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不放他,愣是抓住衣領,就不鬆手,口裏還罵罵咧咧道:“老娘辛辛苦苦種的辣椒,你個死人頭就知道來摘,連一聲謝都沒有”


    想想看,黃三刀那五大三粗的,也被該潑婦糾纏得渾身冒汗,也奈何不了她,總不能對一個女人拳腳相加吧!


    不過他聽女人罵的話好像是衝辣椒來的,就明白了怎麽迴事。


    目測這潑婦是丟了辣椒,今天來捉賊娃子,剛剛好黃三刀從她辣椒地那邊慌慌張張跑過來,就給逮了一個正著。


    “鬆開手。”黃三刀橫眉瞪目大喝道:“你搞錯了,老子沒有偷你辣椒,要不你看看身上有辣椒沒有?”


    潑婦微微一怔,沒想到丫的還有一股子氣勢,她果然上上下下細細打量一番,悻悻然鬆開手不服氣道:“你沒有偷,幹嘛看見我就跑?”


    “我看見你就跑?什麽時候的事?”


    “我躲在樹林裏麵,聽見有腳步聲,就蹲伏在那,沒想到你扭頭就跑。”


    “唉!我的媽呀,真的是糾纏不清了,我是”黃三刀剛剛想說是因為害怕,才打算離開去找李家老爺子來的,卻怕這事說出來不好,就急忙住口道:“反正我沒有偷你辣椒,如果有半句假話不得好死。”


    第3章 賊娃子


    其實,爺爺一直在等黃三刀,一直等到天快黑了才看見他滿頭大汗的跑來,把前後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老爸還玩笑黃三刀沒有被潑婦生吞活剝算是好的。


    爺爺沒有做聲,老眉毛一直皺起,一個勁的抽煙。


    我知道他一定在想事,咱怖寒鎮墓地多,基於潘開福跟我們家的特殊關係,他怕麻煩沒有找爺爺做法事,而是隨便找了一家張相師的。


    張相師、牛相師、怖寒鎮陰陽先生多如牛毛,論本事沒有幾個比得過爺爺。


    爺爺認為潘開福妻子埋葬的地點是養屍地,養屍地在民間自古就有傳聞的。


    養屍地無論白天是陰是晴,隻要晚上有月亮,月光一定會照到這塊地。


    月光為陰,陰氣的能量進入地下的屍體,被吸收之後,就會屍變成僵。


    太可怕了,黃三刀聽完爺爺的話,嚇得雙腿打顫,幾乎是用拳頭抹汗囁嚅許久,才口齒不清道:“那她她會不會來找我?”


    爺爺肯定的點頭道:“第一個找的就是你。”


    “媽呀。老爺子別別嚇我”


    我就奇怪了,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老虎尾巴都敢拉一下的黃三刀這是怎麽啦?怎麽轉眼功夫變成結巴了?


    爺爺掐指一算,看天色已晚,現在不能去冒險捉女鬼,得等到明日日上三竿、陽氣最重,太陽光線最強的時候出馬,必定一招製勝。


    當下爺爺要做的就是,準備好明日的用具墨鬥線、黑狗血、八卦羅盤儀,然後讓黃三刀帶上餘下的豬肉去了一趟潘開福的家。


    潘開福的家,真夠窮的,家徒四壁、還有一個不韻世事剛剛會走路的孩子跟白發蒼蒼的老娘。


    爺爺貌似跟潘開福老娘很熟,進門他就朗聲大笑道:“老嫂子,我來看看你。”


    潘開福跟黃三刀在彼此道歉,對方把豬肉拿出來,在爺爺的吩咐下,用土豆紅燒起。


    過了一會,茅屋裏一股一股的肉香,饞的人直流口水。


    爺爺跟潘開福老娘在屋裏,聊了許久,我好像聽見啜泣的聲音出於好奇,我自持自己在他們眼裏是孩子,就徑直推門進去。


    那沉重也破舊的木門發出厚重的吱嘎聲,驚得爺爺跟潘開福老娘齊扭身,搞得屁股下的椅子吱吱嘎嘎怪叫,他們倆就那麽直白的看著我,看得我心裏發毛。


    正在進退維穀時,“沐風有事?”爺爺板起臉出口問道。


    我看看白發蒼蒼的潘奶奶,她眼角有淚痕我身子已經塞進去半拉,不能硬生生的撤迴,稍稍一頓僵了僵,嗨嗨一笑道:“沒什麽,我以為爺爺把我忘記了。”


    “出去幫你潘叔叔添把火,我跟潘奶奶說點事。”


    “哦。”我退出來,有點沮喪,不知道爺爺幹嘛要撇下我跟潘奶奶呆在一起?


    潘開福從廚房走出來,在揉眼睛,好像是屋裏的煙熏了眼睛看見我就喊道:“沐風哥兒,來嚐嚐我的手藝。”


    我看在肉香的份上,咽咽口水,把委屈吞下肚子,屁顛屁顛的跑去吃肉了。


    他們家的孩子好在後來才得知是因為營養不良導致發育緩慢,其實他比我小兩歲,我八歲,他至少有六歲了。看他倚靠在一張剛剛好勾著的木凳上,小手掌在木凳上拍,口裏直嚷嚷道:“打打”把肉塊跟土豆都拍打成泥了,滿嘴都流著清口水,卻沒有吃到他爸給的食物。


    我靠近小孩,把拍打爛的土豆,用指頭挑一塊遞給他嘴裏呀!小家夥餓壞了,居然把土豆跟我手指頭一起咬住不放。


    好痛我大叫,越是抽,他丫的越是狠命的咬住不放。


    潘開福聽見,急忙走進來看。


    見我的指頭在他兒子口裏,也嚇壞了,急忙出手扳開小家夥剛剛冒出來的牙齒看著指頭上一個深紅色的齒痕不知道是疼的原因,還是被小家夥不顧一切咬住我指頭的樣子嚇的,反正我肆無忌憚的哇哇大哭起來。


    爺爺聞訊跑了出來,用嘴給我吹,用潘開福家的缸腳泥給我敷,還是疼


    爺爺哄我說:“沐風乖,以後罰這個小家夥做你徒弟,讓他變牛變馬供你使喚。”這個原本是一句安慰我的玩笑話,在後來果真成真。


    不過我也不需要爺爺說的那樣,隻是覺得潘開福叔叔應該把小家夥的牙齒撬了別讓他以後再咬人就是,不過這個要求我沒有說出來,即使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答應。


    話說跟黃三刀吵架的潑婦,不甘心辛辛苦苦種的辣椒就那麽白白讓摘了大白天捉賊娃子失敗,她暗自決定晚上潛伏在辣椒地附近來一個守株待兔。


    潑婦潛伏在一簇茂密的絲毛草下,一動不動,眼睛死死盯著那片斜坡上的辣椒地。


    在辣椒地距離一尺遠的位置,就是隔壁人家的地隔壁人家的地裏有一個墳堆,在晚上看著墳堆毛發倒豎的感覺,女人極力不看墳堆,隻看辣椒,隻要有一個風吹草動,她就來一個人贓並獲。


    高高的夜空,掛著一輪半圓月月亮慘白慘白的跟死人的臉一個顏色,陰冷陰冷的缺乏善意,女人不敢久看月亮,隻能低頭盯著辣椒地。


    起風了,女感覺後背涼颼颼的,手肘撐住在地上久了有些酸麻剛剛想動一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女人急忙屏住唿吸,認真、專注的盯著辣椒地一個黑乎乎的身影,慢慢地從隔壁那家人的墳堆冒了出來,接著僵硬的姿勢走向她的辣椒地。


    女人緊張極了,眼看要捉住賊娃子,心啊噗通噗通就像十二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她躡手躡腳的走過去,雙手做好攔腰抱住賊娃子的姿勢,就要靠近了,一步一步的走過去,沙沙的腳步聲跟沉重的唿吸聲好似驚動了摘辣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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