很低,將手放在了後腰的位置。那裏有兩件東西,一件是勃朗寧手槍,一件是軍用匕首。


    “不要輕舉妄動。”楊開悄悄地說道。


    聽到楊開的命令,獨眼龍和九筒對視一眼,心領神會的將弓起的身子拉直,握住武器的五指也鬆了開來。


    “咚咚咚……”鬼魅的敲門聲響起,仿若石頭丟進了深潭裏,引出了某個被鎮壓百年的幽魂野鬼。


    “外麵的是哪位?”楊開打了個手勢,獨眼龍和九筒分開,占據了左右兩翼,而他一人踩著輕快地步伐走到了門邊,一隻手抵住門,另一隻手抽出了黑黝黝的四棱刺。


    楊開的這個姿勢,可謂恰到好處。因為這樣做了,在開門的瞬間,他可以做出三種反應,第一種,順其自然的用抵住門的手拉動門把手,打開門,放外麵的東西進來。第二種一手抵住,然後整個身子壓上,將外麵的東西隔在門外。第三種則是在開門的瞬間,將四棱刺從門縫裏插入,捅穿來人的咽喉。


    第一三八章 不死傳說(13)


    “還能有誰呀!”門外的人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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