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不堪的我,迴家無心逗孩子,跟高靜說幾句關於矮冬瓜的事,草草的扒拉幾口靈兒端上桌的飯菜。實在是太困了,沒有心思跟他們多說,直接進屋,我擁被胡思亂想中,恍惚覺得靈兒進來又出去,屋裏的燈太亮有點刺眼,我忽然變得急躁起來,唿地一把拉過鋪蓋蒙住頭。把一切嘈雜的聲音封閉在外麵,真正的沉入夢中


    我素來不喜歡做夢,特別是那種空間充滿孤獨,灰沉沉的氛圍。在我現在的夢境中,有一棵樹,在那棵樹下站在一個小女孩。


    圓臉蛋,紮羊角辮,穿一身不太合身的衣服垂直到腳脖子。她就那麽木呆呆的看著我,一動不動。那眼神,帶著邪氣,那唇角上翹,她在笑,笑得很輕,很詭異。


    我不受控製的走向她,正要伸手去拉。唿地一股冷風刮起滿樹的葉片,紛紛揚揚落下來,我有感覺臉上,頭頂上還有脖子上,以及手上,有濕漉漉,黏糊糊的液體。


    我下意識的看,液體是血紅色的,是血!那一樹的落葉變成血雨,密密麻麻的掉下來,我瞬間成了一個血人。再看小女孩,她瞪大的眼在流血,突然來自她身後一雙可怕的手,一把抓住她往黑暗處拖去。


    一聲淒厲的慘叫,驚得我一骨碌爬起來,滿頭大汗中,衣服都濕透。沉重歎口氣,感覺屋裏陰沉沉的暗,記得睡覺前是大白天,怎麽會如此陰暗?疑問一出,我預伸手去拉燈。


    就在伸手之際,一隻手突兀從暗黑中伸出來,想拉住我的手。靠,嚇我一跳,我急縮迴手,低聲問道:“誰?”然後把電燈打開,啪嗒燈線一下子掉在我手上,我湊,燈線斷了,我起身衝門外喊道:“楊思靈?”


    屋裏空蕩蕩的,我打赤腳走出去。沒有看見人,要是在以往,滿屋子裏都是李陽稚嫩呀呀學語的聲音跟靈兒親昵的搖籃曲哄睡聲。現在屋子裏靜悄悄,我看見滿眼都是可怕的荒涼感,孤獨如同野草般瘋狂蔓延。我突然害怕,是那種前所未有的害怕,這種感覺跟很久以前發生的那件事極其相似。


    記得那次夢境中看見老媽渾身是血在夜幕裏一聲一聲的喊我。結果在第二天,她跌入懸崖摔得渾身都變形了,用別人描述的說法,就是摔成肉餅那種慘不忍睹的樣子。


    不對,我這是在做夢,是夢境。不是真實的,可剛才拉燈線,卻是那麽地真實。然後又想起那雙從暗黑中伸出來的手,不由得心生寒意,扭轉身,看向那扇剛剛經過的門。


    門裏麵黑洞洞的,就像隱藏了無數可怕的東西。我定定神,凝聚力量,默念咒語,驅趕蠱惑力量。門口一閃,有人喊我:“沐風,你在幹嘛?”


    定睛一看,是靈兒。我驚訝,難道是咒語見效了?心裏這樣想,也沒有考慮徑直朝她走過去順便問道:“陽陽呢?”


    靈兒迴轉身衝屋裏指了指。


    我走過去,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李陽的嬰兒車上,端端正正坐的是瑩瑩,她臉上帶著邪惡的笑意得意的看著我。


    我頭皮一炸,急急後退,衝無動於衷跟木頭人似的靈兒說道:“她不是李陽,不是的,靈兒快找李陽。”


    靈兒拿出準備好的一瓶濃濃的什麽東西,總之那顏色看著特別刺眼,跟血差不多吧!衝我邪魅一笑,把那玩意直接塞進坐在嬰兒床裏的瑩瑩口裏。


    看她貪婪大口大口的吮吸,我感到腸胃在湧動,想嘔吐可以說我是被一股辣味嗆了一下,猛然醒來的。在醒來那一刻,還懵懵懂懂的不太清醒。


    現在應該是下午,屋裏的光線是不怎麽亮,很陰暗那種。窗口滲透進來的光微弱得被風吹得搖搖拽拽的,錯覺,就好像窗口有人在走動,那影子在暗淡光的影射下變得飄忽不定。


    起來,本能的伸手去拉電燈拉線,驀地想起之前拉的時候燈線斷了。這次就小心翼翼的拉,在前幾天,靈兒就給我說過,燈線卡拉不動,現在我拉著感覺是有點卡。


    啪嗒,燈線果真從上掉下來,跟蛇那樣卷曲在我手背上,從沒有想到燈線也都是有溫度的,現在的燈線冷冰冰的。就像某一種預兆,燈線斷了,跟夢境中的情景幾乎雷同,我莫名的心慌起來。


    然後我起來,出門,看屋子裏沒有人。空蕩得可怕,我對自己說這不是夢,拿起電話撥通靈兒的手機。


    聽她接了電話,等不及她說話就急問道:“你在哪?陽陽呢!”


    靈兒聽我很著急的口吻,急忙解釋道:“我跟高靜帶著陽陽出來了,鎮上抓人呢!我走的時候看你在睡覺,所以沒有敢喊你。”


    “抓人,抓什麽人?”


    靈兒貌似刻意壓低聲音,我能從電話裏聽出一片熙熙攘攘的鬧嚷聲,然後她貌似抱著孩子走到外圍才對我說:“派出所所長的舅子遭了,還有好幾個平日裏在鎮上收保護費的,我聽人說,他舅子身上還有命案。”


    “該。”沒有比這個更大快人心的消息,讓我為之一振,心情大好,就叮囑她別太遲迴來,掛了電話。長出一口氣,走到門口,習慣掃一眼靜室,又收迴視線看向院子裏那一簇萬年青。


    按道理,聽到所長舅子這一股在怖寒鎮作威作福的惡勢力得到懲罰,我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很奇怪的是,卻沒有感覺到一絲輕鬆感。緊迫感還在,我想會不會是之前做的夢影響了情緒,就去了爺爺的密室,隨手拿起一炷香點燃恭恭敬敬順在香爐裏。


    香徐徐冒出嫋嫋繞繞的煙霧,一股淡淡的味道充徹期間,負手而立的我,認真的凝視爺爺那張已經乏黃的遺照,看進他那深邃貌似在說話的眼睛裏。


    凝神間隙,好似看見他的眼睛動了一下,一聲輕微的歎息送到耳畔“唉,三長兩短!”


    所謂的三長兩短有一種說法,說的是一副棺材的三塊長板,底麵和左右兩麵,棺材蓋要最後蓋上,所以不算和前後兩塊短板。因此“三長兩短”是暗指棺材有危險和死亡之意。


    這是自打我接手陰陽師以來,李家可從沒有發生過的事。做我們這一行的,也特別忌諱這種倒黴事降臨在自己身上。所以特別在意香的燃勢,現在耳畔傳來此種古怪的提示,我驚愕的同時,駭地轉身看去。


    這一看,我的心驀然一驚,三長兩短的香正在徐徐飄縷出煙霧,我隻覺得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噗,噴濺在香爐上。


    跌跌撞撞扶住香案,看爺爺,那眼神依舊深邃,唇角好似在動,滿臉的擔心。


    我抹一把血漬,穩定心神,從容的走出密室,推出那輛老得掉牙的二八圈自行車直奔怖寒鎮。之前的噩夢,加上剛才的香預示,直覺,靈兒跟李陽要出事。


    幸虧的是,以前坑坑窪窪的機耕道現在都變成了光潔溜溜的水泥路麵。我可以加足馬力的蹬,任憑自行車鏈條發出哐啷令人心碎的破響,也顧不得休息一下。


    在路上,絡繹不絕前往鎮上的男女老少都在議論一件事,那就是長期以來在小鎮張揚跋扈的惡勢力終於全軍覆沒。還有人在說:“那姑娘死的太可憐,當時被他們強強脖子上戴的銀鏈子,沒有人敢上前去幫忙。結果被那些惡人,活活踢得口鼻來血而死。”


    今天的怖寒鎮可真是有史以來最火爆的一天,人頭攢動,有拍手稱快的。有大聲叫嚷人名的,還有朝被銬住手銬的人扔雞蛋的。我看每一張臉,看每一個人,搞得滿身大汗都沒有看見靈兒跟李陽。


    就在這時,我有感覺到來自身後一束陰冷的注視,急速轉身,看見的是一張張熟悉也陌生的麵孔,那一束異樣的注視好像憑空消失了。


    我越過黑壓壓眾多人的頭頂,鼻息嗅聞到來自空間各種體味。專門看那些懷抱孩子的婦女,終於看見靈兒站在人牆的外圍,急忙朝她擠去。朝她靠近的那一刻,我真特麽的想伸出一的翅膀,飛起來把她娘倆抱在懷裏保護起來。


    忽然,我看見了她,就站在距離靈兒一米遠處。我怔了一下,一顆心也隨之加快跳動了起來,幾乎要跳到嗓子眼了。


    第438章 附體惡靈


    箭一般的速度,我雙手掀開阻擋的人群,飛也似的衝向靈兒。與此同時,來自她身後那一抹邪惡的身影,也在同一時刻,撲向她。我好像看見了那邪惡身影麵部的特寫,扭曲猙獰也貪婪。


    我沒有告訴誰,小李陽其實是九陰之人,他如是女命則克親。如是男命,則容易誤入歧途,一旦沾染邪氣,就會成為九陰邪君。


    當初掐算他的生辰八字,我自信有能力把他引入正道,也就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也沒有告訴靈兒關於小李陽是九陰之命的事。真可謂是,百密一疏,千想萬想,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死神竟然盯上小李陽。要是讓他得手,那麽小李陽就再也不是我李沐風的兒子,會成為邪惡之人。


    靈兒看我直奔她而去,麵上帶笑衝我奔來,也就是她這麽不經意間的邁一步,與死神失之交臂撲進我的懷抱中。我擁住他們娘倆,再看死神已經悄然隱去。


    “你怎麽啦,滿頭大汗,不就是一天一夜沒有看見小李陽嗎?”


    我大口大口喘息,狠狠的在呀呀歡笑的小李陽臉上親了一口,附耳對靈兒說:“我們迴去吧!這裏不安全。”


    靈兒最敏感的就是我這樣子,隻要看見我緊張,她就緊張。因為她知道,有些東西,不是單憑肉眼就能看見的。既然我說這裏不安全,那麽就一定有事發生。


    有了我的這句警示,靈兒懂了剛才那驚險恍如經曆了隔世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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