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竟然轉身就走,謝子圻和孫靜客對視一眼,都有些迷茫了。


    謝子圻連忙叫住他:“你等等!你家主君叫你過來,還就是專門問這一句?”


    衛明點點頭:“是,我家主君說,小公爺要是也不去,那就沒有旁的事兒了,要是去的話,便叫我請小公爺留在京城。”


    謝子圻:……


    合著他橫豎都去不了。


    謝子圻煩躁地擺了擺手,叫衛明走了。


    孫靜客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


    悠閑的日子一晃又過去了幾日。


    好在沈傳在經曆過前幾日的放縱之後,這兩天終於收斂了些,讓江扶月不至於睡到正午了。


    這日,二人剛剛起身,便有人來報,說是德善來了。


    沈傳頓時長歎一口氣。


    得,清閑的日子到底還是到頭了。


    轉頭看看江扶月臉上止不住的笑意,沈傳暗暗咬了咬牙,又將人撲在床上鬧了一番,這才自己起來穿戴整齊,去了前廳。


    見沈傳過來,德善連忙恭敬行禮;“沈大人,好久不見啊!”


    沈傳拱手迴了一禮,臉上卻沒有什麽笑意。


    德善暗暗打量了他一番,心裏不由得一陣感歎。


    這成了親的人是不一樣了,走起路來那是格外穩健啊!


    而且瞧瞧這精神煥發的模樣……


    德善收迴目光:“沈大人,這幾個月,您一直不問政事,陛下心裏關心得很,不過怕打擾沈大人養傷,又怕打擾沈大人新婚情熱,這才一直等到了現在,才派奴婢過來問一句,您何時能進宮,去拜見陛下?”


    這幾個月,皇帝的日子著實不好過。


    說來也是可笑,偌大一個朝堂,上朝時將那大殿站得滿滿當當,然而,竟然沒有一個人是可用的。


    不是四處搖擺,利益至上,便是手段不夠強硬,被人家嚇一嚇就丟盔棄甲,再也不敢多說什麽。


    而且也不知為何,以前底下的人廢物歸廢物,一個個的總還算老實,可近些時候,這些人表麵上的老實也不見了。


    偏偏這些人要麽是功臣之後,要麽就是皇室親眷,或者就是身居高位,盤根錯節的,皇帝不好動。


    皇帝也是實在等不了了,這才讓德善趕緊過來看看沈傳的情況。


    而沈傳雖然表麵上不問政事,但是對於最近朝廷上發生的事情卻是了如指掌。


    他自然也知道,這幾個月以來皇帝的日子不好過。


    於是沈傳拱了拱手,道:“勞煩大人幫我轉告陛下,我身子已無大礙,過兩日上朝時自會入宮。”


    聞言,德善也是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說完,德善伸手入懷,取出一冊文書:“沈大人,這是這兩個月朝廷上的事兒,陛下特意叫人整理出來的,您請看一看。”


    沈傳伸手接過,拱手道謝。


    見事情辦得如此順利,德善也放鬆了許多:“不知夫人一切都好嗎?哎喲,上次夫人給老奴帶的那罐先春茶,真真是世上難尋的好味道!隻可惜不知德喜那老東西是從何處得來的風聲,日日都要來老奴這兒蹭茶!真是可恨!”


    德善嘴上說著可恨,臉上依然笑嗬嗬的,顯然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裏。


    提起江扶月,沈傳的眉目不由得溫柔了許多,連帶著語氣也不再是先前那般冷冰冰的:“有勞大人掛念,我家夫人一切都好,至於那先春茶,大人若是喜歡,不如在這兒等一等,我迴去問問夫人的意思,再給大人送些出來。”


    德善眉毛一動,頗有些意外。


    恐怕任誰都想不到,這沈宅之中,沈傳竟然連一罐茶葉也做不得主吧!


    “還是不必麻煩了,宮裏差事多,老奴得趕緊迴去呢!”德善笑著道。


    沈傳也不多留:“大人慢走。”


    看著德善的身影遠去,沈傳便拿著文書迴了主院。


    ——


    主院茶室。


    爐上的水剛剛燒開,江扶月正欲伸手去拿,就聽見沈傳迴來的動靜。


    “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江扶月的語氣有些複雜。


    沈傳快步走到江扶月對麵落座,先她一步將茶壺從爐上取下:“攏共就沒幾句話,說話了自然就走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德善給他的文書遞給江扶月:“這幾個月,朝廷上出了不少有意思的事。”


    江扶月接過文書,好奇地翻看起來。


    沈傳自顧自地往茶盞中注入熱水,放到江扶月手邊。


    江扶月用了一刻鍾才把文書看完。


    看的時候,表情幾番變化,精彩得很。


    直到她將文書合上,臉上的震驚還未隱去:“我記得,大理寺卿年逾五十,是個看起來挺威嚴的人?”


    沈傳點了點頭。


    這下,江扶月更震驚了:“他時常跟自己的屬下去秦樓,還隻叫一人伺候?!”


    沈傳又點了點頭,看著她這震驚的小模樣,眼底閃過一抹笑意:“是真的。”


    “這……”江扶月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想不到如大理寺卿那般看起來嚴肅古板的人,私底下竟然……


    江扶月眉頭微蹙,然後緩緩閉上了眼。


    “怎麽了?”


    江扶月搖了搖頭,半晌才道:“……我隻是覺得,我的眼睛不幹淨了。”


    沈傳失笑。


    這才哪到哪呢。


    江扶月按了按眉心,道:“看來,你是要好好忙活一陣了。”


    這樣的汙糟事兒,可不止一樁。


    而做出這樣汙糟事兒的人,皇帝的意思也已經很明顯了,都得處理。


    僅憑這些家長裏短的不足以處置這樣身處高位的人,所以就得需要別的把柄。


    這些事情,便是要沈傳去做的。


    “可不是嗎。”沈傳歎了口氣。


    江扶月突然有些不放心:“要不……我不去溫泉山莊了,在家裏陪著你吧。”


    她現在光是想都能想到,沈傳過幾日定要忙得腳不沾地了,估計吃飯都是問題。


    沈傳卻搖了搖頭:“不必,都不是什麽大事,我手下也有可用的人,不必我親力親為,你隻管好好玩就是。”


    話雖如此,可江扶月依然有些不放心:“不成,我還是叫寒露留下看著你吧。”


    要是沈傳照顧不好自己,她也能及時知道消息,再迴來。


    聞言,沈傳不知想到了什麽,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或許,用不著寒露。”


    “什麽?”


    “依我看,你隻要吩咐衛澤一句,他定比寒露更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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