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田翠花嫻熟的扒拉算盤珠子,我靠近一點,輕聲道:“也沒有發生什麽大事,就是下午來了一女的好像是找叔叔的。”


    “哦,她是黃家大媳婦,就說那天他們說的事。”田翠花有所顧忌,沒有把全部情由說明白,就顧自的繼續撥弄算盤珠子。


    “叔叔去她們家了?”我看田翠花在一個牛皮紙筆記本上記紙紮車馬人一對,後麵標注了價格數據,太過好奇他們曾經提到的嬰兒按摩院的事,所以就忍不住問道。


    “嗯。”田翠花翻看了一下筆記本,衝我一笑道:“沐風,阿姨識字不多,你幫我讀出來,我來算。”


    “好。”


    我拿起牛皮筆記本認真的讀起賬目來。


    田翠花一筆筆的細細算。


    之後歎息一聲道:“這一趟下來,沒有賺多少。”


    “要怎麽才可以大賺一筆?”我很想報答一下田翠花跟張鐵嘴,就大言不慚出口問道。


    田翠花看看我,噗一聲笑道:“你還我在跟你叔叔商量要不要送你去讀夜校高中班。”


    乍一聽讀書的話題,矮冬瓜來勁了,他急忙走過來對田翠花說道:“對、阿姨我舉雙手讚成沐風去讀書。”


    “你也想去嗎?”


    矮冬瓜瞪大眼珠子,難以置信的指著自己道:“我沒有聽錯吧阿姨,你是說我嗎?”


    田翠花點頭道:“是啊,你跟沐風形影不離的,他去讀夜校,你怎麽辦?”


    “要是我能去讀書,嗨嗨,將來一定好好報答叔叔阿姨。”


    田翠花擺手,搖搖頭道:“不需要你報答,隻需要你好好的陪伴沐風就是。”


    看田翠花愛憐的盯著我,還授意矮冬瓜做我伴讀,心裏一熱,我擁住她的肩頭,很想很想喊一聲媽媽謝謝你。


    這種感覺很奇妙,溫馨甜蜜,她就像我的母親在世。


    被牛高馬大的我擁住,田翠花也激動得熱淚盈眶“乖,我們都想你好。”


    再說張鐵嘴去了黃家大院,過了好一會都沒有迴來。


    我跟矮冬瓜陪同田翠花去找。


    在半路遇到跌跌撞撞往迴路趕迴來的張鐵嘴。


    迴到鋪子我才看見他變臉變色的樣子,哆嗦著嘴唇說道:“我要倒黴了,剛才看見一亮晃亮晃的東西在前麵,就一腳踢了過去,結果那東西發出一聲怪叫一閃不見了。”


    是什麽東西?我暗自奇怪,卻又聽他繼續對嚇得麵無人色的田翠花說道:“那東西是太歲。”


    太歲,在科學上又稱肉靈芝。


    野生太歲有靈氣,不小心觸犯到之後人是要倒黴的這個傳聞古來有之。


    傳聞不可信,但是張鐵嘴偏偏就信了。他還是地道的陰陽師,也害怕這個,我暗自好笑,卻沒有想到的是,在後來的事件中,他還真的倒黴了。


    黃家媳婦請張鐵嘴去,還是為了蘑菇屯人們傳聞嬰兒按摩院的事。


    黃家大兒子是迴來了,可他完全變了一個人,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眼窩深陷,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在曆史記載中,有過床頭嬰的傳說故事那是某一大人物,為了懲處徇私舞弊跟貪贓枉法的官員,私下裏用了一種縮骨水跟忘過水,把一個個享受俸祿的蛀蟲秘密處理掉。


    這種處理不是光明正大的判刑,而是把他們變成嬰兒讓他們記不住自己的真實身份誰,整日都跟嬰兒似的,嘻嘻哈哈為別人服務按摩。


    這個傳說距離現在已經好幾百年,床頭嬰再次重現江湖,還是七十年代末期這樣難免讓人匪夷所思,床頭嬰按摩院裏麵的嬰兒從何而來?


    進出按摩院的人,會不會被邪惡妖術變成床頭嬰?讓他們成為黑心老板的賺錢工具?這些都是我十分好奇,特想知道的答案。


    第80章 半夜搭車的人


    在平日沒事我就摸索蘑菇屯跟縣城的距離,蹬自行車需要多久時間到達。


    我不想讓張鐵嘴跟田翠花知道將要冒險去探究事實真相。怕的是他們擔心,所以就把動身時間選擇在去夜校提前一個小時動身。那個時候路上沒有什麽人,矮冬瓜負責幫我打掩護,我一個人獨自蹬的是張鐵嘴平日裏騎的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裏都響的破自行。


    我打聽來的,蘑菇屯麵積不算寬,從張鐵嘴喪葬店鋪出發至東邊五十裏路的樣子,隻要路上不出岔子應該在一個小時多一點就到了。


    吳奶奶跟我講述過破廟曆史,她說在破四舊那會,張鐵嘴可是當地出了名的積極分子他大唿口號,首當其衝帶入衝入廟子,把所有的泥菩薩都砸個稀巴爛。


    吳奶奶還說在破四舊運動來之前,這裏每一年的廟會上,都有戲班子在這裏搭台唱戲後來廟宇被砸,廟祝跟廟裏的人有些還俗,有些跑路另擇大的廟子繼續修行去了。


    如此,這座廟宇就那麽一直空置著,廟宇黑漆大門上有兩個銅環,隻要天氣變化,在風的吹動下會發出有節奏的拍打聲,就像門口有人在叩擊廟門。


    清兒就是戲台子上的花旦,她跟張晗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相約在這裏見麵。


    她等見麵的那一天等得夠久,日子來臨時,那天恰好是廟會,還刮大風。


    清兒去唱戲、風把她的巨幅牌匾刮下來,端端正正砸在她的脖子上。


    當時就被切下半拉脖子,她死亡的樣子很恐怖,頸部被牌匾削掉半拉,留下半邊臉血糊糊的樣子,一根維係頸部跟腦袋的神經在不停的冒血,她在掙紮中死亡。


    自行車在我的蹬動下,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它就跟一位年邁的老人,不堪重負那樣子行動遲緩遲緩得讓人急,獨自一個人蹬車在馬路上,快要接近那顆枝繁葉茂,遮天蔽日的黃果樹時,冷冷清清的街道上似乎泛起陣陣涼意,冷不丁打了一個冷戰,稍微緊了緊領口,視線隨意的一瞥


    這一瞥,我嚇住了,戲台再次出現,在戲台下,密密麻麻的坐了好多人。淒怨、如歌如泣的戲文,隨著花旦阿娜移動的身影、順風送進我的耳朵裏。


    呆看著戲台的我,一襲冷風鑽進衣服,哆嗦一下,我竟然忘記了蹬車,自行車龍頭把握不住,歪歪斜斜差點連車帶人摔倒。


    從側麵看戲台下,看不出問題來,但是隻要找對了方位,乍一看,你就得提著小心別嚇死過去。我看見了一排排座位上坐的全部是一個個毫無生氣,麵孔煞白的人。


    我暗自驚疑,順著戲台下觀眾的視線看去。巧的是,那唱戲文的花旦,也在拿眼看我還衝我慘然一笑,嘚!我咽咽口水,趕緊大力一蹬,快速離開鬼戲台。


    看得出清兒還不死心,她還癡癡地等待相約的人兒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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