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沈傳在家待著也沒事兒,還膩在一旁礙眼,於是過了午後,江扶月就把沈傳打發走了。


    早點把江扶搖那一頭平了,也好能早日把正事提上日程。


    沈傳無奈,自然隻能乖乖離開。


    他前腳剛走,後腳門房就來報,說是江季平來了。


    驚蟄穀雨對視一眼:“夫人,您要見嗎?”


    江扶月抿了抿唇。


    猶豫片刻,她點點頭:“請他去正廳坐會兒吧,我馬上過去。”


    門房的丫鬟應了聲是,便匆匆轉身去安排了。


    “夫人,要不叫白露和寒露也一起跟著吧。”驚蟄很不放心。


    雖然江季平跟江家其他人不一樣,可是誰也不知道他現在的立場究竟是怎樣的,江扶月如今這身子半點差錯都不能有。


    江扶月無奈地搖了搖頭:“何至於此,季平那樣的性子,不管他今天上門所為何事,也不會對我怎麽樣。”


    “話雖如此……”驚蟄依舊是眉頭緊皺,“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真要出了什麽事兒可就晚了!”


    穀雨也連連點頭:“是呀夫人,這樣吧,奴婢和白露陪您一起過去,反正您身邊向來都是兩個人伺候的,江公子看不出什麽!”


    聞言,江扶月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好點了頭。


    江扶月迴去換了身衣裳,主仆三人便一起去了前廳。


    江季平在正廳坐著,身旁小幾上放著一盞先春,茶香嫋嫋,可他卻沒有喝茶的心思,眉頭一直緊緊皺著。


    聽見動靜,抬眼見著江扶月過來,江季平才起了身:“姐。”


    他目光下移,落到江扶月的肚子上。


    他歎了口氣。


    江扶月有些奇怪的看著他:“你怎麽了?怎麽看著心事重重的?”


    江季平搖了搖頭:“沒什麽,我……沒什麽。”


    見他竟然就不說話了,江扶月心中疑惑更甚。


    江季平重新坐了迴去。


    又沉默半晌,才道出了自己此行過來的目的:“姐,我是聽說你有了身孕,這才想來看看你的。”


    他也是想確定一下,確定這不是沈傳為了不和離想出來的借口。


    如今確定了,他無話可說了。


    這個節骨眼兒上,確實不能和離。


    不過他還是放心不下啊!


    六皇子真要對沈傳出手,那是一定會殃及到江扶月的。


    傷身是傷,傷心也是傷啊。


    江季平越想,眉頭皺得越深,簡直都能夾死蒼蠅了。


    看著他,江扶月歎了口氣:“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不知道,”江季平迴過神搖了搖頭,“不過,我可能得先離開六殿下再說——姐,你能借我點錢嗎?”


    “以六殿下的性子,陛下不會選他,如今陛下還沒有動他,應該是有別的打算,我想再在京城多留一陣子,看看後頭局勢如何發展,再說是去是留的事兒。”


    “但是……”江季平有些窘迫,“我沒銀子了。”


    他這次過來,本來就沒帶多少銀子,要不是有六皇子接濟,他怕是要露宿街頭了。


    既然已經決定要脫出六皇子門下,那自然不能再占著人家的宅子。


    江扶月歎了口氣,抬眸給穀雨遞了一記眼色。


    穀雨轉身離開,白露站到了江扶月身邊。


    “你如今這想法不錯,且先多留一陣,看看情況再說,”江扶月道,“銀子的事兒你不必擔心,你也不必虧待你自己。”


    江季平沒說話,也沒有動作。


    又過了半晌,他才道:“姐,二妹妹還好嗎?”


    江扶月微微一怔。


    “我都聽說了,二妹妹失蹤了,是被沈大人帶走了吧,”江季平道,“姐,你別多想,我這麽問也不是想偏袒她,隻是……若是最後要處置她,還是得有司審理才能服人,若是濫用私刑,恐怕……”


    江季平試探地看著江扶月。


    “嗯,我明白。”


    江扶月點了點頭。


    見狀,江季平這才放了心。


    自古以來,律法最是公正。


    雖然律法不近人情,但是眼下,他也隻能服律法了。


    沒過一會兒,穀雨匆匆迴來了。


    見二人還各自在各自的位子上坐著,穀雨暗暗鬆了口氣,麵上不動聲色地走上前,把手裏的匣子給了他。


    “公子,這裏頭除了銀票之外,還有一些散碎銀兩,共計一千兩銀子。”


    穀雨把匣子給了他,便又重新迴了江扶月身邊站好。


    “這麽多?”江季平連忙道,“我用不著這麽多,姐——”


    “拿著吧,”江扶月抬了抬下巴,“你這麽多年在外遊曆,過得可不是苦日子。”


    這人以前可是跟吞金獸一樣的。


    聞言,江季平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姐,那是我小的時候……”


    他現在遠沒有以前那麽揮霍了。


    江扶月點點頭,道:“我在甜水巷有個宅子,還空著,你搬出來以後直接住過去吧,一會兒我叫人帶你過去。”


    江季平沒有推脫:“那我先走了,姐,你好好養著,要是有事兒,隨時招唿一聲就是了。”


    江扶月失笑:“好。”


    江季平便捧著匣子起了身,轉身往外走去。


    走出幾步,江季平腳下的步子一頓。


    他轉過身,目光從穀雨和白露身上掃過,最後落到江扶月身上。


    他微微一笑:“姐,我到現在也一直記得母親的教導,以後肯定也不會忘的,是非對錯,我一直會分。”


    說完,他便不再停留,徑直抬步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江扶月才麵色複雜地歎了口氣。


    白露眨了眨眼,還有些迷茫:“夫人,江公子這是什麽意思呀?”


    江扶月看了她一眼:“沒什麽,隻是……”


    說到這兒,江扶月突然不往下說了,隻搖了搖頭:“走吧,迴去了。”


    穀雨落後江扶月幾步,見白露依然是一臉疑惑,便道:“江公子看出咱們的意思了,不過他的意思是,夫人還是他的姐姐,如果夫人有事兒用得著他,他也一定會來。”


    說完,穀雨抬步跟上江扶月。


    白露“唔”了一聲,又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才抬步跟上。


    短短的一句話,竟然有這麽多意思嗎?


    看來,她還差得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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