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月美美地歇了個午覺,又起來仔細梳妝了一番,這才悠哉悠哉地去了韶光院的柴房。


    時一早已帶著人收拾出了一片幹淨的空地,空地上放著一把黃花梨竹節圈椅,圈椅邊上還放著一張小幾,上頭擺放著各式精致的茶點。


    而在這片空地之外,是雖然收拾過,但還是顯得有些雜亂的柴火堆,江夫人和秦媽媽被五花大綁著,發間的釵環等物統統都被粗暴地扯了下來,頭發勾得到處都是,嘴裏塞著塊破布,身旁還有三四個粗使婆子不錯眼地盯著她們。


    就在這時,柴房的門被人推開。


    江扶月帶著驚蟄等人緩步行入。


    穀雨手裏還提了一壺茶,主仆幾人姿態悠閑,跟來踏青似的。


    “夫人,你可真是給我準備了個大驚喜啊。”江扶月穩穩落座,她撫了撫衣袖,這才笑盈盈地看著江夫人。


    聽了她這話,江夫人滿臉的憤怒瞬間變成了得意。


    江扶月抬了抬下巴,驚蟄幾步走上前,把江夫人嘴裏的破布扯了出來,又嫌棄地隨手扔到了一旁。


    “大姑娘也是好心性啊,夫君都被人搶了,還能笑這麽開心!”江夫人呸了兩聲,聲音裏滿是暢快,“強顏歡笑的滋味兒不好受吧?”


    江扶月臉上笑意未變:“看來,夫人是對給我三妹妹找的夫婿很滿意了?”


    “那是自然,”江夫人麵上又添幾分得意,“大姑娘有句話說得不錯,嫁人還是得嫁個有爵之家!要不是有大姑娘這句話,估計我就點頭,叫扶搖嫁給一個寒門學子了!真是多謝大姑娘提點了!”


    江夫人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觀察著江扶月的表情,試圖從她臉上看見後悔的神色。


    可是沒有。


    江扶月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還慢悠悠地低頭喝了口茶。


    見她絲毫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江夫人徹底穩不住了:“你要是想拿我出氣,不管是想羞辱我,還是想打我罵我,都好!你盡管來就是了!可你動手之前也要想清楚,我可是江家的主母,我的女兒馬上就是安遠侯府的主母了!你對我動手,後果你能不能承受得住!要是承受不住,就別在這兒跟我故弄玄虛!快把我放了!”


    江扶月沒搭理她,慢悠悠地配著茶吃了一塊點心,又拍了拍手,這才道:“夫人,該說的話,可都跟三妹妹說過了?還有方才那頓午飯,用得還滿意嗎?”


    江夫人一愣:“你什麽意思?”


    “我給夫人找了個好去處,”江扶月一邊說著,一邊從穀雨手中拿過那三張口供,“宮中有一秘獄,夫人知道嗎?”


    掖庭獄。


    本來是用來關押犯了事的宮人的,其中有妃嬪,有宮女,也有內侍,後來不知從何時開始,京城裏犯了事的官眷們也統統從大理寺獄轉去了掖庭獄,自那以後,若是京城官眷們犯了事,便不入大理寺,而是直接送去掖庭獄了。


    據說那地方,就是實實在在的人間煉獄。


    江扶月這話音一落,江夫人就猛地睜大了眼睛:“你要送我去那鬼地方?!”


    她哪裏來的宮裏的門路?!


    江扶月輕輕晃了晃手上的口供,紙張發出沙沙的聲音:“自然是憑這些。”


    江夫人離得遠,隻能看見那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跡,還有鮮紅的印鑒。


    她也不傻,稍想想就知道這大概就是江扶月尋到的證據。


    江夫人咬著牙,強行鎮定心神,轉頭給秦媽媽使了個眼色。


    見狀,秦媽媽隻好深吸了口氣,鉚足了全身的力氣暴衝向前,朝著江扶月衝撞而去。


    哪怕她被五花大綁著,腳步淩亂,但一臉的怨恨猙獰,加上她這稍顯壯實的體格,倒也算有幾分氣勢,幾個粗使婆子愣了一瞬,沒能及時抓住她,倒真叫她衝了出去。


    眼看著就要得手,江夫人臉上剛剛出現一抹笑意,秦媽媽的身子就突然倒飛迴來,“砰”地一聲砸在了一旁的柴火堆上,滿頭是血,不知生死。


    江夫人見狀,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


    她依然死死盯著江扶月的身影,卻一動也不敢動。


    她剛剛看得很清楚,把秦媽媽打成這樣的,是站在江扶月身邊那個一點都不起眼的小丫鬟!


    這江扶月還真是不簡單!


    那廂,江扶月已經把口供重新疊好,遞給了穀雨,不再看江夫人:“孟大人到了吧?”


    “是,”穀雨點點頭,“孟大人就在外頭等著呢。”


    孟明堂是前太醫令,直到現在也深得皇帝倚重,宮裏自然有人脈,他想辦什麽事,隻要不過分,宮裏也會為他開方便之門,所以,要想快點送江夫人去掖庭獄,還需得孟明堂出麵相助。


    江扶月點點頭,又看向白露:“把她押出去,交給孟大人,務必親眼見著她進了掖庭獄才行,驚蟄,你跟著一起去。”


    說到這兒,江扶月又從袖中取出裝有毒藥的瓷瓶,遞給驚蟄:“把這東西也交給孟大人,請他交給獄卒,每餐都給夫人摻上些許。”


    江夫人費盡心思才尋到的東西,自己不嚐嚐味道怎麽能行。


    “是。”


    白露上前,沒費什麽力氣就把江夫人從地上拎了起來,還不忘再往她嘴裏塞上布,就這麽拎著走了出去。


    那看起來並不強壯的胳膊,卻如鐵鉗一般死死禁錮著她,半分都不鬆懈。


    看著三人離開的身影,江扶月這才舒了口氣。


    心裏那塊壓了許久的巨石,總算是稍稍移開了些。


    “夫人,”穀雨指著那生死不明的秦媽媽,“那個怎麽辦?”


    江扶月想了想,轉頭看向寒露:“有辦法把人處理了嗎?”


    寒露想也不想就點頭道:“夫人放心。”


    江扶月“嗯”了一聲,便起身離開了柴房,幾個粗使婆子知道接下來的場麵不是自己能看的,便也緊跟在江扶月身後離開。


    待柴房的門被再次關上,寒露這才朝秦媽媽走過去。


    秦媽媽還有一口氣,隻是氣息微弱,叫人幾乎覺察不到。


    寒露麵無表情地上前,一手搭在秦媽媽頭上,一手搭在秦媽媽肩上,兩手一錯,便斷了秦媽媽最後一絲生氣。


    隨後,寒露又麵無表情地起身,找了個麻袋把秦媽媽裝在裏頭,拖著出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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