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到門口的他,被煙霧熏得睜不開眼,但是神智卻立馬清醒了,他突然明白生這一切太詭異,一切都是有東西在蠱惑他做出乎尋常的舉動。


    後悔為時已晚,進退維穀,別無選擇他隻好開門——


    門外有羅欣跟血鬼,他絕望了,可不能後退,屋裏的火勢越來越猛。退迴去必死無疑,可要是出去還是得死,此刻的他就像一個名副其實的賭徒,想要衝出門,賭一把,隻要安全離開這裏比火燒死強,比被鬼搞死好。


    就在白少喜預備衝出門的瞬間,我看見血鬼那麵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抹無比猙獰也滿意的笑意。我丟掉自行車,一聲大喝:“休想在我的地盤殺人。”一個縱跳,以彈跳模式衝到血鬼跟白少喜的中間,咬破食指就地劃界,順勢把嚇得不知所措的白少喜推搡進正在燃燒的屋裏。


    血鬼隻差一步就得到白少喜,對我的幹涉他是恨得咬牙切齒卻也無能為力,卻也沒有馬上離去。


    白少喜沒有出去,他暫時保住了狗命,在不遠處那陰暗的角落下,一聲哀怨的歎息隨風飄去。


    我進入屋裏,拿起東西拚命撲打正在燃燒的紙紮人。白少喜見狀也急忙去了衛生間,用盆子接水來潑滅燃燒的火苗。幸虧的是,矮冬瓜設計的紙紮人不是很高,火苗來不及****屋頂,沒有造成大的損害。


    三幾下的功夫我跟白少喜合力把火潑滅,累的夠嗆,癱坐在地上實在是不想動彈。


    第492章 金邊蘭


    一個人最悲哀的事莫過於是地崩山摧般的變故。在半年前,白少喜還是一個風流瀟灑腳踏兩隻船,帶著偽善麵具騙人騙感情騙錢財的偽君子。


    現在的他麵如死灰癱軟在地,對我的搭救,那是感激涕零。此刻的他跟我之間,不存在某一種利益關係,很融洽,就像老朋友那樣隨心所欲暢所欲談。


    他說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遇到像嚴冬梅這種心底陰暗,毒如蛇蠍的女人。雖然她為了表示對自己信任,把所有都交付於他,但是一想到她能對自己同床共枕的第一任丈夫下此毒手,他心裏就沒底,即使睡著了也會因為各種胡思亂想不經意間猛然醒來。


    白少喜害怕某一天,嚴冬梅會像對王振那樣對他下毒手,加上她的疑心重,實在是不能繼續跟她呆一起。但一旦離開嚴冬梅,那麽勢必會帶走她賜予他的所有,那輛車,錢!


    為了能徹底擺脫嚴冬梅,他故意找了一個怖寒鎮比較偏僻的地方住下來。因為他是攜巨款出逃,心裏有鬼,即使有錢也不能大張旗鼓的去住豪華酒店,也不能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人多的地方,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感覺不太安全。


    白少喜租住的屋子在一座沒有多少人的小區裏,在這裏看不見喪氣的墓碑,空氣也特別的新鮮,唯一不足的是這裏的人太少。


    據說這座小區是為了一座醫院而建立的,但是醫院項目自從奠基動土之後,就沒有了動靜。好像奠基儀式那一天,出了什麽靈異事件,要修建一所原生態環境的大醫院,這個項目就擱淺到現在。


    那麽一座順延孤零零的建築物,周邊是醫院配套設施,占地不少。因為醫院項目的擱淺,當地被占用地的農民,沒有了土地,也沒有相應的賠償,就找當地部門解決,當地部門就把小區暫時讓占用地農民住進去。小區本來是修建給醫院職工住的,結果成為占用地農民的租住房。


    當地部門也表示,隻是暫時的,要是某一天醫院項目啟動,占用地農民還是有機會領取到屬於他們的賠償金。前提是,在拿到賠償金的時候,得按部就班撤出小區。


    但好幾個月下來沒有動靜,習慣了山村生活的農民,還真的不習慣住進鳥籠子似的小區裏,住幾天覺得憋悶,很多人又搬來出來。所以小區沒有多少人住,現在整個小區就像一座墳墓,安靜極了。


    白少喜屢屢進出門口,守門的老夫妻倆,總是用奇怪的眼角餘光看他,要不是羅欣經常來陪伴他,或許他還真的以為從怖寒鎮那個鬼地方又進了一個新的古墓之村。


    白少喜就是衝怖寒鎮是古墓之村來的,來之前是打算在怖寒鎮盜墓財。他從小就聽人說古墓多有財寶什麽的。卻沒想到的是,印象中的怖寒鎮跟現實裏的怖寒鎮,完全是兩碼事。


    古墓已經被國家保護起來,唯一能看見的是一大堆現實中的墳地,跟山村墳地不同的是,這裏的墳地比較規範,還有專門的人守。白少喜還是不死心,為了想打聽古墓是否有遺漏在公墓中,他特意買了兩條好煙去孝敬守墓人。雖沒有找到古墓,這一來二去的倒是多交了幾個朋友,他們都是守墓人。


    守墓人需要朋友,需要有體溫的朋友,他們每天麵對冷冰冰的墓碑,麵對死氣沉沉的墓地,加上世俗的眼光,很多人都守墓人是敬而遠之,沒有誰願意跟守墓人多說一句話,哪怕是相視一笑都是奢望。


    白少喜來了,自願給他們做朋友,還破天荒的收到他送的煙。所以,他的要求,守墓人都無條件的答應。


    羅欣好幾次建議白少喜離開租住房,她說這裏太冷清。


    一座孤零零的民用建築,一條幽深的甬道,兩旁是遮天蔽日的梧桐樹,白天遮光,晚上也遮光,讓人乍一看那小區顯得很深邃,陰森森的。


    還有就是這裏始終還是在怖寒鎮的地中,如果嚴冬梅去報警,早遲都會找來。


    白少喜自信滿滿的告訴羅欣。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為了長久之計,怎麽著也得忍耐一下,等過過十天半月就好了。他還說,嚴冬梅自己策劃殺害自己的老公,心裏沒底,不敢輕易都報警,所以他呆在這裏是安全的。


    起初白少喜是這麽想的,可是後來,他自己也覺得不對勁了。


    一天,羅欣沒有來,他一個人呆屋裏,百般無聊中,悄悄拉開窗簾看外麵一地的梧桐葉,貌似小區裏沒有專人清理垃圾的。視線從地上的梧桐葉轉移到左側窗台上,一盆東西,刺了他一下,這是一盆看著特別紮眼的金邊蘭。


    他看見過這種金邊蘭,嚴冬梅最喜歡的植物,是巧合!還是另有蹊蹺?心虛的白少喜,做得很小心的樣子,躡手躡腳靠近窗台,一雙眼睛賊溜溜的四下看看,確定沒有什麽可疑狀況,就伸手把窗簾撩開,端走放置在窗台上的金邊蘭。


    白少喜把金邊蘭丟進一個黑色垃圾袋裏,然後戴上大口罩,匆忙出門,把裝有金邊蘭的黑色塑料袋扔進小區門口的大垃圾桶裏。轉身離開的時候,仿佛覺得有人在看他,他本能的一個急轉身,果然看到守門夫妻倆其中的老太婆正在直愣愣的盯著他看。


    白少喜蹭蹭的走到老太婆身邊問:“你在看什麽?”


    老太婆咧嘴一笑露出兩顆頑強還沒有脫落大得出奇的門牙道:“你是新來的?”


    聽老太婆的口音,讓白少喜渾身不自在起來,她的口音不就是怖寒鎮本地口音嗎?難道窗台上的金邊蘭是守門的老夫妻倆搞的鬼!可轉念一想,又不對,這老夫妻倆跟他無冤無仇,也不認識怎麽可能單單送一盆金邊蘭來?


    白少喜答應著,急著在移動腳步離開。老太婆已經走到垃圾桶旁邊,抓起他剛才丟的黑色塑料袋打開來看。


    “站住。”老太婆的聲音不大,卻極具威懾力,白少喜渾身一乍,原地站定慢慢轉身看老太婆。“你怎麽把這個丟了?”老太婆說的正他剛才丟的金邊蘭。


    果然老東西放在窗台上的,白少喜暗自想,一雙陰霾的眼,狠狠瞪著老太婆,沒好氣道:“我不喜歡這玩意,丟了就丟了,你想咋地?”


    “你租住房子,可沒有權力扔房東的東西。”老太婆或許是善意的提醒,卻也讓白少喜渾身如針刺,難受至極。


    “房東喜歡金邊蘭?”


    “嗯,房東喜歡,他們的女兒也特別喜歡。”


    聽到這兒,白少喜不想繼續呆下去了,他不知道房東是誰,是憑電話跟人聯係的。房租費交付給守門的老夫妻倆即可,守門的老夫妻倆好像也不是本地人,初始聽老太婆的口音,有點本地人的感覺,但是多聽幾句,他就聽出來,她不是本地人。


    守門老夫妻倆是哪裏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房東讓白少喜很是不安。


    捱到天黑,羅欣來了,是急匆匆來的,告訴他一個不好的消息,是鍾華好像現她有問題,並且吵了幾句。


    羅欣的事,加上對房東想質疑,白少喜決定搬走。


    就這樣,白少喜跟羅欣連夜搬走離開了那種墓地似的小區,去了他們出事前的租住房。


    中國人多,房子多,隻要有錢,無論在什麽地都可以租住到滿意的房子。這一次,白少喜租住的是農民的新房子,國家政策好,扶貧什麽的,把山路變成了柏油路,一條路通家門口。


    搬去的第三天,羅欣要應付鍾華的質疑,早早離開,屋裏留下白少喜一個人。


    他習慣早起跑步的,現在什麽都做不成,隻能在屋裏踢踢腿,下蹲一下完事,然後習慣性的走到窗口。在這裏,他不用戴大口罩,這地已經遠離了怖寒鎮,周邊也沒有什麽熟悉的人。


    羅欣他也有體貼的安排,用嚴冬梅的錢,給她買了一輛車艾瑪電瓶車。山路不好騎,歪歪斜斜的,他還特別叮囑她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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