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之威,一擊滅殺黑袍人,不僅主陣之人驚怒萬分,秦桑也愣了一下。


    這一擊出其不意,岱輿仙山、虛玄神光和天覺雷衣同時使出,除了屬於‘秦長老’的手段,其他底牌幾乎都用了出來,滅殺此人大有可能,卻出人意料的輕鬆,連小五都沒有用武之地。


    秦桑看了眼朱雀。


    朱雀一臉傲然,眉飛色舞,眼神仿佛在說:本朱雀厲不厲害?


    這顯然是那些赤火索鏈的功勞,朱雀盡管隻有煉虛中期修為,卻是大能轉世,純正的聖獸血脈,不可以常理度之。


    敵人的目光都被秦桑吸引過去,而忽略朱雀,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秦桑欣慰一笑。


    這麽多年,他也收了幾隻靈蟲靈獸,天目蝶和火玉蜈蚣更多作為輔佐作用,白鶴和胖雞不提也罷,麒麟還小,朱雀之前一直不太靠譜。


    現在終於有一隻靈獸,能夠和他聯手,正麵對敵!


    秦桑道了聲好,真元化作大手,在血霧中一卷,帶出幾件寶物,其中有一枚金戒,乃是一件芥子法器。


    他在巫族連戰連勝,卻出於種種顧慮,隻能傷人不能奪寶,此時則無須顧忌。


    取走戰利品的同時,秦桑再度後退,並未試圖強闖大陣,斬殺主陣之人。


    此陣能演化虛域,布陣之人的來曆定不簡單,秦桑擔心除了主陣之人,還有其他高手。


    秦桑冒險襲殺黑袍人,目的是防止此人糾纏自己,影響破陣,現在的第一要務是脫離這座大陣。


    在陣外,即使敵人再多幾個,秦桑也有信心在被包圍前退走,在陣中則不然,而且這些底牌已經暴露,失去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該死!”


    一聲厲喝,怒火滔天。


    法陣震動,風雲突變!


    主陣之人萬萬沒想到,同伴在法陣裏竟會被殺,方才他催動法陣之力,用來演化虛域和防範秦桑逃跑,誰知秦桑如此兇頑,變故發生時不及變陣,眼睜睜看著悲劇發生。


    眼看同伴的氣息徹底消失,絕無幸理,主陣之人登時恨極秦桑。


    ‘轟隆隆……’


    天地翻覆,大地碎成一塊塊,破碎的陸地漂浮起來。


    此時主陣之人幾乎催動了法陣的全部威力,血雲被法陣之力排斥出去,神泣之音依舊存在,但也幾乎被浩大的聲勢蓋住了。


    下一刻,陸地碎片或散發金色,或綻放銀芒,化作一塊塊金石,堅固、剛硬。


    ‘砰!砰!砰!’


    碎片被徹底打亂,有些彼此相撞相融,去蕪存菁,變成更加純粹的金石,有的轟然落地。


    在這個過程中,金石蛻變,落下去的變成一柄柄利劍,流光溢彩,直指上天。


    法陣成為一片劍林,一股鋒銳至極的氣息在虛空流轉,秦桑隻覺自己被萬劍所指,皮膚刺痛,雙目不由眯起,望向虛空,卻見那裏金光刺目。


    這團金光中融入了無數塊金石,匯聚鋒銳之氣,隱約可見一道劍形。


    突然,秦桑心神一跳,危機襲來。


    “死!”


    主陣之人滿麵寒霜。


    此乃法陣演化的殺招,名曰大天金流劍,是金石之劍,又是流金之光,似虛似實,脫胎於巫族神通,不同於世間任何一種劍術,威力絕倫。


    方才本想以大天金流劍斬殺秦桑,出於對同伴的信任,演化虛域助之,卻釀下苦果,悔之晚矣。


    ‘唰!’


    秦桑隻見一道金光飛射而來。


    金光似劍,又似一道流光,奇詭莫測,仿佛能夠洞破虛空。


    若隻是一道金光還則罷了,秦桑卻有種預感,這一劍隱含無數重變化。這得益於他的劍術境界,大天金流劍非是尋常劍術,但他領悟天越上人的劍光,高屋建瓴,對於劍道、劍術有著一種直覺。


    不容多想,秦桑抬起右手,將岱輿仙山挪至身前。


    岱輿仙山迎風便漲,化為一座千丈高的雄山,將秦桑牢牢擋在身後。


    ‘當!’


    一聲巨響,恰似金鐵交鳴。


    這柄大天流金劍果然無法斬破岱輿仙山,隻見仙山周圍雲波霧蕩,金光深深沒入雲霧,卻似遇到銅牆鐵壁。


    金光彈迴,劍形變幻不定。


    而就在這時,虛空中金光一閃,竟又有一柄大天金流劍,不知從何而來,結結實實斬在原處。


    ‘當當當……’


    緊隨其後,巨響接連傳來,算上第一聲,共計九聲,幾乎連為一聲,意味著瞬間斬出了九柄大天金流劍。


    這一式陰險至極,倘若陣中人擋住第一劍就心神鬆懈,必死無疑!


    接連九劍都被仙山所阻,未能傷及秦桑分毫,巨大的力道從仙山傳來,秦桑一退再退,卸掉這股力道。


    “這是什麽山?!”


    主陣之人不由色變。


    大天金流劍無功而返,竟然隻在岱輿仙山上留下幾道白印,靈光流過,仙山縮小,連白印都消失了。


    秦桑的身影顯露出來,凝視懸在半空的大天金流劍,心神則在別處。


    這段時間,天目蝶時刻運轉天目神通,尋找這座法陣的破綻。秦桑改攻為守,苦苦思索破陣之法,終有明悟,便見他目光一閃,身影陡轉虛無。


    主陣之人冷哼一聲,之前此人就是用這種手段破了虛域,此時顯然不是衝著虛域來的,很可能是想破陣,豈容此人得逞!


    ‘刷!刷!刷!’


    大天流金劍再斬,九劍齊出,秦桑所立之處以及四麵八方皆被鎖定,無論他向任何方向移動,都休想躲開。地上的金石之劍更是明光懾人,鋒銳氣息充塞寰宇。


    不料,九劍竟全部落空,秦桑仿佛憑空消失了。


    主陣之人一怔,忽聞一聲悶響,法陣為之震動,冷然一笑,轉目望向別處。


    隻見那裏有一堵金色的光壁,豎立在大地之上,上至無窮高處,左右望不見盡頭,隔絕內外。


    光壁之內,現出一道人影,正是秦桑,被光壁所阻。


    隻要打碎光壁就能衝出法陣,秦桑毫不遲疑,揮舞手中仙山,狠狠砸下,朱雀也搖頭擺尾,噴出一個火球。


    ‘轟!’


    光壁巨震,應聲開裂,裂紋迅速在光壁上蔓延。


    主陣之人暗暗心驚,此乃金石命罡,是巫族的一種護命神通,堅固無比,用在這裏專為阻止敵人離開法陣,不料仙山一擊就撞出了裂紋。


    ‘轟!’


    又是一擊,光壁破裂,秦桑疾衝而出,忽然頓住,麵前竟出現了另一堵光壁。


    金台上,主陣之人一臉冷笑,雖不能借法陣之力斬殺此人,阻他一阻還是能做到的。


    ……


    地底的某處空間。


    此地異常空曠,仿佛原本有一座地下湖,湖水幹涸後留下這片空間。


    四周的石壁散發血色釉光,如肌膚般光滑。


    觀石壁上的氣息,這片空間之中,竟然隱藏著數十條血靈脈。這些血靈脈交匯於此,按照禁地的規律,空間的正中心應有一個血穴。


    如今卻無血穴,而是一座四四方方的血池!


    血池裏充滿鮮血,血腥氣撲鼻。


    ‘咕嚕嚕……’


    池中的鮮血冒著氣泡,湧起陣陣波瀾,時不時有銀色的光芒在血中沉浮,池裏似乎還有什麽東西。


    血池的四壁上刻滿紋路,勾勒出神秘複雜的神紋圖騰,隨著血液起伏,閃現奇異光彩。


    如此詭異險惡的環境,給人的感覺卻是廣博、高遠、威嚴。


    在血池四方,各自築有一座金台,和外界的金台不同,這些金台都是純金色澤,氣機和血池的神紋圖騰連為一體,並繼續向外延伸,和石壁上幾十條血靈脈相連,組成更大、更複雜的圖騰。


    金台空了一座,餘者各盤坐一人。


    三人中有一名金甲壯漢,魁梧壯碩,金台在他身下都顯得小了。有一名女修,眉目如劍,望去便有一股淩厲之意,令人心生敬畏,而忽略她的姣好容顏。最後一位卻看不清楚,全身籠罩在一團灰霧之中。


    他們氣息隱晦,隱隱比外麵鎮守的兩人還強橫幾分。


    此時三人都沉心入定,全力催動某種秘術,一股股奇異的力量從四麵八方湧來,匯入血池。


    陡然間,三人被異變驚醒。


    女修眼神如一道劍光,當她睜開雙目,這片空間都似明亮了一下。


    “胗岢死了!”


    女修的聲音也如金石般清越,“在法陣和閎麵前,竟能強殺胗岢,來者何人!”


    “不管他是誰,敢殺胗岢,吾必誅之!”


    金甲壯漢怒吼,猶如炸雷,直令得石壁震動。


    “桀桀……”


    灰霧傳出怪笑聲,語氣森寒,“隻誅殺此賊,隻怕難消道友心頭之恨,我也助道友一臂之力,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多謝!”


    金甲壯漢拱手一禮,目視女修,“此地便由道友獨自維持。”


    “該當如此!”


    女修微微頷首,緊閉雙眼,身下金台大放金光,隱隱將另外三座金台籠罩。


    金甲壯漢身軀一震,一躍而起,同時灰霧飄起。


    當兩人脫離金台,血池中立刻出現更大的波瀾,氣機混亂。


    女修皺眉,急忙全力出手壓製,三個人維持這座血池都有些勉強,現在壓力集中在她一人身上。


    見她能夠維持,金甲壯漢和灰霧才放心離去。


    ……


    血雲之中。


    就在秦桑遭遇襲擊之時,虞靈三人姍姍來遲,也來到了附近。


    不過虞靈並未踏入法陣的範圍,在遠處遙遙觀望。


    老者和老嫗不知少主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不過明白真相快要大白,便耐心不去追問。


    虞靈嘴角微翹,掌中現出一麵銅鏡。


    銅鏡巴掌大小,表麵粗糙,遍布淩亂的刻痕,似乎曾被刀劍所傷。伸手拂過,銅鏡表麵便如水波蕩起,顯化出一片血雲。周圍的景色千篇一律,也不知銅鏡映照出的是哪個地方。


    虞靈握著銅鏡,蓮步輕移,血雲在鏡中流動,片刻之後,忽然閃現一抹金光。


    她立刻停住腳步。


    老嫗輕咦,“這是……”


    雖隔著銅鏡,她和老者都辨認出來,金光乃是法陣所化,卻不知是何種陣法。


    “這裏怎麽會有法陣?”


    老者看向虞靈,心頭明悟,但疑惑更深,“是誰在此布陣,少主就是為他們而來?”


    虞靈盯著銅鏡,見鏡中的金光愈發清晰,金光中卻一片混沌,好似金色幕布,將內裏的情況掩蓋。


    “我猜,布下這座法陣的,應該有金天氏、祝鴻氏、鶻鳩氏、丹鳥氏……”


    “少昊苗裔!”


    老嫗輕唿。


    虞靈說的這些氏族,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和上古少昊氏有關,有的源起少昊氏,有的曾是少昊氏的附庸。


    金天氏更是號稱少昊正統!


    隻不過當今巫族分裂,同為少昊苗裔也不齊心,那些氏族未必認可金天氏是正統。


    這些少昊苗裔拋棄成見,匯聚共工之台,特意布下這座法陣,究竟有什麽陰謀?


    共工之台明明是共工氏聖地,難道和少昊氏也有關嗎?


    “看來已經交上手了,秦長老果然厲害,沒讓我失望!”


    虞靈笑語盈盈,法陣的波動證明陣中有人鬥法,而且闖陣之人實力極強,法陣都拿不下他。


    說著,她看了兩人一眼,“爹爹本想親自過來探查,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隻能派我前來。正值天地大祭,為了防止秘密被人察覺,他們不能留太多高手在這裏,我們才有可趁之機。”


    天地大祭關乎巫族大義,如果氏族中的強者都不露麵,容易引起懷疑。


    “什麽?巫祝大人要親自過來?”


    老者和老嫗對視一眼,意識到此事的重要性,神情凝重。


    虞靈點點頭,欣慰道:“我也是靈機一動,引這位秦長老來為我們探路,不料他真的來了。否則我們隻能自己想辦法,萬一暴露身份,就要引爆一場大風波了。”


    兩人深以為然,少昊苗裔聚首,必然所謀甚大。


    虞靈也不再賣關子,“柒爺爺、柒奶奶,你們可知白帝神甲?”


    老者思索道:“這件至寶在上古時代就打碎,據傳碎片散落各部,少昊苗裔早就試圖修複此寶,但在上古之時都沒能做到,到了現世各部芥蒂更深,更不可能。難道……”


    “不錯!”


    虞靈輕歎,“有一個傳說,共工之台藏有神靈之血,倘若他們找到神血,或許真能做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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