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月剛在茶水攤邊坐下沒一會兒,便有一堆人過來了。


    見著江扶月,眾人齊齊愣了一下,然後恭敬地對她拱手行禮:“見過姑娘。”


    江扶月雖然對他們沒有半點印象,但是出於禮貌,還是點了點頭,以作迴禮。


    眾人又急匆匆地朝裏頭走去。


    見狀,穀雨不由得有些擔心:“姑娘,不會有事吧?”


    江扶月思索片刻,搖了搖頭道:“無妨,這些人想必是予懷的人。”


    聞言,驚蟄穀雨這才稍稍放心。


    “姑娘,這侯爺怎麽突然來了這麽一出啊,也太嚇人了!”穀雨後怕地拍了拍胸口,“那群人兇神惡煞的,真是……”


    驚蟄也連連點頭:“是啊,就是不知是衝著姑娘您來的,還是衝著沈大人而來的。”


    江扶月歎了口氣:“日後這夜路還是少走為好。”


    驚蟄穀雨連連點頭。


    主仆三人不再說話,隻麵露擔憂地看著裏頭。


    過了好一會兒,沈傳才緩步而來。


    他今日穿著一襲墨綠色的長袍。


    今晚月色不錯,可以清楚地看見他長袍上沾染的暗色。


    沈傳低頭看了看自己,道:“沾了些水而已,別怕。”


    江扶月收迴目光,點頭道:“天色不早了,迴去吧。”


    沈傳也點了點頭。


    二人繞了一圈,迴了甜水巷。


    向來喜歡跟江扶月挨著走的沈傳,這次卻是一反常態。


    跟江扶月之間保持的距離極遠,足足能再加進來一個人。


    江扶月側頭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空蕩蕩的位子,又不動聲色地收迴目光。


    二人一路無言。


    直到迴了甜水巷,二人道了聲別,便各迴各家。


    這一晚,江扶月睡得並不安穩。


    一會兒是燈下沈傳含情脈脈看著她的眼神,一會兒是沈傳的指節輕輕擦過嘴唇的感覺。


    一會兒是那條河邊,身穿黑衣的兇悍打手,一會兒又是被沈傳按在懷裏時,縈繞周身的冷香和那陣有力的心跳……


    次日起來,江扶月的精神便不太好,看著無精打采的,坐在妝台前梳妝的時候,江扶月差點栽下去,嚇了穀雨一跳。


    直到驚蟄過來,說沈傳已經到了,江扶月這才又強打起精神。


    梳妝過後,江扶月有些猶豫地去了飯廳。


    經過昨晚那一遭,她現在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沈傳。


    然而,沈傳卻與往日無異,好像昨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一會兒大讚林娘子的手藝,一會兒有一搭沒一搭地扯著閑天兒。


    在他的影響下,江扶月這才慢慢放鬆下來。


    ——


    一晃,又是風平浪靜的兩天過去。


    這日,江扶月剛用過午飯,正在院子裏散步消食的時候,出去晃蕩了一整天的穀雨迴來了。


    “說來也是奇了,姑娘,”穀雨道,“這都兩天了,侯府那邊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應該呀!”


    就安遠侯那樣的人,怎麽可能忍氣吞聲?


    江扶月卻並不意外。


    畢竟那晚安遠侯對上的可是沈傳。


    這位沈大人可不是好惹的。


    不過,她倒是很好奇沈傳究竟對安遠侯做了什麽。


    這兩日,沈傳還是跟以前一樣,一天來吃三頓飯,時不時地還會過來跟她聊天解悶,不過每每當她提起此事,沈傳都會含糊不清地糊弄過去。


    江扶月也很是無奈。


    當晚在場的,除了沈傳之外就隻有安遠侯。


    沈傳不肯說,她就隻好將這份好奇壓在心裏了。


    ——


    到了晚上,沈傳照常過來吃飯。


    “明日我就要上朝了,”沈傳的語氣裏隱隱帶著一絲失落,“想必這些日子我會很忙,晚上或許不能來陪你吃飯了。”


    江扶月抿了抿唇。


    這麽多天以來,二人一直同桌吃飯,閑來無事也總是約在一起喝茶吃點心,或是出去走走,沈傳突然說自己來不了了,她心裏說沒有一點失落是假的。


    “對了,我已經跟林娘子商量好了,”江扶月漫不經心地撥弄了幾下湯勺,“一會兒你走的時候,把你明日的早飯也一並帶走吧,若是不來這兒吃晚飯……便叫人過來取一趟。”


    沈傳定定地看著江扶月,遲遲沒有說話。


    過了半晌,他才點了點頭:“好。”


    這一頓飯,二人用得異常沉默。


    沈傳倒是還像以前那樣天南海北地聊,時不時地還會提起朝廷政事,問江扶月的看法。


    然而江扶月興致不高,不是嗯啊哦地敷衍著,就是幹脆連話都不說了,隻顧低頭吃飯。


    一頓飯用完,沈傳就起了身,去找林娘子取了次日的早飯,又道了聲謝。


    準備走的時候,沈傳轉過身,目光落在驚蟄身上:“……給你家姑娘傳句話,就說後日我會叫衛明留在隔壁,要是需要的話,帶著他去江家。”


    驚蟄點了點頭,應了聲是。


    沈傳頓了頓,又道:“我已經叫人去宮裏傳了話,後日宣旨太監會專門在宮裏等著,你到了宮門隻管說自己是來找德喜的就是。”


    聞言,驚蟄眉心一跳。


    德善是陛下身邊的內侍總管。


    德喜……驚蟄雖然從未聽過,但是想必他的地位也不會低。


    沒等她迴應,沈傳便已經抬步離開。


    迴了隔壁的院子,迴想起今日飯桌上江扶月的異常,沈傳再也不必強忍,失聲輕笑。


    如今的情況,還真是不錯。


    不過……


    沈傳止住笑聲,轉頭看向隔壁的方向。


    僅僅是這樣的陪伴,便已經能讓江扶月對他有所改觀,甚至心有掛念了嗎……


    沈傳心裏突然感覺到一陣鈍痛。


    月落日升,又是一天。


    這日吃早飯的時候,沈傳沒有再來。


    飯桌上空落落的,江扶月一時間有些不習慣。


    驚蟄穀雨對視一眼。


    驚蟄給穀雨遞了一記眼神,穀雨便上前,像以前那樣陪著江扶月聊天。


    江扶月也句句有迴應。


    可心裏不知怎的,還是有些空。


    驚蟄看著倒是放心了,轉身去做別的事情。


    穀雨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是歎了口氣。


    草草吃了幾口,江扶月就沒了胃口,幹脆去書房看書了。


    這一看,便是整整一上午。


    直到驚蟄腳步匆匆地來叫,江扶月這才把書放下。


    “沈大人來了。”驚蟄笑著道。


    江扶月眼睛一亮,起身就朝外走去。


    剛出書房的門,她便被一股熟悉的氣息緊緊圍住。


    這次,不再是之前的一觸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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