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紹,道歉!~”吳軒奇會意,馬上道。


    “我不道!~”蔣紹還挺倔。


    “你是不是腦子抽風了?你最好好好冷靜一下,先處理事情和問題,道歉!~”


    “不然你留了案底,誰都幫不了你,你是不是不想搞了?”吳軒奇開始質問。


    蘭天羅的紅脖子還在那裏擺著,手的印子也是現成的。


    其他人不知道蘭天羅,吳軒奇知道,以蘭天羅自己的財富積累,他都能將這件事情告到底。


    隻是要一個道歉,並不過分。


    蔣紹終究也不是那種中二病的純粹腦殘,快速地說了一句對不起之後,就馬上不服氣地跑了。


    吳軒奇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親自走到了蘭天羅麵前,鞠了一躬。


    “蘭天羅博士,對不起,我替我的師弟,誠摯地給你道歉,希望你可以諒解他。”


    “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我們要不要去檢查一下?”吳軒奇比蔣紹成熟得多。


    蘭天羅看了看方子業,又看了看吳軒奇,無奈地搖了搖頭。


    “去檢查那倒不用。”


    “不過吳主任,如果蔣紹的想法就是你們團隊的想法的話,tm的文章誰也別發了。”


    “我可以明確的表態,之前我師兄發給你的那些數據的原始底稿都在我這裏,我不同意的話,你們發哪裏我投訴到哪裏。”蘭天羅也不是個軟柿子。


    吳軒奇點了點頭:“那當然,其實這個課題本來就是你師兄的,是他托給了我做,我一直都表態過。”


    “我和你師兄共通訊,或者你師兄單獨通訊,我和你們團隊的一個人共一作。”


    “目前,我們團隊的商議結果是,我和子業共通訊、郭海超和蘭天羅博士你共一作,這是已經商定的。”


    “我師弟蔣紹,也是我們團隊的成員,他的確做了實驗,就是可能思維一下子沒轉變過來,所以做事激進了一些。”


    “咱們都比較平和地處理這件事情好吧?”


    “子業,你來表個態,我們兩個討論的基本點不會變,如果蘭天羅有其他方麵的訴求,比如說要蔣紹公開道歉,或者是私下裏請客道歉,我都可以迴去解決。”


    “這件事,我也有錯,我沒有做好我們團隊成員的心理安撫工作。”吳軒奇並未推諉責任。


    隻是覺得很丟人。


    蔣紹看到那兩篇重新定義腫瘤侵襲和轉移的文章質量太高,潛在的影響因子太高,自己沒有一個好的署名,直接破防來打人了。


    這簡直就是丟臉丟到了姥姥家。


    但不可否認的是,蔣紹就是他吳軒奇的師弟,是段宏的學生,是同濟醫院的碩士。


    他不是沒有文章,隻是這篇文章的質量太高,如果可以混到一作,對他的助益太大,而且他付出的勞動也太多……


    但還是那句話,如果隻要付出勞動力就可以獲得最大的收益,全世界的首富一定是農民,而且更大可能是華國的農民。


    目前圍站著的大部分人都得餓死,因為你讓他們去田裏、地裏幹活,不一定有多少人可以通過種地養活自己。


    “天羅,你怎麽想?”


    “我覺得吧,報警的話鬧得有點太大了,實在是沒有這個必要。”方子業還是問蘭天羅的想法。


    蘭天羅點頭:“吳師兄,我也不用他道歉。”


    “這個腫瘤的課題呢,我們繼續合作,但是另外一個3d打印假體模型的,我們各自為營。”


    “從現在開始,我們團隊就要往這個方向靠,我們團隊提供的數據,你們統統刪除。”


    “你們可以重新來設計,從頭走!”


    “你們後續研究的數據也不用給我們,我們自己搞。”


    “合作個j8合作。”蘭天羅說到這裏,洛聽竹打了他一下。


    “嘴巴放幹淨點。不要爆粗口。”洛聽竹低聲說。


    “反正就是這個意思。”


    蘭天羅說:“你可以繼續和我的師兄弟們合作,但是不要叫我了。”


    “這幾篇文章不發了,就僵在這裏都可以,我無所謂的,不就兩篇文章麽?”蘭天羅說得有點蝦仁豬心。


    吳軒奇的眼皮橫跳,嘴角蠕動了好一會兒。


    才又道:“蘭天羅,另外一個課題,蔣紹是不參與的,而且我和我老師已經發了邀請函,下個月就要作學術報告。”


    “您這樣過河拆橋,半路抽梯,影響有點太大了。”


    “你看這樣好不好?這個課題的後續,我就不跟進了,全都交給你們團隊做。”


    “因為學術報告的邀請函都發了出去,臨時要撤迴也不可能,我們還是要把這件事處理掉!~”


    “至於腫瘤的轉移和侵襲課題,我們團隊一作和通訊都不要了。”


    茲事體大。


    蘭天羅在這裏麵卡脖子,讓吳軒奇很難受。


    方子業聽了也解釋道:“天羅,這不行。”


    “如果我們提前說中斷合作是可以的,但是段教授已經將邀請函都發了出去,而且下個月就要作學術報告,所以……”


    “還是不要把事情做的這麽絕。”


    蘭天羅仔細一想,好像也有點咄咄逼人:“師兄,你來處理吧,我懶得管了。”


    “揪扯太深。”蘭天羅直接往實驗室裏走了去。


    洛聽竹這會兒道:“蘭天羅你站住。”


    蘭天羅頓步,迴頭看向了洛聽竹。


    洛聽竹對蘭天羅道:“這個世界上的事情無非就是這麽些事情,隻要事情發生了,無非就是你吃點兒虧,其他人賺一點的本質。”


    “遇到了事情要去解決事情,而不是逃避。”


    “迴來,不能所有的事情就隻是讓你發脾氣的。”洛聽竹此刻頗有成熟長姐的風範。


    其實是洛聽竹跟著方子業耳濡目染地多思考了一些事情。


    她與方子業一起,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周密考慮,但她自己遇到的事情,她不考慮又能怎麽辦?


    洛聽竹的話讓吳軒奇和方子業二人都覺得驚訝,不過吳軒奇也不去深究洛聽竹怎麽能說出來這麽一番話,見到了有台階,他就跟著下了。


    “蘭醫生,洛醫生說的是對的,事情發生了,我們就要想辦法去解決。”


    “沒能管理好團隊,沒能處理好團隊內部的關係,是我的責任。”


    “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真誠的道歉,我隻能保證,類似的事情,絕對不會再次發生!~”


    “你要相信,我已經千叮嚀萬囑咐過的,絕對不是我故意授意。”吳軒奇提到了一個點,一個他覺得可能是蘭天羅比較生氣的的點。


    蘭天羅看了看洛聽竹,又看了看方子業,歎了一口氣。


    低聲道:“我沒有打人,你可以去他身上找傷痕。”


    “當然我也沒有受傷。”


    “蘭醫生,我肯定會非常嚴肅地處理這件事的。”吳軒奇保證道。


    ……


    吳軒奇先一步來到了自己分管的實驗室裏。


    此刻,陳泰臨和郭海超以及宋毅三人都在給蔣紹開導,蔣紹此刻的表情也滿是愧疚不安。


    有些緊張地看向了吳軒奇。


    今天的事情,如果蘭天羅真要深究的話,他也會非常麻煩。


    他本以為吳軒奇會發怒,但沒想到,吳軒奇進門後,神色卻非常平靜,並沒有怒氣衝衝,也沒有像平時在團隊裏那麽威嚴。


    反而有些垂頭喪氣。


    蔣紹先慌了,趕緊往前幾步:“吳師兄,對不起,今天是我太衝動了,我沒有控製好自己的情緒。”


    “但是,吳師兄,我就是不明白,我們為什麽要撿別人的剩飯?”


    “我們團隊,目前幾個比較重要的課題,都和他有關,為什麽呀?”蔣紹是真的想不明白。


    吳軒奇抬頭,反問蔣紹:“恩市民大醫院,還有你之前去過的仙市人民醫院,他們活該為你提供資源嗎?”


    蔣紹聽到這,欲言又止。


    “中南醫院前些年做的骨不連課題,和一些小的骨缺損課題,是以我們醫院為主,他們醫院為輔。”


    “你就真以為,是同濟醫院四個字,鎮到了熊誌章老教授和董耀輝老教授麽?”


    “我告訴你不是。”


    “他們和我們醫院合作,不是因為我們醫院是同濟醫院,是因為彭元、鄒解放等老前輩,是他們的功勞。”


    “不僅僅隻是你待的醫院,你待的創傷外科!~”


    吳軒奇的音調提升幾句後,又平緩了下來,說:“其實也不怪你,我們這些師兄也有責任。而且負有很大的責任。”


    “因為我們沒能夠給你們這些師弟,提供更豐厚的資金支持,沒能提供鄂省最好的平台,所以相形見絀了。”


    蔣紹其實也剛來創傷外科不久,他才碩士二年級,其實剛窺見創傷外科的全貌,本院的陳設他都看不清楚,怎麽可能知道同濟醫院和中南醫院創傷外科之間的關係?


    “很多年前,中南醫院的鄧勇教授,舔著臉要和師父做朋友,交朋友啊?”


    “你們不知道,我也沒看到,但後來的師父和鄧勇教授的關係,我是親眼見證過的。”


    “鄧勇他這麽一個中南醫院畢業的博士根本是賤人嗎?”


    “那蘭天羅也是碩士二年級,和你同級,你怎麽隻想著和他搶,不想和他橫麵進行對比呢?”


    “蔣紹,你說一下?你為什麽不敢和他比?”


    蔣紹欲言又止,聲音慌亂:“我?我…我…”


    “北協和,南湘雅,東齊魯,西華西,中同濟。”


    “這是以前的名號,這些名號都是虛名,都可能會沒落的,不是永恆的。”


    “一個醫院的名氣與專科的名氣也是不同的。”


    “蔣紹,你不能隻看到我們科室一直在努力,一直在進步,一直都是省內的老大,你就覺得這是想當然的,它本來就屬於我們的。”


    “你活該是同濟醫院的碩士嗎?同濟醫院的碩士為你家開的啊?”


    “你能進來是憑什麽?”吳軒奇繼續質問。


    蔣紹低下了頭,陳泰臨和郭海超幾人也是輕輕地歎了兩口氣,宋毅也沉默了。


    發展是肯定的,但發展不夠快,也是沒落的原罪之一。


    “一個方子業真的就可以?”蔣紹低聲,有些不服氣。


    “對!”


    “是!~”


    “你說的就是沒錯。”


    “你如果承認鍾文淵淵哥可以壓得省內所有的副教授一輩沒有脾氣,你如果認可龍源大哥在袁威宏麵前都可以昂首挺胸,你就得認可方子業一個人的出現,讓我們都必須服氣!~”


    “至少目前是這樣。”


    “至少你蔣紹還沒成長起來之前,不能夠把他方子業打服為止,不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之前,你就得承認這一點。”


    “一個方子業,就能讓我們沒辦法。我就這麽說了?你能怎麽的?”


    “我們師父憑什麽能夠讓鄧勇教授,讓安陸明教授,讓協和醫院的齊巧文教授都退避三舍?靠體重嗎?靠我們吵架?”


    “靠我們去打人?”


    “你動一動腦子好不好?”


    蔣紹說:“那跟著走?不是永遠落後?”


    “你不跟著走,隻會落後得更多!!!”吳軒奇擲地有聲的反駁,唾沫星子飛濺。


    “你不跟,有的是人跟。”


    “你以為師父想跟啊,師父也選過不跟,然後魔都六院立刻就出手了。”


    “差一點,我們醫院在毀損傷的保肢術這個術式上,站不到第一梯隊,你還跟不跟?”


    “你以為師父是賤骨頭,就想著跟啊,跟別人屁股後麵吃屁啊?”


    “我告訴你蔣紹。”


    “毀損傷保肢術的理念,本來就是師父先提出來的,是他方子業和鄧勇搶走的!~這就是事實。”


    “因為別人做得比我們更快。”


    “但我們就是沒多大脾氣!因為他們做得太快了……”


    “不跟不跟,你以為我想跟啊,你以為我想在他麵前低人一等啊?”吳軒奇聲音直接破了防。


    “沒辦法。”


    “這就是大世之爭,是事情的趨向。”


    蔣紹低下了頭,雖然委屈,雖然憋屈,但也隻能憋著。


    因為目前,他們團隊遭遇的事情,以前別的醫院也遭遇過,別人就想辦法去解決了。


    跟屁蟲,你有了資格才能當跟屁蟲,這就是事實,也是現實的道理。


    “……”


    方子業的實驗室裏。


    “聽竹,你去做實驗吧,我和天羅好好聊一聊。”方子業看著洛聽竹數落完蘭天羅後,趕緊幫忙安撫。


    洛聽竹捋了捋袖子,點了點頭。


    “不許發噶(強)。”洛聽竹告誡。


    蘭天羅都快哭了,到底是誰被欺負了啊?我被打了啊。


    不過好歹有師兄在,所以洛聽竹也沒太過分。


    李源培等人見沒有架打,早就迴了,所以這間實驗室目前就隻有揭翰和蘭天羅兩人。


    實驗區很空,實驗大樓建設時,是按照國際頂級配備的,可以容納數千人,所以目前的研究資源非常豐富。


    “師兄,她,她也在猛了。”蘭天羅忽然有點可憐方子業。


    “我們不聊這個。”方子業搖頭。


    揭翰搬來了小凳子,端過來了咖啡,咖啡是在洛聽竹罵人的時候剛點的,下麵的保安送到了實驗樓層。


    “師兄,天羅,你們都消消氣。”揭翰打著圓場。


    方子業道:“天羅,揭翰,我也要找你們好好地聊一聊。”


    “今天蔣紹的事情,其實也是一種預示,可能與我們以後的相處關係也有啟發,我們要好好地反推一下這件事。”


    “蔣紹和吳軒奇也是師兄弟的關係,與我們的關係,從根本上沒有區別。”


    揭翰嘬一口咖啡,放下後語氣遲疑:“師兄,這不一樣吧?”


    “從本質上是一樣的,你聽我給你們分析。”方子業道。


    “首先,我們要認可的一件事是,段宏教授的團隊不比鄧勇教授的團隊,他們是不缺科研經費的。”


    “就明麵上,段宏教授的團隊至少有八百萬以上的科研經費,這是鐵打的事實。”


    “但鄧勇教授的團隊,最多也就是三百多萬,今年可能會好一些,會有四百多萬。”


    “相對而言,我們的小團隊也不缺經費。”


    “那你們想,既然不缺經費,為什麽蔣紹會過來找你麻煩呢?”


    “不要說眼紅。”


    “能進同濟醫院的碩士,不可能是為了一點小東西就眼紅的,如果吳軒奇連這一點都管不了的話,他就不配當這個小組組長了。”方子業道。


    蘭天羅抿了抿嘴,收了一下衣領子:“他們的課題質量不夠。”


    蘭天羅在數學係曾經到過的位置不低,所以他能大概推測出其中的關鍵。


    “對嘍!~”


    “是課題質量相對不夠。”方子業更加謹慎地進行了描述。


    “如果要發文章的話,段宏教授隨隨便便就可以一年產出十幾篇甚至二十篇,他蔣紹畢業完全沒問題。”


    “但是,段教授願意和我們合作的最根本,就是課題質量的問題,而不是課題數量的問題。”


    “我們團隊的進發,屬於是彎道超車,走的都是全新賽道,所以可以繞過去。”方子業比劃了一下。


    “然而,一個團隊往前走了之後,會必然地占據一些資源,比如說課題經費的多少,比如說課題質量的高低。”


    “我們團隊內部,也就是你我,目前還沒有產生分歧的根本原因,在於我們課題的質量足夠好,數量也不少。”


    “所以,我們一定要非常仔細地關注這一點。”


    “否則以後我們可能也會有這樣的爭執,我也會盡力地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這是我和師父兩個人,必須要承擔的職責。”


    蘭天羅就覺得奇怪:“師兄,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不和其他團隊合作,豈不是就可以避免這些問題。”


    “就我們掌握的課題方向,我們內部分幾十年都夠了。”


    方子業搖頭:“天羅,你放心,課題數量和質量的問題,師兄我心裏目前還是有底的。”


    “因為我們還要看到另外一個層麵的東西,那就是全國的資源分配傾斜度。”


    “其他專科不言,就我們骨科,鄂省的骨科資源不是被傾斜的地區。”


    “因為我們這個地方,沒有出現過影響力超凡的……”


    “所以,要打破這樣的僵局,我們就必須要合作,更快,更突出地多做一些課題積累,這樣才有利於以後我們獲得更多的資源傾斜。”


    “比如說課題經費啊,比如說課題的審批啊等等等等……”


    揭翰這會兒聽明白了,脫口而出:“師兄,你要和現在的一些老教授爭那個位置?”


    “因為我們的積累的比較淺,即便效率高,但別人占了時間的優勢,所以我們需要一定程度地拓寬團隊基數?”


    說到底,要走到那一步,看的就是積累量。


    如果沒有積累量,肯定上不去。


    到了那一步之後,進了那個圈子,才有資格去討論其他的亂七八糟的關係。


    而就方子業當前的科研積累,你要說能不能直接將一個教授幹翻?


    有機會。


    但你要把一個大科研團隊給幹翻,如果不考慮彎道超車的‘先進性’,是絕對沒有可能的。


    其他人一些團隊數十年的積累,就是為了保住一個院士,你憑什麽比別人更強啊?


    要麽等,拉時間的長度。


    要麽就是擴寬課題基數,拉更大的圈子,而且還要有能力可以拉開這個圈子,能為這個圈子兜底。


    這會很累。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我需要他們的幫助,而且我們團隊以後的著眼點,說實話也不是在鄂省內部作威作福,非要做鄂省的老大,當鄂省的學科帶頭人。”


    “這沒意思。”


    “你們覺得呢?”方子業把聲音放得很輕。


    “你就想嘛,以後你說句什麽話,你的師兄弟,或者就是吳軒奇他們支持你,這足夠開心嗎?”方子業作了一個淺淺的比喻。


    其實省內的學科帶頭人,就是這個模式,可能還有其他的好處,但最根本上,不過就是方向領銜者,有幾分一唿百應的意思而已。


    但也僅此而已。


    蘭天羅笑道:“其實也好像挺有意思的。”


    蘭天羅可不是方子業,現在的他,能夠想著在中南醫院裏一家獨大都覺得很不錯了,能在鄂省如果也可以一唿百應。


    怎麽可能沒意思呢?


    “別鬧,我是在給你們比較正式地說一些東西,你們別開玩笑。”


    方子業擺了擺手,接著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和洛聽竹在偷偷謀劃什麽。”


    “你們在私下裏偷偷想要建立一組新的細胞係,是吧?”


    “這個細胞係的來源,就是之前我在恩市醫院做的那台手術,周圍神經退行性病變細胞係,是吧?”


    蘭天羅開始慌了:“不是說好了讓姐不要給你說的嘛?”


    這是他們給方子業準備的意外,沒想到就被方子業直接把意外的布給扯了,這可讓蘭天羅格外難受。


    “嗨,你師兄我是誰?你們讓聽竹請教我一些問題的時候,我就猜到了。”


    “你們不用瞞著我,想著給我驚喜,發揮你們的主觀能動性,讓我覺得你們不是附屬品。”


    “我們一直是團隊,你們一直很重要。”


    “在你們有這樣的想法時,其實我們團隊內部就有了一些矛盾,而且這個矛盾如果不解決的話,就可能積累變大。”


    “你們會覺得,我在這個團隊裏,吃得太多,你們就是我的附屬品,你們是我的工人,給我打工的,或者其他的想法,對不對?”


    “正好蔣紹的這件事情,就與我們的事情類似,所以我就選擇了和你們挑明,其實根本上,我們不是附屬和附庸的關係。”


    “師兄走得遠,是吃了年齡的福氣,比你們先畢業,所以可以比你們多帶一些團隊,僅此而已。”方子業道。


    現行醫學基礎科研界,新的細胞係建立,絕對是最頂級的科研方向之一。


    與動物新模型建立類似,都是非常前沿的課題。


    所以,蘭天羅等人也想不依靠方子業,自己可以單獨地去挑破一個類似的方向,讓自己有立足之處,而不是每件事都必須依靠方子業。


    方子業能理解他們這樣的心態,不過方子業之前沒有想好該怎麽去處理這種內務。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就挑明。


    “師兄,那胡青元他們?”蘭天羅問。


    “他們就是我學生啊?”方子業道。


    “師父和鄧勇教授不是師徒關係,所以師父和鄧勇教授在相處的過程中,就可能有方向的分歧。”


    “前段時間,胡青元他們來之後,我也發現了這樣的問題。”


    “你們的確很欣賞胡青元,但你們終究不是我,所以,你們也對他們沒有那麽親近,這是事實。”


    “我們需要承認。”


    “但是,我們要找準我們各自的定位呀……”


    “隻有這樣,我們以後才可能不分家,或者說身分神不分,形分根不分。”


    “我其實不希望我們以後的相處模式,也像其他的教授們一樣,爆發什麽衝突之後,天各一方。”


    “要做到這樣,我們就必須要鋪墊更大的蛋糕出來,而且是一步一步地去慢慢推進。”方子業的聲音非常誠懇。


    蘭天羅和揭翰沒有考慮過這種問題,但方子業提了,兩人也就點了點頭。


    隻不過,未來終究太遠。


    也太過於縹緲,現在就去考慮的話,就覺得世界太過於無趣了。


    “師兄,那我們團隊,可以一直保證高質量、高數量的課題嗎?有這麽多課題嗎?”揭翰又問。


    “還有聶明賢,廖镓師兄,還有吳軒奇他們……”揭翰有些擔心。


    如果單純因為利益湊在一起的,永遠不會長久。


    “我也不知道,因為我隻能保證我們三個有,我的兩個師父有,其他的,我都保證不了。”


    “包括新來的師弟,我也沒辦法保證。”


    “師父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師父都沒讓寧正陽來恩市,師父也有心了。”方子業道。


    還是那句話,未來太遠,這個世界上的人太多。


    單純的一層關係,不足以維係那麽多構造。


    方子業還有一個師弟,他們是揭翰和蘭天羅的師兄,寧正陽!


    但是四個人即便是有袁威宏這條樞紐,依舊玩不到一塊去。


    甚至方子業覺得,自己的那些學生裏麵,方子業都對胡青元更為偏愛,對另外兩個‘記名’博士,也就那樣的感情。


    聽到方子業說到寧正陽,揭翰和蘭天羅二人都沉默了下來。


    如果方子業不提,他們兩個人很久都想不到寧正陽。


    這樣的沉默持續了足足兩分鍾,蘭天羅才道:“揭翰,既然師兄都知道了新細胞係的事情,我們就別瞞了唄?”


    “現存的一個大佬就在這裏,我們問一下下一步該怎麽做。”


    “周圍神經退行性病變的細胞係建立,可以對所有退行性病變的病種治療都有探索意義,還是非常有意義的一個課題。”


    揭翰馬上去拿筆記本了。


    未來太遠,世界太大,事實有時候太殘酷,誰也無法明晰未來。


    不過今天方子業的一席話,都讓幾人內心更加通透了一些。


    揭翰提問還是有一套的,足足煩了方子業半個小時,方子業就受不了了!


    直接拜拜了您了,以手術遁走。


    吳軒奇正好來電話,方子業就與吳軒奇一起,重新趕迴了手術室裏。


    一路上,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講話。


    到了手術室門口,方子業才道:“奇哥,沒關係的,我知道您也不是所有師弟們肚子裏的蛔蟲。”


    “隻是,這件事終究不是什麽好事,而且我們也挺無辜的。”


    吳軒奇道:“蔣紹他這個月結束後就會迴漢市。”


    “子業,我不能幫你懲罰他,我也隻能做到讓他正常畢業,正常去找工作。”


    “其他的,是不好的。”


    “我也希望你能諒解他,別揪著他不放。”吳軒奇求饒。


    蔣紹被退迴漢市?


    這個懲罰也中規中矩吧,他不願意幫方子業做課題,那他就有他不願意幫的路線走。


    而且,方子業其實不用吳軒奇幫忙的,隻是吳軒奇自己舍不得這個先進的課題方向,所以寧願當方子業的“發言人”,‘槍口’,即便因此,會惹來大量的人不滿也在所不惜。


    團隊除了要學會成長,還要學會一起認慫。


    因為這是團隊,而不是個人。


    吳軒奇沒辦法,打不過就隻能加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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