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允準以後,江扶搖上前把安遠侯身上的被子掀了開,又從榻上搬了個憑幾,撐在安遠侯傷處,再重新給他蓋上被子。


    如此一來,傷口沒了被子的壓迫,好得也能快一些。


    她從來沒有做過伺候人的活計,動作難免生硬,不過好在安遠侯迴不了頭,隻知道江扶搖的動作格外慢,倒是沒看見她手腳僵硬,身子一歪差點直接倒在他傷口上的樣子。


    直到被子重新蓋到了肩頭,安遠侯不由得挑了挑眉。


    還真別說,這煩人的被子一挪開,他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氣好像都順了。


    “這是打哪學來的法子?”安遠侯道,聲音裏已經聽不出什麽怒意了。


    江扶搖心下悄悄鬆了口氣,道:“從書裏看到的。”


    總不能說是以前江柏生挨了打,先夫人就是這麽做的吧。


    安遠侯點點頭,道:“嗯,這樣果然舒服不少,你姐姐叫你來還真沒錯,果然是個有主意的。”


    雖然隻是個小舉動,但是能讓他舒服,便是值得誇獎的了。


    江扶搖臉一紅。


    她緊張地眼神亂瞟,落到一旁放著的茶水點心和話本上微微一頓:“姐夫,你餓了嗎?渴了嗎?要不我給你讀會兒話本解解悶兒吧!”


    她本來就是為了給安遠侯解悶才來的,可沒忘記自己本來要做的事。


    安遠侯稍想了想,就點了頭。


    他好幾天都沒有食欲,餓了許久,這會兒身體舒服了,他倒是真的有些餓了。


    江扶搖利落地起了身,把那些茶水點心搬了過來,一樣一樣擺放到安遠侯手邊,又轉身去拿了話本過來,搬了個繡墩放在床邊,就這麽坐下,翻開話本讀了起來。


    安遠侯吃著點心喝著茶,還聽著身邊少女聲音嬌俏地給自己讀話本,一時間隻覺得萬分享受,似乎連身上的傷口也不那麽疼了。


    屋裏的滴漏滴滴答答,不知不覺間,江扶搖已經念完了一冊話本,另一冊也念過了一半。


    她有些口幹,但是安遠侯聽得正享受,她便隻能繼續往下讀。


    倒是安遠侯似乎察覺到了,哪怕趴著行動不便,他也依舊抬手倒了一盞茶,朝著江扶搖遞了過去:“讀累了吧,小姨喝點茶水緩緩,歇一會兒再讀吧。”


    江扶搖驚訝於他的貼心,連這點細節都能注意到,也頓時心生感動:“多謝姐夫!”


    安遠侯雙手交疊著墊在下巴下頭,唇角微微勾起:“小姨來看我是一番好意,我要是把小姨累病了,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江扶搖臉色一紅:“侯爺,您這話說的……”


    怪體貼的。


    安遠侯笑著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道:“這會兒時辰不早了,我也餓了,小姨迴去要是沒什麽事兒的話,不如在我這兒用了飯再走吧。”


    胃口已開,這麽點茶水點心的自然不夠吃,安遠侯這會兒餓得燒心。


    江扶搖轉頭往外看了一眼。


    明明黃昏都還沒到。


    她也還不太餓。


    不過安遠侯主動開口相留,江扶搖自是點頭應下了。


    於是安遠侯親自使喚著自己的小廝,去大廚房吩咐了一聲,說今天有貴客在,叫他們馬上多送些菜過來。


    見安遠侯終於肯吃飯了,小廝高興地跟什麽似的,衝去廚房,催著他們快快地做了一頓極為豐盛的晚飯,一群人端著去了安遠侯那。


    因安遠侯還喝著藥,故而端上來的都是較為素淡的,饒是如此,菜也擺了滿滿一桌子,花樣極多,江扶搖在一旁看得瞪大了眼睛。


    他們這兩個人用飯,就比他們三個人中午在小竹樓吃的還要豐盛了!


    這就是侯府的富貴啊!


    江扶搖兩眼放光。


    安遠侯受了傷不方便挪動,吃飯的時候一直都是小廝在一旁照顧著,他想吃什麽,隻需一指,小廝就給他端什麽,不過今天,床邊多了個江扶搖,她堵在那,小廝倒是放不開手腳了。


    “沒事,我來照顧姐夫就行。”江扶搖道。


    “那怎麽能行!”小廝大驚。


    這位可是夫人的妹妹!也是主子呢!哪能做這樣的事兒啊!


    “有什麽不行的,”江扶搖道,“我要是自己去一旁吃,你跑來跑去的豈不麻煩,反倒是我現在坐在床邊,姐夫吃什麽,我順手就夾了,這不是能省不少事嗎。”


    這樣能在安遠侯麵前留下個不錯的印象,日後要是議親,沒準還能請安遠侯出麵為她坐鎮呢!


    侯爺親自坐鎮,那是何等排場!


    小廝還是不敢拿主意,小心翼翼地看向安遠侯。


    安遠侯稍一思索,也點了點頭:“也好,就是要辛苦小姨了。”


    “不辛苦,不辛苦!”江扶搖連連搖頭,“你是我姐夫嘛,咱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有什麽辛苦不辛苦的……”


    她這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那小廝自然也不能再說什麽,隻好在床邊支起桌子,擺好飯食,轉身退下了。


    ——


    時一直到黃昏的時候才迴了韶光院,一迴來就去找了江扶月,跟她說了方才的事情。


    見江扶月一直神色淡淡的,時一想了想,大著膽子道:“夫人,奴婢覺得三姑娘好像有些奇怪。”


    在侯爺麵前,也太殷勤了。


    “奇怪?”江扶月倒是不在意,“侯爺雖然名聲不好,但也是正兒八經的侯爺,江扶搖對他上心一點也沒什麽奇怪的。”


    這些年,江扶搖沒少追著其他權貴家的公子們跑,看見這個追這個,看見那個追那個,她早就習慣了。


    時一退下後,江扶月眸光低垂,看向自己的手臂。


    紫紅的傷處敷了一層瑩潤的藥膏,涼絲絲的。


    “夫人,還疼嗎?”穀雨拿著藥膏走上前,“要不奴婢去叫孟公子過來吧?”


    “這麽點小事,何至於驚動他,”這段日子,孟懷安應當是忙著給孫靜客調養身子才是,還是叫他專心吧,“明日再迴一趟江家,把時二和時三帶上。”


    既然如今已經徹底撕破臉,那她定要把毒藥拿在手裏,既是物證,也能防著江夫人再對舒姨娘出手。


    而且……她還得去找舒姨娘拿份東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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