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靜靜的倒在草地上,很久都沒有說話。


    良久之後,蘇墨忽地將葉袖袖抱的更緊些,輕聲的說道:“看來,我也不能繼續鬆懈下去,要抓緊才是,免得被人甩開更多。”


    “嗯,我們都要努力。”葉袖袖沒有去看蘇墨,而是小聲的迴應著,“我會追上她的,然後我希望我可以在盛會上擊敗她。”


    蘇墨苦笑:“那有什麽意義嗎?”


    “有的,我若是沒辦法擊敗她,又有什麽資格教訓她?”


    “教訓她什麽?”


    “罵她是傻瓜!你這麽好的男人都能不要。”


    蘇墨再次的沉默了下來,將葉袖袖抱的越發的用力。這迴輪到葉袖袖有些透不過氣來,可她舍不得讓蘇墨鬆開自己。


    “很晚了,你還迴去嗎?”蘇墨再開口的時候,向葉袖袖發出了曖昧的邀請。


    “我怕黑,人不敢走夜路。”葉袖袖開心不已。


    “那我們就在這裏睡?”


    “好呀好呀。”葉袖袖更是高興。


    於是蘇墨拿出了毯子鋪在地上,撐開大黑傘遮住自己和她。兩人聊了很多事情,很多很開心的事情,愉快的度過了這夜晚,直至兩人都沉沉的睡去。然而這夜晚注定有很多人無法安然入睡,而這些無法入睡的人,是佇立在這世界金塔尖上的至尊強者們。


    教宗看了夜星辰。


    神帝燈前坐了夜。


    妖帝和葉知秋仍舊還在床上沒有下去,卻已然不再做那事情,而是相互的沉默著。


    魔帝倒在床榻下,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身邊如花似玉的美嬌娘被其整整冷落了夜晚。


    當代四帝徹夜無眠,隻因事。


    直在看著他們的那雙屬於長生天的眼睛,突然不見了。


    清晨的時候,蘇墨目送著葉袖袖離去,琉璃還沒有來,蘇墨則是返迴山洞。看著坐在石桌前夜未睡的賬房先生,蘇墨不敢驚擾,隻是沉默的站在邊。


    賬房先生抬起頭來看著他,然後丟開手裏的筆。


    “我有話要和你說。”


    “先生請講。”


    “世界這麽大,你想不想到處看看?”


    蘇墨愣住,不解其意。


    賬房先生笑了起來,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我想了晚上,想了很多的事情,甚至我很想從頭到尾把我這生都理順,可是我僅僅是想要迴憶起點都花費了幾時辰,卻仍舊不知道所謂的從頭到尾應該哪裏是頭才對。於是我又想了這些年的過往,想了想這些年看過的書籍。我總是認為,即便我坐在這裏足不出戶,隻要多看書,我就能比更多人更全麵的了解這世界,了解修行。可是我發現我錯了。”


    “錯在哪裏?”蘇墨忙問。


    “我看了本地理誌,裏麵介紹了座擁有著強大靈獸的山峰,書中記載這片區域年四季如春,山上遍布種名叫天香蘭的花卉。可是我剛才又從另外本書上看到了有關這地方的記載,好看的:。上麵說,這裏並非是四季如春,山上也沒有盛開著蔓延遍野的天香蘭,隻生長著些高大的古老樹木,林間也沒有多麽強大的靈獸。你來說說,這兩本書所說的同地點,哪是正確的?”


    蘇墨苦笑,對此不能解答,畢竟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地方。


    “所以我覺得,書裏有很多東西都是騙人。”


    看了幾十年書的讀書人,突然說書裏很多東西都是騙人的。但他卻是在耗費了許多的光陰以後才明白了這道理。人生已然過半,無法迴頭。


    “很多事情道聽途說會讓真相逐漸的遠離,最終變成了虛假的表象,要想看到真實,首先應該是自己親眼所見。”


    “先生說的極是。”蘇墨很讚同這觀點。


    “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如果可以,我想邊看,邊想,邊著書,等我走不動的時候,若是還能迴來,說不定這世界已然有很多的真相被我了解。”


    蘇墨驚訝的望著賬房先生,想著他的年紀,想著他要做的事情,半晌才忍不住的說道:“先生,這似乎……和修行沒有太大的關係。”


    “活著,誰說就不是種修行?”帳房老人笑了起來,望著石壁上堆滿的書籍,份外感慨,“這些年看過太多的書,到頭來,我似乎隻明白了這道理。小子,我們相識場,我也沒有什麽好送你的,畢竟我就不是什麽大修行者,甚至連修行者都不合格,我能送你的就隻有這些書。”


    “先生……”


    “收下吧,你不收下,我要離開,早晚這些書都得壞掉,甚至是被歲月毀掉。我用了幾十年收集這些書,極為不易。至於我自己寫的那些書,你要看便看,不想看丟了就是。就這麽決定了吧,我走了。”


    蘇墨還想說些什麽,或者是迴贈給他些什麽,但賬房先生身灑脫,卻是直接離去。蘇墨站在石室內,沉默許久,不禁為老人這股氣概所折服。幾十年讀書,突然就覺得讀書不如親眼去看看,並且明白了活著就是修行的真理,怎能讓人不敬佩。這種話當然誰都會說,自己甚至也都說過,但是想來自己和他的理解又有著極大的區別,老先生明顯高出了自己層次,令自己望塵莫及。


    不多時,有人來了,蘇墨以為是琉璃,結果發現卻是下人。下人解釋今日錦繡出修行塔,所以琉璃不便再來送飯。蘇墨不知是不是昨夜裏袖袖所說的話使得這單純的姑娘多了什麽想法,自然也就不好去追問。平靜的吃過早飯,送走下人,蘇墨坐在石桌後,靜心看書。


    晃五天禁閉的時間到達,蘇墨將帳房老人所有的書籍帶走,離開了禁閉崖。天道院內仍舊熱鬧非凡,尤其是演武場上,不時傳來的打鬥聲,聲聲入耳。蘇墨先是去了白海堂那裏,以為會受到怎麽責怪,結果白海堂卻是什麽都沒說,隻是要他這段時間不要荒廢修行,因為有人已經遠遠的甩開了他。


    蘇墨隻身前往演武場,沿途無數人與他熱情的打著招唿,有的是虛情假意,有的則是因為同為天弟子所以感到自豪。群人跟著蘇墨直接來到演武場,很期待他來這裏是不是要挑戰誰。


    演武場上靈道和李治也在,隻不過是坐在邊認真的觀察著場中對戰的那些弟子。發現蘇墨來了,於是兩人走了過去。


    “出來了?”靈道問。


    蘇墨點點頭。


    “身上的傷沒事了吧?”李治哼哼冷笑著,話裏有話。


    蘇墨苦笑,“沒事了,你要挑戰我嗎?”


    “當然!直在等著呢!”李治拿出自己的劍,傲然望著蘇墨。


    靈道哈哈大笑,毫不客氣的諷刺著李治,“自取其辱,!師兄昨天都告訴你了,你和這家夥的劍道差距越來越大,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好不好?”


    李治狠狠的瞪了眼靈道,越發的不服氣:“不比試番怎麽知道?隻要這混蛋不用大黑傘和小天宮就行!”


    蘇墨笑,指指某處空地。


    這幾天裏,他不僅僅是在看書,也是在修行。心府異象生,長生天不知去向,賬房先生的番與天說的話語,或多或少的都對蘇墨產生了很大的影響。雖然他還沒有完全將這些東西徹底的理順,但也總算是有了些心得。


    李治趾高氣昂的跟著蘇墨走了過去,靈道則是留在原地搖頭歎息,嘴上點兒都不積德的嘟囔著:“自取其辱,自取其辱啊!這公子爺的性什麽時候能改改,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打敗,多丟臉啊?”


    兩人分而對立,蘇墨手心晃,無赦劍出現在手中。


    “你這劍叫什麽,和我說下。”李治問。


    “無赦。”蘇墨如實迴答。


    “那你說我這劍應該叫什麽?”李治又問。


    蘇墨哭笑不得,“這種事情你怎麽來問我?”


    “我是讓你給我想名!”李治惱火的說,“這劍是用你給的星鐵鑄造,直以來都沒有起名,我未來可是要名震天下的,手裏的兵器沒有名怎麽能行?我可是堂堂的貴公子!”


    “那就公子劍吧。”蘇墨隨口說道。


    李治愣了愣,仔細的想了想這名,隨後滿意的笑了起來,“這名好,這名好,就叫公子劍!看我公子劍斬你無赦!”


    李治揮劍,力量氣息散發出來,腳下用力,人還未動,劍鋒卻是已然率先行走了出去。貞觀劍本就氣勢非凡,揮劍之間仿佛帶著天然的劍意,如同此刻李治的劍與這世界本來就格格不入般。上九劍,劍指青天。


    劍意四射,唯有道淩厲劍意才是本意,蘇墨不理不睬,看著李治近身,而後拔劍拔劍拔劍。


    蘇墨用的是最土的辦法,也是最笨的辦法。


    他不去區別這些淩亂的劍意到底哪道才是本意,反而是用自己的劍意去道道的甄別。李治的劍有多快,無法想象,畢竟他是劍聖的兒子。可蘇墨的拔劍又有多快?更加讓人無法想象,因為這也是劍聖李二所傳授。


    蘇墨拔劍五次,找尋到了李治數道劍意中最為根本的劍意,而後將其斬斷。


    李治瞪大眼睛,停下身來,蘇墨的劍恰好已經停擺在他的脖頸側。


    輸了?自然不是,是李治突然的停手。


    “搞什麽啊?”靈道很是奇怪的對兩人喊道。


    李治沒理他,卻是把靈道的話原封不動的送給了蘇墨:“搞什麽啊?”


    蘇墨愣了愣,怪異的說道:“什麽搞什麽?”


    “你怎麽不用貞觀劍?!”李治看上去很生氣,很不滿,很不爽。


    蘇墨想了想,有些不能理解:“我……為什麽要用貞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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