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過科研的瞿唐偉非常清楚。


    臨床病種,並非每一個病種都在實驗室裏有針對性的細胞係供與研究。


    不是不想用細胞係進行研究,而是礙於各種限製製作不出來。


    要建立一個病種的細胞係,並非直接從臨床將切下來的組織進行培養即可得到。


    細胞係構建的定義是指將活細胞從生物體中分離出來,通過特定的培養基和條件培養出能夠無限增殖的細胞,從而形成細胞係。這樣的細胞係可以用於研究細胞的生長、分化、功能以及疾病的發生機製等方麵。


    “可以達到原理上的無限增殖?”瞿唐偉見方子業不迴話,追問了一句。


    緊接著目光灼灼地繼續看向方子業,眼神在方子業的周身掃視,特別注意方子業的表情與眼神。


    細胞係構建的最終目的和標誌是獲得能夠無限增殖的細胞係。


    對於一些細胞類型來說,這是相對容易實現的,比如某些腫瘤細胞係。


    然而,對於一些特殊的細胞類型來說,細胞係構建可能是具有挑戰性的。這些細胞可能對外界環境非常敏感,需要特定的培養條件和培養基才能維持其生長和功能……


    腫瘤因其自身無限繁殖的特征,培植成細胞係的操作難度反倒沒那麽大。


    方子業先搖頭:“瞿教授,說所有就有些太誇大其詞。肯定有非常多病種的細胞係是我們團隊目前構建不了的。”


    “這一次因緣巧合下構建出來的,是可以達到多次繁殖效果的,至於是不是無限繁殖,我們也還沒做過試驗論證。”


    一個病種新的細胞係建立,不管是不是第一份,其最主要的兩個特性就是無限繁殖與穩定性。


    能夠保證,你的細胞在繁殖了十幾代甚至數十代後,依舊是相同的細胞,不能變性成其他細胞。


    這個細胞係是洛聽竹與聶明賢他們私下裏搞出來的,方子業隻是提供了思路和原理,都沒有進行技術指導。


    “那能不能?”瞿唐偉壓住內心的震驚不安後,順嘴一接。


    “瞿教授,這個問題我真不能應承了,主要是我現在的時間和任務都很緊。”


    “而且,這個細胞係也不是我牽頭構建的,是我們團隊的聽竹領的隊,所以,瞿教授你可以去和聽竹談一談。”方子業語氣平靜地迴道。


    瞿唐偉眼珠子暗暗轉了三圈,聲音也變得平和起來:“方教授,和你談和小洛談不是一個意思嘛?”


    “不過方教授你實在沒空也就算了,我也就是這麽一提。”


    可以聽得出來,瞿唐偉壓根不信自己的說辭。以為自己是在推脫,所以才故意說是洛聽竹帶隊的。


    自己如今的聲名太壓,洛聽竹她們在其他人麵前的存在感都略有不足了是吧?


    方子業道:“瞿教授,真是聽竹她們自己構建的。”


    “方教授,行了行了,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您也先迴去休息……”瞿唐偉說。


    “瞿教授,那晚安。”瞿唐偉實在不信,方子業也懶得過多解釋,反正吃虧的也不是方子業。


    ……


    再度迴到了別墅裏時,洛聽竹正在敷麵膜。


    今天的時間也不算特別晚。


    聽到方子業的腳步聲,洛聽竹道:“師兄,李源培師兄他們快要迴去了,我們在他們迴去之前,再聚幾次吧。”


    距離李源培等人被袁威宏委托來恩市已經實打實地過了半年。


    八月將逝,九月就是全新的一個月,也是全新一個學期。


    袁威宏的位置已穩,課題紮根已經非常深厚,李源培等人也無需繼續駐守恩市,‘脫產全職’。


    “師父給我發消息了,說他過兩天也會來一趟恩市為他們接風洗塵。”


    “就不知道申濤師叔會不會來。”方子業一邊迴,一邊打了一杯水,而後走向了洛聽竹。


    “省人醫的申濤師叔是真的夠義氣,在那樣的環境下,還能給師父借人應戰。”


    要知道,在當時的那個環境下,是吳軒奇帶隊開的團,而吳軒奇的隊伍背後站著的可是段宏教授啊,如今鄂省創傷外科名義上的‘一哥’!


    那時候的局勢可不夠明朗,就連自己的老師鄧勇都覺得格外慌張,吃不準段宏是什麽意思,可申濤就直接把人派來了。


    洛聽竹聞言轉過頭來,略抬起下巴,避免麵膜下墜,聲音略低:“師兄,明年薛漕師兄、熊錦環師兄、李源培師兄,還有劉浩江三個人都要畢業……”


    “申濤老師的唐誠博士後年也要畢業了,林珞馬上就要到碩士三年級,你說這些人情,袁老師一個人還得過來麽?”


    江湖不僅僅是打打殺殺,江湖就是人情世故。


    而所謂的人情世故,就是因人而異,以自己為中心,一定人群為線條的千絲萬縷。


    幫扶按照道理是相互的。


    方子業用力地搓了搓臉:“源培還好,我和他細聊過,源培想要進的是管理崗位,要掛的是實驗室負責人和後勤的職務。”


    “薛漕師兄本來就是學術型,他也隻是想要進實驗室,就算薛漕師兄不能如願留院,我這邊倒是還可以分一個固定名額過去……”


    “比較麻煩的是熊錦環和劉浩江!~”


    “他們都是專業型碩士,肯定是想要留在臨床的。”


    “然而,如果單純比學術積累的話,熊錦環和劉浩江兩人比李源培都比不過,更適合留臨床的反倒是李源培……”


    “我也不好說李源培到底該真如他的預期規劃那樣去實驗室後勤,還是直接留臨床。”


    方子業這會兒非常糾結。


    劉浩江與方子業的前期聯係並不多,他是陳芳副教授的學生,與方子業一屆而已。


    熊錦環也是韓元曉教授的學生,本來方子業與熊錦環二人的關係較好,可因為去年韓元曉的一些騷操作,以至於方子業與熊錦環往來不多。


    因此,在去年到今年,反倒是李源培跟著方子業積累了很多課題和文章,熊錦環如果要與李源培正常的公平競爭,即便熊錦環占了一些操作優勢,結果肯定是完敗無疑。


    但比較客觀地評估李源培和熊錦環兩人,方子業也認可熊錦環的臨床天賦會更好一些。


    但不能以自己的認為,就去決定和左右李源培的未來,方子業沒有這個權利。


    更何況,方子業與李源培就是朋友,雖然李源培的很多文章都與方子業有一定關係,但李源培的產出都是他自己的努力得來。


    幾乎所有的博士,文章產出的課題根源都是自己的“老師”,自己能夠拿到課題的人,寥寥無幾。


    因此,不能按照課題來源去計算一個人的積累,隻能看畢業即時的產出積累。


    “那劉浩江師兄和熊錦環師兄,是不是就得去其他醫院找工作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李源培師兄想要強行留院的話。”洛聽竹問。


    “我記得師兄你以前還說過,熊錦環師兄是你們這一屆的雙邊大佬。”


    世界是變化的,因為某一個因素的異動,會帶動一切的變故。


    本來,如果正常走向,方子業和李源培兩人即便是再頭鐵,也隻是熊錦環未來的‘留院墊腳石’。


    可因為方子業的異軍突起,如今不僅是方子業提前畢業留了院,就連與方子業同一個師門的李源培,吃方子業的崛起福利,都能讓熊錦環低頭。


    “我不知道,我已經不敢深入地去想這個問題了。”


    “雖然我的內心深處有一個模糊的答案,但我不能說,因為我不是他們的老師。”方子業搖頭。


    接著坐下來:“以前,其他師兄們畢業的時候,不管是與我關係非常好的孫紹青師兄,還是王元奇師兄,嚴誌名師兄,我的內心沒有一絲糾結。”


    “因為他們是我的師兄,他們與我不一屆,所以我可以坐山觀虎鬥,沒有絲毫的揪扯情緒。”


    “但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去想。”


    “算了,想不明白就聽天由命。”


    “我們還是說說唐誠和林珞吧。”


    方子業直接改了話題:“唐誠,過了九月份才是博士二年級,他還有兩年可以積累的時間,他把剩餘的課題帶迴去,應該可以獲得不弱的積累。”


    “這些積累,比他留在申濤師叔身邊要更利許多。”


    “至於林珞!~”


    “聽竹,我覺得這個林珞不錯,你說我有機會把他攏過來麽?”


    清官難斷家務事,說起來,李源培、熊錦環、劉浩江三人的留院之爭,就是家內的‘內鬥’,方子業覺得誰留下來都可以。


    方子業在不自覺的過程中都已經站隊了,他現在也就不說冠冕堂皇的話了。


    三個人的競爭不可能絕對公平。


    洛聽竹白麵膜下表情僵硬:“我覺得師兄你最好不要這麽想,否則申濤老師真會出手打你的。”


    方子業點了點頭,表情嚴肅:“是的,我之前已經得罪過申老師一次,還是不要再得罪第二次的好。”


    “你什麽時候得罪過申濤老師啊?”洛聽竹眯了眯眼睛。


    “就是有一次聚餐的時候啊,申濤老師說讓我帶一帶他的學生小郭,那時候是去年十月,我在中南醫院舉行學術報告的時候。”方子業仔細迴憶道。


    去年十月,也就是方子業住院總的最後一個月。


    洛聽竹笑著道:“師兄,你那時候很忙,而且組裏麵的人手也的確夠啊,這有什麽得罪不得罪的?”


    “聽竹,是這樣的,還是我當時太過大意了,我都沒有特別仔細地去琢磨申濤老師的話……”


    方子業說到這裏時,忽然電話響了起來。


    方子業的聲音便戛然而止,拿起手機一看,電話竟然是杜新展教授打來的。


    “杜老師,您好。”方子業接過後,先笑著問好,語氣誠懇。


    越到現在的位置,方子業就越能理解杜新展的不容易,心態也比之前少了很多很多的銳氣。


    杜新展的聲音非常急切,語氣正式:“方子業,你什麽時候可以迴來?你要是再不迴來的話,你們創傷外科就得亂套了。”


    “tm的一頓瞎搞!~”


    方子業聞言唿吸一滯:“杜老師?您的意思是?”


    “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現在已經不是你適合在外麵‘鍍金’的時候了。”杜新展而後快速地交代了一陣,就迅速掛斷了電話。


    杜新展的電話來得非常急切,以至於方子業都沒來得及擴音。


    方子業的麵色一沉,而後看向滿臉好奇的洛聽竹,語氣沉重:“韓元曉教授出事了!”


    “杜主任讓我迴去鎮場子。”


    創傷外科,原本三個正高,董耀輝老教授,光榮退休後拒絕了返聘,迴了宜市,因救人身故。


    自己的師父,因為給自己跑提前畢業,給王元奇師兄玩騷操作,被下了主任的位置,勒令迴到實驗室裏“頤養天年”!


    韓元曉教授本來是被發配去手外科的,但因為劉煌龍的迴歸,他自然順勢而為地迴到了創傷外科坐鎮。


    中南醫院這麽大的醫院,一個科室沒有正高坐鎮,是很扯淡的事情。


    “什麽事情?難道又是搞幺蛾子?”洛聽竹的目光一閃。


    韓元曉之前針對過方子業,是有過‘案底’的,所以洛聽竹本能會往這個方向靠。


    方子業搖頭:“不是搞幺蛾子,也不是經濟問題,這一次是他自己的曆史問題。”


    “韓元曉教授被爆多篇論文造假被撤迴…聽杜主任的意思是,可能買過…”


    國內外,因學術不端被撤職甚至開除的先例比比皆是,我們日常所能接觸到的更多的是國內,是因為國外的類似情況網絡傳遞不進來。


    這是很嚴肅的問題。


    洛聽竹的嘴巴張合,使得嘴角和鼻尖處的麵膜張裂起泡了,洛聽竹瞬間就沒有了敷麵膜的心思。


    右手將麵膜一抓而下:“那師兄你怎麽辦?現在療養院還有這麽多事情等著師兄你慢慢梳理的。”


    不要看現在團隊運轉非常正常,其實方子業就是最潤的一塊潤滑劑,如果方子業真的從療養院走了,即便是他們這個團隊的攤子也會散架。


    聶明賢和廖镓二人雖然嬉皮笑罵,但他們都知道,沒到關鍵的時候,方子業都可以站出來托底。


    方子業的眼睛瞬間輕輕一眯。


    “學術不端,曆史問題。”


    緊接著,方子業的表情一肅,語氣冷冽:“我大概知道怎麽迴事了!!”


    “此乃針對療養院的陽謀,無解!”


    “什麽?”洛聽竹的表情微微一僵。


    “聽竹,你來之後,我應該給你說過,我們創傷外科還有一位宮家和教授,技術水平也是非常非常高的。”


    “但他在今年四月份就離開了,原因就是他所在的單位,一位正高科主任的手傷了,他必須迴去帶科室。”


    “前後同期,我的老師被舉報。”


    “現在,我們團隊正好在發展順滑之時,韓元曉老師又被爆既往的論文被撤稿,如今麵臨被開除困境……”


    “我絕對不可能坐視不理。”


    是人皆有來處,必有父母。


    職業也是一樣的。


    方子業在療養院內肯定可以待得下去,但方子業也有自己的來處,那就是中南醫院。


    方子業不是因為討厭中南醫院所以選擇來療養院,而是因為發現自己被‘另類封鎖’,成了玩物,當然心裏不爽。


    “師兄,那你?”洛聽竹的表情慌亂,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是好。


    她不擅長處理這種問題。


    同樣的,方子業也不擅長。


    不擅長也要去麵對,去解決。


    方子業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的十點四十分。


    但即便是再晚,這件事也要解決處理。


    “聽竹,你先去洗澡睡覺,我最近都沒有任何任務,所以我還要再出去一趟。”方子業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襯衣。


    他要去見陳宋院長。


    在洛聽竹的視角裏,方子業最近的確很乖,除了參與網上的討論和線下的術前討論,並未去實驗室和手術室,都在休養自己的手。


    所以,方子業的休息時間是充裕的。


    洛聽竹點了點頭,並未出聲,她怕自己的擔憂會影響到方子業的心情。


    方子業離開之前,對洛聽竹道:“聽竹,趁著我現在的心情還沒有煩亂,你記住一句話,而且以後可能要拿著這句話來勸告我。”


    “就是,陳宋院長可以倒下,但是療養院和研究院不會倒下。”


    “更極端一點,陳宋和陳廣白兩個人都會死,但療養院和研究院,也會一直矗立,畢竟這裏投入了這麽多錢,不可能隻是擺設。”


    洛聽竹聞言嚇得身周一抖。


    這話果然角度刁鑽。


    “這?”洛聽竹渾身開始起寒顫。


    “我去見陳宋院長。”方子業說完出門。


    先是陳廣白,由陳廣白到陳宋,現在再到他方子業,方子業還要去打聽一下,有沒有其他人也遇到與自己類似的遭遇。


    如果是的話,那麽對方的目的就非常明顯,就是衝著陳宋來的。


    而且,所有的一切布局,都是為了對付陳宋,而不是為了對付療養院和研究院。


    方子業走了,洛聽竹則是有些害怕,但過了一會兒,她就快步小跑去了衛生間裏開始洗漱……


    洗漱完,擦了擦臉後,洛聽竹才小心翼翼地拿起電話,糾結著要不要打出去。


    糾結了足足十幾分鍾,她才放下來。


    ……


    可方子業沒有想到的是,他正從別墅區裏出門的時候,吳軒奇也拿著電話與人在“吵架”。


    “師父,事情都已經做了,隊也已經站了,現在想要摘身出去肯定來不及了。”


    “我沒有退路!~”


    吳軒奇的聲音緊接著又轉成了溫笑:“師父,之前選擇了成為探子,我就已經享受了相應的便利。”


    “陳院長與我是故識,也是我命中的貴人,我不能忘恩負義的。”


    方子業聽到這,才記起來,好像吳軒奇是個最大的二五仔,在來恩市療養院之前,他還與‘其他療養院’合作過。


    然後反手就把對方給賣了。


    聽這個意思就是,陳宋院長和恩市療養院的手段,與對方比起來,沒有本質的區別,都沒有太光明正大。


    隻是這些手段,自己根本接觸不到,陳宋院長也沒有給自己相應的任務。


    說句不太好聽的話,耍這種手段的人,都是陰人,不過就是程度區別而已。


    “奇哥,你也出來散步?”方子業站定等著吳軒奇靠近。


    吳軒奇這才發現了方子業,靠近別墅區的門口,白熾燈照射下,吳軒奇的糾結表情更加清楚了些。


    吳軒奇點了點頭:“我的大麻煩來了。我得去找陳宋院長救命。”


    “這麽晚了你不在家裏抱老婆,你幹嘛去?”


    方子業聞言苦笑道:“我這邊也有一些小麻煩,我去找陳宋院長取經。”


    吳軒奇聞言,眉頭瞬間一緊:“小麻煩?什麽小麻煩?”


    “算了,我們上車說吧,趕時間。”


    “陳院長現在不在他的院子裏,在恩市的另外一個別墅裏。”吳軒奇提前就已經問好了陳宋的行蹤。


    方子業與吳軒奇上車之後,方子業把中南醫院的事情說了一遍。


    吳軒奇道:“這有什麽麻煩的,迴去之後,升職加薪。”


    “我這邊才是頭皮發麻!~”


    “一窩子的腥臊。”


    “子業,你還記得,我之前說過,我讀書的時候,有人因為打錯了人,把我的頭給打得頭皮血流,打得逆行性遺忘了麽?”


    方子業點了點頭。


    “嗯,那人被關進去了,現在又出來了,去聚餐的時候,全家都沒了。”


    “你說是你的事情比較麻煩,還是我的事情比較麻煩?”吳軒奇用最玩笑的語氣,說得最頭皮發麻的話。


    方子業聞言,瞬間頭皮一緊,看向吳軒奇。


    他可知道,吳軒奇一向做事,都比較標新立異。而且恩怨分明。


    想要吳軒奇吃悶虧,他可不幹。


    這家人算得上是斷了他的前程,他現在有報複的實力了,如果用特別刁鑽的方式去報複對方?


    吳軒奇可以做得到,而且他有可能會這麽做。


    “艸,就連你都不信任我。”


    “我tm這麽失敗麽?”


    “哈!~呸!”吳軒奇搖下車窗,往外吐了一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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