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珍蓉一驚,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麽,心裏暗暗替同伴捏了一把汗??她不敢再往下看,閉上雙眼把頭別到一邊。


    音響裏傳來萬紅娟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這種聲音一直在持續,義珍蓉正想把耳朵堵上,突然一陣劇痛??身上挨了重重的幾皮鞭,阿財大聲叱罵道:“不許閉眼,當心下一個輪到你!”


    義珍蓉不得已睜開眼,她看到黑人猛男正在瘋狂地糟蹋萬紅娟,完事後,他舔著嘴唇,心滿意足地離去。


    “你們中間還有誰喜歡黑哥們嗎?別不好意思,誰喜歡我們馬上可以滿足她。”阿財連問幾次,見沒有反應,知道這一段錄相起到了震懾作用,幹咳了幾聲,繼續說道:“都不喜歡黑哥們,我也不勉強,那麽我現在就宣布這裏的規矩??第一、未經允許不得擅自離開房間,違者砍一個手指;第二,路過電網圍牆,不許對警界線那邊東張西望,違者挖一隻眼;第三、勞動期間,不許到規定外的地方活動,違者砍一個腳趾頭;第四、任何時候不許私下裏交頭接耳,違者割下一隻耳朵;第五、在島上不許有逃跑的念頭,違者除了處死本人,家中親人也要受到牽連;第六、要絕對服從管理,違者碎屍萬段!”


    阿財宣布完六條規矩,全場寂然,大家心裏明白,到了這裏就別指望活著迴去,所謂幾年後“領酬金迴家”,不過是一張畫餅,無非是要大家服從奴役,替這個黑社會組織賣命。


    義珍蓉十分牽掛遭到強暴的萬紅娟,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怎樣。有人說,地獄最慘無人道,想想阿財剛剛宣布的六條,這裏比地獄更可怕。


    義珍蓉拿著號牌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是一間不到10平方的小房子,擺置了三張鐵床,另兩張床上躺著兩名20多歲的男子。見義珍蓉進來了,兩男子連忙從床上坐起身。義珍蓉一驚,發現其中有一位很麵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另一位衝義珍蓉傻笑,從他那散淡無神的眼神可以看出,這是一個癡呆人。


    正常男子好像極想跟義珍蓉交流,瞧那欲言又止的神態顯然是受了六條規矩的約束,她決定主動出擊。


    “你好,我叫義珍蓉,來自湖南雪峰縣,以後請多關照。”


    “我叫賴光飛,廣東揭陽人,他叫阿呆,不知何方人士。”正常男子說。


    “你就是賴光飛?”義珍蓉猛然想起,這名字她是在《羊城晚報》上看到的,還配發了照片,如果沒有記錯,是排在200萬港元尋人啟示的同一個版麵。


    “對不起義小姐,無論現在還是今後,如果不是工作中的交流,希望能保持沉默。”賴光飛說著,用眼神示意她看上麵。


    義珍蓉抬頭,果然看到天花板上有一個正處在工作狀態的黑東西??監視器!她倒抽了一口涼氣,再不敢多說一名話。也就在這時,阿財領著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女人走進房間。


    “把袖子卷高,凡新來的人都要打預防針!”阿財大聲宣布。


    由於事前打過招唿,義珍蓉不疑有他,老老實實卷起了袖子。可是她很快發現,“醫生”並沒有注射藥劑,而是用針筒抽她的血!義珍蓉驚呆了,預感到這個黑幫組織並非種植毒品,而是從事不某種不可告人的罪惡勾當!她想,先到這裏的賴光飛或許多少知道一些內幕。


    像所有這個小島的新成員一樣,義珍蓉盡管有許多疑問,但就是不敢向別人打聽半句。在這許多疑問中,壓倒一切的,就是找到萬紅娟??她內心最希望出現的情景是,明天一早在出工的隊伍中就有萬紅娟的身影。


    這第一夜,義珍蓉本來想好好休息,可是她竟然無法入眠滿腦子都是萬紅娟被強暴的畫麵……


    半夜過後,阿呆二次過來欲行不軌,因遭到強烈反抗,就再沒有過來,而義珍蓉則更加睡不著了。


    次日清晨六點,起床號吹響,賴光飛提醒道:“義小姐快點,五分鍾過後就沒有水洗臉了!”


    義珍蓉拖著沉重的身體進入到洗漱房,盡管她沒擱誤一點時間,臉洗到一半水就停了。


    “快,快去食堂,晚了會吃不到飯。”賴光飛又好心提醒。


    義珍蓉這下子清醒了,飛快地跑進食堂打了飯,菜則是一些沒有油水的西紅柿、土豆。義珍蓉吃得很快,並一邊用眼睛四處搜尋??但就是沒有她要找的人。紅娟莫非是病了不能起床?


    義珍蓉與賴光飛擦身而過的時候,她悄聲對賴光飛說:“我有一樣東西想找個機會給你看看。”


    很多問題來不及思索,這第一天的工作就開始了。義珍蓉和她的同伴們被帶到一片開闊地裏割罌粟果。


    罌粟園有很大,足有數百畝地,周圍用椰樹或築石圍擋住海風。園裏的罌粟很明顯是分幾批種植的,有的可以割漿,有的還在長苗,而最好看的則是正在開花的罌粟??大朵大朵,有紅的和白的。


    難友們被打手領到一片成熟的罌粟地裏,然後就開始工作。


    罌粟果不大也不小,有點像無花果,義珍蓉和難友們的工作就是用特製的刀片在果實上麵劃幾道,被劃之處就流出白色的汁液??這些白色的汁液一遇到外麵的空氣就變成了黑色。這些黑色的東西就是海洛因的原材料。下午他們還將來到這裏,在收取黑東西的同時又在果上劃道道,直至果實老化再也流不出汁液。


    這工作雖簡單,但需要耐心,義珍蓉一會就學會了,並不時趁打手不注意偷會兒懶,看看周圍的難友。經留意她發現,種植園的難友不足300人,其中四十餘名是昨天和她一起過來的新人??也就是說,和她同一條船的難友,隻有小部分人留在了這裏。


    由於太疲倦,義珍蓉工作一陣後竟然倒在地裏睡了過去,她不知道睡了多久,直至醒來居然沒有被發現。這意外的經曆讓義珍蓉緊繃的心得到了鬆弛。經仔細觀察,她發現隻要不逃跑,那幾名打手根本看不過來,而且偷閑打盹的不止她一個。


    有了這個發現後,義珍蓉準備向別人打聽萬紅娟的下落。


    義珍蓉挪移了好幾個地方,因不熟悉,不好貿然向別人打聽,後來發現胖女和她的同伴在一起,總算與人搭上了腔。原來胖女叫肥妞,她的同伴叫阿花,昨天阿花正好和萬紅娟同乘一架直升機來到了這裏。由於萬紅娟是“名人”問起她阿花印象很深,她告訴義珍蓉:“她被強暴後就被兩名打手帶走了,不知去了什麽地方,反正不會在種植園這邊。”


    得到這樣的答案,義珍蓉十分失望,但總算了卻一件心願。她謝了阿花,迴到自己的那片罌粟地正要開始工作,卻發現賴光飛用企盼的眼神看著她。


    義珍蓉記起了自己對賴光飛的承諾,裝成不經意的樣子來到他身邊,從懷裏掏出那份《羊城晚報》扔到他的腳下。


    賴光飛趁打手們不注意蹲了下去,他打開報紙,很快就看到了家人刊登在報紙上的尋人啟示。一個失蹤者看到親人尋找他的啟示而又迴不去,這種感受隻有經曆過的人才能體會到。賴光飛淚如雨下,這時,義珍蓉也彎著腰蹲在他的身邊。


    “你來這裏有多久了?”義珍蓉小聲問道。


    “我已經沒有了時間概念,我是和彭炎冰同坐一條船來到這裏的。”賴光飛止住淚水說。


    “彭炎冰的家人懸賞200萬港元尋人,他人還在這裏嗎?”


    “他在這裏呆了大概不到10天就被人帶走了。”


    “你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嗎?”


    “不知道。這裏經常有人被帶走,從來就沒有人迴來過,我估計他們永遠也迴不來了。”賴光飛感慨地說,“每過一段時間都有新人補充進來,像我這樣的算是元老了。”


    “你為什麽不被帶走呢?”


    “我要是知道為什麽就不會呆在這裏了。”賴光飛搖搖頭說。


    “你不覺得這個黑幫組織在從事某種慘無人道的恐怖活動嗎?”


    “我是這樣想的,我甚至猜測他們可能在製造某種類似日本731那樣的恐怖武器,需要大量的活人做試驗。”


    “你的猜測有一定依據,”義珍蓉點點頭,突然問道,“你不想逃跑嗎?”賴光飛絕望地了聲氣。


    “螻蟻尚且偷生,怎能不想呢,可是這四周是茫茫海水,沒有船,身邊又布滿了打手,逃也是死路一條。”


    “等也是死路一條,逃還有一線希望。賴先生,想想你的親人吧,我會想辦法多聯絡幾個人的,大家一起??”義珍蓉說到此處發現一個打手端著槍走了過來,連忙把話打住。


    “你們私下裏交頭接耳幹什麽?!”打手喝問道。


    “報告大哥,我是第一次幹活,不會割果漿,正向這位熟手學技術。”義珍蓉不慌不忙地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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