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吱一聲停下,從車裏下來幾個人,推推搡搡一女的。


    吳曉紅沒有來過鄉壩頭,也沒有看見過黑哥的父母。她眼界高,卻甘願墮落,成為黑哥的地下情人,也不願意拋頭露麵來見他父母。


    她可能從沒有想到要嫁給黑哥,也沒有想到最終還是要來見這對白發蒼蒼的老人。


    “伯母,伯父,她就是黑哥的婆娘。”有人介紹道。


    老眼昏花的老人,湊近去看吳曉紅。


    吳曉紅厭惡的別開頭,不想看他們。


    有人把她的頭發揪住,讓她正眼看這對風燭殘年,已經黃土埋半截的老人。就憑這一點,她無論如何都得把酬金匯入黑哥的戶頭裏,除了他們哥幾個的酬勞外,就是老人的養老錢。


    吳曉紅嗚嗚哭泣,一個勁對老人說:“對不起,對不起。”然後被強製帶到黑哥的靈堂前跪下。她凝望著黑哥的遺像,想到跟他在一起的風花雪夜,才明白這個男人是真的在乎她。


    劉冬晴冷眼旁觀中,看吳曉紅鼻涕眼淚的,不忍心繼續看下去就順勢走到黑哥棺木前。


    棺木是開的,可以從上麵俯瞰在棺木中的死人。有和尚在咚咚的敲擊木魚,有誦經超度聲,可惜這一切都不能抹掉黑哥在世時所做的惡事。


    一具沒有魂體的屍體,也讓這些社會渣子忙得團團轉。


    劉冬晴決定嚇他們一嚇,看看這些人是不是真的那麽忠心耿耿。


    想法一出,她順進棺材裏然後聽見咳嗽,哭泣聲,還有人吆喝怒罵的聲音,然後把手試試抬一下,感覺有門,就勢攀住棺材爬了起來。


    聽見棺材響動的人不止是吳曉紅,還有站在她身後的其他人。


    這是深秋,氣溫不高,死人可以停放在家裏幾天,要出殯時開啟棺蓋讓親人看一眼最後遺容然後才下葬。可無論怎麽說,黑哥死亡已經好幾天了,怎麽也不可能複活吧!


    聽見動靜,每一個人都緊張了,一顆心更是不受控製的砰砰狂跳。齊刷刷的看向傳來動靜的位置,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複雜,有恐懼,有緊張,有在絞盡腦汁猜測的。


    直到看見一隻手攀住棺材邊沿,才嚇得一聲驚叫,哄然撒腿就跑。那一刻,隻恨爹娘少生了一條腿,哪還有膽量留在原地繼續看的。當然除了那對老夫婦,他們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麽要跑,也不明白和尚為什麽會停住誦經,跟這些人一起跑。


    劉冬晴附體在黑哥身上,也是十分的厭惡,她從棺材裏慢慢走了出來。


    那對老夫婦眼珠子都沒有眨巴一下,直愣愣的盯著從棺材裏走出來的兒子撲通一聲跪下,聲淚俱下哭訴道:“兒啊,你還有什麽沒有滿足的,告訴爸爸媽媽,一定給你做到。”


    劉冬晴冷笑一聲,抬手指了指跑在最後麵的吳曉紅道:“我要她陪葬。”


    吳曉紅這個嚇啊,隻差沒有魂魄出竅了,她跑雙腿嚇得酸軟無力,毫不猶疑鑽進剛才坐來的車子上,啟動車子不要命的狠踩油門從潰逃中的人群中碾壓過去。


    劉冬晴見吳曉紅嚇跑了,覺得不好玩,就從黑哥屍體上出來。


    站在老夫婦麵前的黑哥砰然倒地,嚇得老夫婦倆口吐白沫昏厥過去。


    吳曉紅碾死碾傷數人,一路瘋狂疾駛迴到路上,這才稍稍鎮定下來。迴想剛才那恐怖的一幕,又情不自禁嚶嚶哭泣起來,一手握方向盤,一手捂住嘴哭的她,懊悔不已。


    劉冬晴算是她在這個世上最好的朋友,也是親人。


    從小到大一起玩,一起長大,一起踏入社會,她手腕上這根價值不菲的手鏈,還是在生日的時候劉冬晴特意從國外找人帶迴來的。


    劉冬晴坐在後座上,從透視鏡中瞥看昔日的好朋友。


    吳曉紅忽然感覺來自身後冷冰冰的注視,急忙神經質的扭頭一看,後麵胡亂丟了一件髒兮兮的衣服外,沒有人。當她收迴視線看向透視鏡時,卻看見透視鏡中有一張臉。


    一張讓她頭皮發炸,讓她幾乎崩潰的臉。


    “冬晴,是你嗎?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嗎?求求你別這樣對我,我是你的好姐妹。”哭泣中的吳曉紅哀求道。


    吳曉紅肇事逃離,已經觸犯刑法。劉冬晴覺得沒有必要在對她進行報複,就在打算從車裏離開時,卻聽到她說出一件事。


    “冬晴,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借高利貸,不該瞞著你把公司的錢投入到股市,不該讓黑哥搶你的包。”吳曉紅抽泣著,頓了頓繼續懺悔道:“可是我沒有喊他殺你,隻是搶你的包,得到密碼而已。”


    劉冬晴微閉眼,心好痛好痛。


    吳曉紅又說道:“冬晴,我們倆是好姐妹,你已經死了,就在幫我一次,把你賬戶密碼告訴我,我還貸用,以後隨你怎麽處置。”


    劉冬晴沒有做聲,她眼裏很迷惘,錢毒氣可真大。以至於讓人自甘墮落,不惜一切代價都想得到,哪怕是失去所有。


    一陣警車鳴叫由遠而近朝吳曉紅這個方向而來,她緊張了,再看後視鏡中沒有冬晴,就忙不失迭的猛打方向盤想退車。哪知道,在慌亂之中她忘記了現在已經駛入單行道,是不能退的,一退,轉彎砰一聲巨響跟一輛車中型貨車撞了一個正著。


    劉冬晴站在遠處,看頭破血流已經奄奄一息的吳曉紅被人從車裏抬出來,在看貨車司機也被人扶了出來,就離開了出事現場來了我這裏。


    世事無常報應不爽。吳曉紅遭到報應,故事結束了嗎?


    我告訴你,沒有。


    劉冬晴不答應讓她就那麽爽快的死去,她要她活著。


    吳曉紅在病床上昏迷了一個月,奇跡般的醒來,在常人看來這是醫學界的臨床效應。但我深知,她的苦難才開始。


    因為吳曉紅的精神錯亂,無法給她定刑,隻好永生呆在神經病院裏接受治療直到老死。


    我去醫院看了吳曉紅。


    奇怪的是,她臉上就是挨打那一邊,莫名其妙的黑了一團。


    神誌不清的她看見我就笑,並且口齒不清道:“噓!別大聲說話,驚擾了冬晴不好。”


    我覺得與其讓她這樣受苦,倒不如賜她一死來得痛快。


    劉冬晴辦理好公司交接程序,沒有再出現,她好像去了應該去的地方。


    靈兒對吳曉紅目前的狀況深表同情,卻也替劉冬晴感到惋惜。


    深交閨蜜的背叛,讓她也很痛苦。但願來世,別在這麽天真,同時警告世人,交友謹慎,切記!切記!


    魯小丫忽然對我的墨鬥感興趣,沒事的時候總是端詳它,甚至於好幾次我逮住她想伸手去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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