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來,這位小組他曾經助紂為虐辦礦老板沒有少剝削,欺負那些鑽礦井,用命換錢的工人。他出事,家裏的妻子沒有懷上子嗣,他真的沒有了後人。


    煤礦小組長名叫老黑,這是我們在找線索時,有人偷偷告訴我的。其實小組長的名字不叫老黑,他人也不是黑皮膚,就是心壞了,工人們在背後都喊他老黑。


    這就是垮塌礦場,冷風嗚咽,小草枯萎,落葉凋零,光禿禿的樹木,像一個個禿頂老頭兒,受不住西北風的襲擊,在寒風中搖曳。一隻隻老鴰子棲息在光禿禿的樹丫枝上,任憑小北風掀起蓬鬆的黑色羽毛,骨碌碌轉動兩隻小眼珠子,不懷好意的盯著我跟矮冬瓜看。


    矮冬瓜說看見烏鴉特晦氣,拾起石頭對準老鴰子砸去。


    老鴰子沒有砸到,驚得它們嗚哇一聲尖叫,展翅飛起,撲進亂葬崗那一片雜木林子裏去了。


    亂葬崗我打小就見多了。


    但是來了北林市接觸的人跟事物都發生了變化,應該好一段時間沒有親眼目睹亂葬崗的真實畫麵了,現在看見不由得一陣心慌。


    “沐風,這咋整?全是無名無姓的亂墳地,怎麽找?”


    矮冬瓜說的沒錯,這些亂七八糟的的土饅頭,沒有標記,沒有墓碑,哪怕是一點點提示也沒有看見。


    我讓矮冬瓜把準備好的紙錢,香燭在每一個土饅頭上點上,然後恭敬的說:叨擾。


    陰天,冷風陣陣,天時地利人和,正是召喚魂魄的好時機。就設壇做法招魂,對其召喚:老祖傳令牌,金剛兩麵排,千裏拘魂咒,今日豎起招魂幡,孤魂野鬼速度現身來。


    矮冬瓜這是第一次陪同我召喚魂靈,也是第一次看見從土饅頭下,鑽出來一縷縷如煙如霧的魂靈。一個個或佝僂,或飄忽,或者垂直手臂的魂靈,以模糊的形態出現在我跟他麵前。


    我跟矮冬瓜齊聲對眾魂靈大喊三聲:老黑,老黑,老黑。


    喊聲停頓,那些呆立的魂靈還是老樣子站在原地。對我跟矮冬瓜的喊聲無動於衷,“我們倆的聲音夠分量吧!”我低聲問矮冬瓜道。


    “或許他不喜歡人喊他的綽號,所以不想出現。”矮冬瓜畏懼的瞥看了一眼眾鬼,縮頭縮腦道。


    我冷哼一聲道:“怎麽可能?”然後走向距離我最近的一位悄聲問道:“老兄,可認識老黑?”


    “老黑沒空來。”鬼就是鬼,除了鬼氣,就是死氣還有屍氣,連說出來的話都是陰氣森森的。


    “他為什麽沒有來?”


    “在泡妞。”


    鬼也泡妞?矮冬瓜驚訝,要不是我阻止他,特定要大驚小怪的嚷嚷出聲。


    鬼泡妞好正常的事,其實陰間跟陽間沒有區別,隻不過陰間的法製跟陽間有天壤之別。


    陰間的特權恰是陽間人治怪象的極致,徹底消滅各種荒唐,就必須鏟除特權,堅決推行法製,可謂凡是執法者均達到執法如山,不徇私舞弊,不藏汙納垢。


    黑白無常曾經給我講了一則小故事,有一位在陽間自認為沒有什麽大錯的人,到了陰間,在閻羅王那報道獲知自己在陽間陰果功德。


    他以為在沒有犯錯的情況下,會很快得到輪迴轉世的綠牌。沒想到,閻羅鬼差數落出他的罪行,判以一定的刑罰。他不服氣就大聲辯駁,說自己年紀不大,那裏會有那麽多過失跟罪惡?


    刑罰鬼差朗聲答複道:“隻要你在生前起一個不正的念頭就是罪惡了,不必等到實際行動產生。譬如看見女色動了壞念頭,就已犯了陰間法律。”此番話一出,這位不得不低頭認錯。


    想必老黑在陰間呆久了,皮厚了,學會一套油頭滑腦的本事,去到執法鬼差鬼爪勾不著的地方玩樂。卻不知道,他的妻子在老地方苦苦等候數載。


    老黑在泡鬼妞,我要開陰眼看看這廝在那玩樂。


    低聲囑咐矮冬瓜注意別讓香火滅掉,即刻開陰眼勒令剛才那位仁兄帶我去找老黑。


    “別,老大你就饒了我,老黑可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惡鬼,在我們這裏是一霸,我可是孤魂野鬼,要是他知道是我出賣的,不定把我怎麽著。”


    看此鬼如此害怕老黑,我也隻好一個人前去。


    在臨去之前,他給我指點了一條路。這條路可以通向山外,也可以通向一個神秘的去處。


    這個神秘的去處有一個誘人的名稱:星輝會所。


    據說星輝會所是幾個煤礦老板入股辦的娛樂場所,名稱是根據其中一位大股東的名字取的,懂得起的都知道,這裏根本就是掛羊頭賣狗肉,各種服務盡在不言中。


    在去的那段路上,我看見路口站立了五個“人”有一對夫妻,其中有三個是孩子,大了幾歲,小的還是嬰兒。嬰兒在婦女懷裏吚吚嗚嗚的叫,好像是餓了,男的低垂頭,頭發蓬亂


    我手持斬妖匕首,他們居然不怕我,惡鬼擋道?我心中一緊,手持斬妖匕首,警惕的看過去。


    我擦!一個個的好一副猙獰死相,都是七竅流血。


    婦女搖動懷裏的嬰兒,抬起頭,一對不停流淌黑色汙血的眼,直勾勾的盯著我道:“先生救救我們。”


    “你們?”我必須要從他們身後的那條路走過去,可是他們這麽阻擋是什麽意思?


    “我們死得冤,不明不白的死,不能去陰間報道,一直就在這裏徘徊,希望能遇到好人幫我們找到殺人兇手。”男人抬起頭,青白色的麵孔,烏黑色的血流滿一臉。看一眼就讓人不忍直視第二眼,我別開頭,幹咳一聲,示意他講下去。


    男的說他們就是本地人,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種田,沒有招惹誰,可是有一天卻吃了有毒的紅薯粉全家死亡。


    有毒的紅薯粉是自家的,他們死後,還被人說三道四,說是他們家全家自殺。可是當家主婦,卻搖頭對我說,這是冤枉,她也不知道紅薯粉裏有毒,還用紅薯粉做出肉丸湯來給家裏人吃,誰知道紅薯粉裏有毒。


    最先發作的是大女兒小芝,因為她正在長身體,吃得比較多。之後就是吃奶的嬰兒,在飯桌上,她用筷子蘸了一點給嬰兒吃。然後就是她跟倆孩子,孩子爸是在後半夜發作死亡的。


    我納悶,難道當地部門沒有人管嗎?


    見我問出此話,這對苦命的夫婦才道出他們死於1965年。距離現在已經幾十個年頭,在這幾十個年頭裏,物是人非,發生了很多變數,更何況,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出生呢!怎麽管?現在我要去拘老黑的魂,根本沒有時間管其他事。


    可是看這一家子好慘的樣子,又不忍心拒絕,就隻好答應下來。


    他們是惡鬼,卻不是害人的惡鬼,而是想要求解脫困苦的惡鬼。看他們滿意的消失在遠處,我搖搖頭繼續加快步伐趕路。現在時間是下午三點鍾,必須要在天黑之前把老黑的事搞定。


    我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俗話說強龍難敵地頭蛇,我不是強龍,但是也不敢招搖過市在這裏招惹各種鬼魅。


    就是要幫剛才那一家子,還得去本地城隍廟拜貼把事說明。辦陰間事,正如陽間差人打交道一迴事,我在你的地盤辦事,必須要征求你的同意獲取讚助,要不然就是一抹黑,不知深淺焉能活命就是這個理。


    廢話少說,我順著運載煤炭的公路往前走了好一會,終於看見樹木掩映下有一座別致的庭院。這是遠離鬧區,相鄰各種大大小小煤礦最近的娛樂場所。


    是礦老板們享受玩樂的地方,也是苦難礦工們唯一消遣,被無情剝削的魔窟。有的礦工遠離家鄉,夜夜的想女人,從礦井鑽出來,簡單的洗一把臉,帶著一股味就去找樂子,把辛辛苦苦賺的錢全部扔進那口深不見底的吃人深井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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