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也是為了他好,想他多做好事多積福。好早日開枝散葉,他跟高靜結婚好久了,可還沒有看見動靜。


    趙奎在外麵通知一直沒有迴來,我就親自去外麵買了一大包餅幹,就著水讓矮冬瓜休息一下吃了。我呢,接著畫符,就在這時從門口傳來鬧嚷聲。


    吃餅幹的矮冬瓜聽見外麵有鬧聲,就嘟噥道:“這次不知道又來好多人,老大,我的手都酸死了拿餅幹都沒有勁軟得不行。”


    我沒有做聲,心裏想,按照剛才來領符紙的人流量來算,早已經領取得差不多了吧!我還把他們家的茅廁都算上去了的。現在都是些誰來領取?我沒有去開門,但凡有意要來領取符紙的自己會進來。


    我手持朱砂筆還在準備下一張符紙事時,有人粗魯的一腳踢開門,氣衝衝的進來就罵:“扯淡,都是本鎮人,搶生意不帶這麽陰險的吧!”


    第445章 野貓


    氣勢洶洶充滿敵意進來的這位是怖寒鎮一霸,叫劉彪。他們家世代經營喪葬用品店,在怖寒鎮也小有名氣。但凡地方上有什麽紅白喜事,主家首先要去的就是他家。


    如果不去,那麽後果自負。要麽就是在別人主持法事的時候來人搗亂,盡說些不吉利損人利己的話。逼得主家賠禮道歉,還得外搭一大紅包送上才算完事。


    送了紅包那是想他收迴那些晦氣話,主人家沒事了。可在主人家主持紅白喜事的這位仁兄就得有事了,走在路上提心吊膽,走一步迴頭三次。


    隨便他怎麽躲,都逃不過敢於壟斷業務家大業大的劉彪喪葬店小嘍囉的盯梢,隻要出了主家看不見的地方,老老實實把得到的酬勞錢交出來完事,如是沒有如數交出來,那麽就有一頓皮肉傷等你。


    暗地裏怖寒鎮人都稱劉彪是笑麵虎,表麵上看誰都笑眯眯的,暗地裏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惡事。現在他硬闖進來,八成是誤會我的好意,以為我這是在為自己家的店鋪攬生意創名氣的。


    劉彪來鬧事,矮冬瓜擼起衣袖眼一瞪,對兇暴暴的他怒吼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們在賣錢?誰給了我一分錢斷子絕孫。”聽他丫的這麽一說,我心裏罵道:隨便罵什麽都可以,千萬別拿自己的子孫來賭氣。不由得搖頭站到他們倆人的中間,試圖把他們倆勸開好好說。


    豈料到,我剛剛站到中間,劉彪伸手一推。我一個沒有站穩,跌跌撞撞撲向擱置了符紙的桌子上,還沒有來得及站直身子,聽見後麵傳來砰一聲重擊。


    我本以為是矮冬瓜吃虧了,想那劉彪也是牛高馬大的人,整整高出矮冬瓜半拉腦袋。他出手,挨打的必定是矮冬瓜才對,可是我轉頭一看,沒想到矮冬瓜丫的先下手為強,一拳頭砸在人家肚皮上,打得劉彪捂住肚子,瞪大眼珠子指著他咬牙切齒接連說了幾個你。


    接著屋裏亂成一鍋粥,劉彪帶來的人打矮冬瓜,得到我們符紙的人看不下去,加上平日裏沒有少受劉彪的氣,就趁亂一哄而上。


    看這場麵亂的,我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大喝一聲道:“給我住手。”


    聽到如此大喝,所有人包括劉彪也是一怔,鬧哄哄的場麵頓時雅趣無聲。稍息片刻,劉彪再次,擼起衣袖罵罵咧咧揪住怔住的矮冬瓜舉起拳頭就要打下去。我過去,一把鉗住這混蛋的手腕,令他動彈不得。急得他青筋直冒,卻無法擺脫我的鉗製。


    我歎口氣,冷冷的瞥他一眼,再看向其他人道:“我畫符,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保大家一個平安。願意相信的,今晚上把符紙貼在進出門上,不相信的,就把符紙一把火燒了,總之別想歪了,我李家大院的人還不至於那麽缺錢花。”


    說著我拿起朱砂筆跟餘下的黃表,對矮冬瓜吩咐一句道:“走,去我們店鋪。”


    劉彪冷哼一聲,唿地走過來伸出手臂攔住我道:“我挨打了,打人的這就想走?”


    我眼皮也沒有抬,懶得看他。問眾人道:“誰看見誰打人了?”眾人相互對視一眼,一致達成默契齊聲道:“沒有看見打人,我們在這裏等符紙。”


    劉彪聽眾人這麽一說,氣得不行,轉身就像狗咬人那種樣子,惡狠狠的呲牙,隻差蹬四條腿了。指了指眾人,狠聲道:“好,你們給我記住。”


    然後大手一揮,帶著他的親信走出棺材鋪。


    劉彪前腳走,後腳迴來趙奎。他看屋裏亂得,急忙問道:“出什麽事了?”


    我依舊捏住裹好的黃表,沒有停下腳步,在走出門口低聲道:“外麵情況怎麽樣了?”


    “全部都送到,隻是劉彪家拒絕接受,還說他們家多得很這種符紙。”


    我沒有言語,衝他點點頭,帶著矮冬瓜離開了趙奎。走幾步,又不放心,對矮冬瓜說道:“你去告訴趙奎,今晚上我陪他。”


    矮冬瓜去跟趙奎說這事,我看天色,殘陽西下,天際最後一縷餘暉透過一層薄薄的雲斜射出萬道光芒,漸漸被厚重的雲層驚秫般吞噬掉光芒,最後沉入下去。


    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我喊矮冬瓜迴了一趟李家大院。把房前屋後都貼上符紙,避免發生不必要的意外事故。然後收拾收拾去了棺材鋪,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今晚上,老趙老板有可能會迴來。


    我說的是有可能,究竟迴不迴來還是未知數,我不是神算,還有就是老趙老板現在的情況不明。我也不敢對外宣稱他是真的詐屍了,退一萬步來說,他如是沒有詐屍,那麽老趙老板現在還屬於是新魂。就有可能不舍家裏,怎麽著也會來他曾經一手經營的棺材鋪看看。


    前幾天接連下了幾晚上的夜雨,在夕陽沉下去之後,一輪模糊不清的月亮輪廓出現在半空,到了晚上,月亮綻放出慘白色的月光,傾射狀映照著整個怖寒鎮。


    月光光心慌慌,要是一個人走在亮晃晃的月光下,周圍靜悄悄的,眼睛看見的是一大片靜態畫麵。似幻似真,在以往的怖寒鎮,從沒有現在這麽安靜,安靜得聽不見雞鳴狗叫,聽不見孩子們的嬉鬧聲以及大人偶爾爆發出的喜悅大叫聲。


    趙奎心神不寧,不停的在屋裏走。老是不停的走到鋪子門口,偷偷開門看一眼外麵的情況。外麵還是那麽安靜,突然,他好像瞥看到一雙綠幽幽的眼睛隱藏在某一個陰影處,正在窺視他。


    就那麽漫不經心的一掃,渾身一冷,嚇得頭皮一炸,砰他大力關門的聲音嚇我一跳。看他一臉緊張,跟冒出額頭的冷汗,我問道:“看見什麽了?”


    “貓,貓眼。”


    “貓?”我質狐疑的看著他,一步步朝門口走去,他的視線隨著我走動的頻率移動,看他那緊張的樣子,就好像門口有什麽可怕的東西。我扒開插銷,唿地一下把門打開,冷冷清清的街道,從沒有感覺如此空曠,令人瘮的慌。那些在暗夜,在月光映照下的靜態物,安靜的注視著開門的我,我沒有看見貓,也沒有看見貓眼。


    我把門輕輕碰上,迴身看趙奎,他正在喝水,額頭的汗珠亮晶晶的閃。


    “你熱?”


    隻穿了一件短袖襯衫的趙奎,麵皮微不可見的抽搐一下,尷尬一笑道:“不,不熱。”然後手指機械的在膝蓋上來迴磨蹭。他這是太緊張的緣故,心裏壓力大,如是換做我,也是如此。


    “趙叔,別緊張,還有我呢?”


    趙奎很沉重的歎口氣道:“我不是怕爹,是怕,怕那隻貓。”


    “貓?”我鬱悶,想了想還是沒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就又追問道:“究竟是怎麽迴事,你為毛會害怕一隻貓?”


    趙奎低垂頭,雙手從膝蓋移開抬起,抓撓頭發,懊悔道:“我就知道要出事,這心裏總是不踏實,到底還是出事了。”看他這樣,我更是奇怪,不怕死人,不怕屍體,卻害怕一隻貓。


    難道老趙老板的事是出在這隻貓上,想想,我暗自罵自己,本來就是出在貓身上。要不是那隻貓,老趙老板也不會詐屍,我特麽的豈不是多此一疑?


    想不出來了我去給他倒一杯水來,安慰道:“有什麽事就說出來,憋悶在心裏怪不好受的。”


    趙奎接過水杯,卻是沒有要喝水的意思,眼神黯然,視線看向那口空置老趙老板死那一刻睡過的棺材,娓娓道來發生在一隻貓身上的故事。


    事情還是發生在棺材鋪。


    在棺材鋪的後麵,有一間狹窄的小陽台。


    小陽台是趙奎父子倆煮飯的地方,平日裏鋪子上就一個人,父子倆輪流迴家。之後老趙老板年紀大了,做不了體力活,就長期呆棺材鋪。


    晚上守夜,白天賣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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