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清明將近,侯府卻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就連江扶月也不怎麽出門了,孫靜客頓時坐不住了。


    反正她如今胎像也已經穩了,就想親自去侯府看看。


    可謝子圻依然不放心。


    那安遠侯府在他心裏就是個是非之地,於是他說什麽也不答應,自己也不願意離開孫靜客身邊,於是隻好讓沈傳出麵,去侯府走一趟看看情況。


    說來也真是奇了怪了,忙了一個多月的沈傳突然就有了空閑,果斷答應了。


    “喲——”謝子圻陰陽怪氣地打量了他一番,“叫你出去喝個酒你沒空,現在你有空了?挺突然啊!”


    “少來這一套,”沈傳鎮定地端起茶盞淺飲一口,“我這是在幫你的忙。”


    “我謝謝你。”謝子圻嘴角噙著一抹笑意,“那你要是這麽說的話,其實我親自去一趟也不是不行,大不了我叫我母親過來陪著靜客也是一樣的——”


    沈傳瞟了他一眼,把茶盞放到桌上,利落地起身就走:“那還是我去吧。”


    看著他果斷離開的背影,謝子圻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迴頭請你吃飯。”沈傳邊走邊道。


    “那等我家靜客生了以後吧。”謝子圻氣哼哼的。


    他現在可不是之前那個一天天閑著沒事幹的人了。


    “看你。”留下這句話,沈傳便徑直抬步出了門。


    看他這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謝子圻不由得搖著頭嘖嘖了幾聲。


    那廂,沈傳騎著馬到了侯府門前,下人們去通報,沈傳便先去了前廳。


    沒一會兒,江扶月就過來了。


    她看起來過得不錯,精神飽滿,氣色極好,穿著一襲淡紫色的衣裙,更顯得貴氣。


    “大人怎麽突然過來了?”


    江扶月在首位落座,驚蟄便叫前廳裏外的下人都下去了。


    “快到清明了,謝少夫人遲遲沒聽見動靜,就讓我過來看看情況,”沈傳笑著道,“看夫人氣色不錯,我也就放心了。”


    聞言,江扶月有些無奈。


    不過知道有個人對自己如此掛心,她心裏還是暖融融的。


    “事情辦得順利嗎?”沈傳微微壓低了些聲音道。


    江扶月點點頭,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托大人的福,大概這幾天就能有結果了。”


    “那就好。”沈傳鬆了口氣。


    “對了,大人這幾天可見過我父親?”江扶月道。


    “江大人嗎……”沈傳的眼神飄忽了一瞬,“……沒見過。”


    自從知道江扶月在江家過得不好以後,他就開始明裏暗裏地打壓江柏生,這才過去短短一個月,就已經抓到了好幾個錯處了。


    江柏生還特意上門求他高抬貴手,結果被他直接拒在了門外。


    這……大概也算是沒見過吧?


    江扶月有些懷疑地看著他。


    這權臣大人,心虛得也太明顯了。


    “……咳,”沈傳咳嗽了一聲,連忙轉移了話題,“謝少夫人已經給夫人找好宅子了,我去看過,很不錯。”


    一座三進的院子,位置很安靜,裏頭的布置也很雅致,實在是個不錯的地方。


    江扶月收迴目光,點了點頭。


    又寒暄了幾句,沈傳就起身離開了。


    畢竟江扶月還未和離,與他一個外男相處久了,會引得旁人注意。


    江扶月送他到了門口,看著他騎馬離開,這才轉身迴了後院,如往常一般做自己的事情。


    又過了幾日,這天,江扶月剛剛起床,正在挑選今天要穿的裙子的時候,驚蟄突然一臉驚慌地跑了進來。


    “夫人,不好了!”驚蟄剛一進來,就迴手把門緊緊關上了,“三姑娘連著好幾天都深夜的時候偷偷出門,時三跟了她好幾天,才知道原來三姑娘一直跟侯爺在一起!”


    驚蟄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取出一封還未拆的信:“這是剛剛截下的三姑娘寄給江夫人的信!”


    “啊?”穀雨一臉震驚,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還真攪到一起去了?!


    江扶月微怔過後,臉上突然顯出一抹笑意:“叫人把信給江夫人送過去,再派人盯著,江夫人見過江扶搖以後,把江夫人帶到我這兒。”


    “是!”


    江扶月臉上的驚喜並沒有隱藏。


    見狀,驚蟄明白事情要成了,於是轉身就走,穀雨也來了精神,看著江扶月慢悠悠地挑好了裙子,便三下五除二地給她換上,又手腳麻利地挽好頭發,陪著她去飯廳了。


    ——


    與此同時,江家主院。


    外頭陽光明媚,屋裏卻莫名陰冷。


    臥房裏,床帳隻挑開了一半,江夫人駝著背在床上坐著。


    她身上穿著一件已經有些發黃了的中衣,頭發淩亂,目光渙散,眼睛裏連一絲亮光都沒有,再加上她如今瘦脫了相的模樣,看著就叫人心裏害怕。


    秦媽媽也沒好到哪去。


    她在床邊坐著,時不時就要彎下腰抽口氣,這是上次挨了一腿沒能好好保養,就此留下的病根。


    臥房裏明明有兩個人,氣氛卻十分詭異得可怕。


    靜了好一會兒,江夫人才開口道:“什麽時辰了?”


    秦媽媽忍著疼痛,轉頭看了一眼滴漏:“辰時末了。”


    江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外頭還是沒信嗎?”


    秦媽媽搖了搖頭。


    “罷了,”江夫人歎了口氣,“先吃飯吧。”


    雖然還是放心不下,但是她這身子還得撐下去。


    沒了母親的孩子,下場是什麽樣的,看江扶月就知道了。


    如籌碼一樣被送到所謂的夫家,哪怕日子再艱難,江家也不會對她施以援手,隻能自己苦苦支撐著。


    江家時不時地還會像吸血的螞蟥一樣附到她身上,直到榨幹她最後的價值。


    她的扶搖和扶羽才不要過這樣的日子。


    “是。”秦媽媽連忙扶著腰起身,去給江夫人挑衣裳。


    雖然如今是舒姨娘管家,但是江夫人畢竟還是這家裏的正頭夫人,所以在吃穿這方麵,舒姨娘還是不敢虧待江夫人的。


    無奈江夫人自己想不開。


    給她送來的東西,她總是沒吃幾口就不吃了,如今更是一件衣裳穿好幾天,再也沒了半點打扮自己的心思。


    見她如今自己把自己折騰的像鬼一樣,又徹底惹了江柏生的厭煩,於是舒姨娘也懶得再在她身上下心思了。


    秦媽媽把飯食端到床上的小幾上,正要伺候著江夫人用飯,突然有個丫鬟推門進來,一句話也沒說,把一封信放到桌上就又退下了。


    秦媽媽與江夫人對視一眼,連忙去把信拿了過來,遞到江夫人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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