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衛軍駐地外的劍拔弩張,隨著公羊羽的現身被打破。


    火龍寺副掌門章驚轉身離去,黎淵眼尖,看到夜色之中火龍寺的人如潮水般退去,粗略掃一眼,不下三百人。


    “章驚……”


    公羊羽冷眼注視,直至火龍寺眾人的背影不可見,方才轉身,看了一眼黎淵、秋長纓。


    兩人對視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聽穀主這話的意思,他早就迴來了?也在等火龍寺出手?’


    黎淵心下嘀咕著。


    等到了營房之後,他已然確定了,公羊羽又在釣魚!


    不大的房間內,坐的滿滿當當,除卻龍晟、方寶羅之外,枯月長老、秋正雄也赫然在列。


    “好家夥!”


    黎淵眼皮一跳,秋長纓似乎也吃了一驚,但很快也反應了過來。


    這些老家夥居然連她也瞞著……


    “豐元慶死了?”


    兩人還未見禮,秋正雄已開口問道。


    “依著暗探所說,約莫一個時辰前,豐元慶遇刺,那殺手先後出手兩次,第一次斷其左臂,第二次取其命,一錘碎顱,從容來去!”


    公羊羽坐於上首,神情有些微妙:


    “那豐元慶手持火龍劍,能速殺他的,遍數蟄龍德昌兩府,也不過寥寥幾人而已。”


    “韓垂鈞?!”


    秋正雄脫口而出。


    “……”


    方寶羅本沒想說話,這時就有些坐不住了:


    “秋長老,我師父還沒迴城呢!”


    “不,他迴來了。”


    枯月長老補了一句。


    “師父迴來了?”


    黎淵心下微動。


    “穀主。”


    枯月長老看向公羊羽,皺眉不已:“可是你遣老韓動手的?”


    火龍寺到底與龍虎寺有著關係,除非他們主動動手,不然,其他宗門,包括神兵穀在內,都不敢輕易對其動手。


    “……不是。”


    公羊羽也皺起了眉頭。


    自暗探處知曉鎮武堂、火龍寺意欲對神衛軍動手,他方才匆匆迴返,可哪怕是他,也沒想殺豐元慶。


    火龍寺數百年來,明裏暗裏送往龍虎寺的弟子至少二三十人,雖沒聽說出過什麽人物,但他也真不想招惹。


    不然,覆滅千鈞洞之時,他早順手將火龍寺一同滅了。


    “老韓又自作主張?”


    枯月長老神色不是很好:“豐元慶一死,龍虎寺必然會過問,這……”


    “算是好事。”


    公羊羽看了一眼眾人:


    “豐元慶一死,短時間內火龍寺必然震蕩,過了這段時間,再要動手,卻也算不得什麽麻煩了。”


    火龍寺在德昌府的地位超然是因為曆代都有弟子拜入龍虎寺,可也因此,始終無法壓過千鈞洞,更不要說他神兵穀了。


    “不是韓垂鈞。”


    這時,秋正雄這時迴過味來了:


    “他若動手,火龍寺這些人絕不會有尋上門來的機會。”


    屋內眾人一言一語,議論著。


    黎淵尋了處座位坐下,聽著眾人的議論,心下微微有些了然。


    公羊羽並無釣魚的意思,在這動蕩之時,他隻想平穩過渡,事態平息之前,他並不願意與火龍寺開戰。


    但知曉火龍寺有意針對後,就順勢召迴了一眾真傳與長老,若今夜火龍寺真個動手,那反殺之,龍虎寺也無話可說。


    “都是老狐狸啊。”


    黎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微有些苦澀,後有迴甘。


    營房內,一眾長老真傳議論紛紛。


    不過,相比於豐元慶之死,他們更在意那刺殺豐元慶的殺手。


    “聽說那殺手自稱李元霸,此人……”


    龍晟微微一頓,看向公羊羽:“穀主,江湖傳言,那李元霸是石師兄的化名,不知,是也不是?”


    龍晟一開口,房間內眾人神色各異。


    方寶羅與黎淵對視一眼,心下頗有些微妙,其餘人則都看向公羊羽。


    “石鴻……”


    公羊羽麵皮一抽,隱覺心痛,但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搖搖頭:


    “豐元慶通脈大成,又有火龍劍在手,石鴻何德何能刺殺他?”


    “不是?”


    眾人想了想,覺得有理,石鴻雖也通脈,但也絕非豐元慶的對手。


    枯月長老、秋正雄默不作聲,靜靜喝茶。


    “江湖傳言不可信。”


    公羊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後,神色已恢複了正常:


    “那李元霸是誰與我等無甚幹係,他為何要殺豐元慶,與我等也無甚幹係……”


    微微一頓後,他看向黎淵:


    “如今最重要的事,是龍虎之宴。”


    龍虎之宴。


    感受著眾人各異的目光,黎淵也放下茶杯:“弟子自當盡力。”


    “伏龍禪師的衣缽傳承無須覬覦。”


    這時,秋正雄開口。


    他看了一眼黎淵,心下頗覺複雜,這小子說起來占的還是他離塵堂的真傳之位。


    他最初頗多看不慣,後來漸漸改觀,但也沒料到這小子還有如此機緣。


    那可是伏龍禪師……


    “弟子明白。”


    黎淵微微低頭,心思發散著。


    秋老頭的內氣深厚勝過豐元慶,但真打起來,若沒有那頭飛鷹,還真未必打得過後者。


    換而言之,也抵不過自己的偷襲……


    “雖然不知你怎麽入的伏龍禪師的眼,但這是你的造化,伏龍禪師的衣缽不必去想,但借此時機,你若能拜入龍虎寺,於宗門而言也是件大好事。”


    秋正雄麵色微緩:


    “就此事,你若有所需求,宗門也當相助……”


    神兵?


    黎淵念頭轉了轉,還是沒獅子大開口,隻是起身道謝:


    “多謝長老,穀主,弟子必當竭盡全力。”


    “嗯。”


    對黎淵的態度,秋正雄很滿意,韓垂鈞雖是個天字一號大混賬,但這弟子著實沒收錯。


    “昨日,老夫拿到了雲舒樓的情報,關於此次龍虎之宴。”


    公羊羽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隨手一抖,已飄至黎淵身側的桌子上。


    “多謝穀主。”


    黎淵忙道謝。


    雲舒樓是惠州最大的情報販子,但所有關於龍虎寺的情報也根本不對外賣,他轉悠過幾次,都沒打聽到。


    這封信,隻怕得來不易。


    “此次龍虎之宴的發起人,是龍虎寺內門弟子魚玄機,她出身大龍門魚家,其師宮九川,據說已煉髓有成的絕頂高手。”


    公羊羽掃視眾人,沉聲說著,這是得自雲舒樓的情報。


    “煉髓!”


    屋內眾人心中皆驚。


    整個蟄龍府,煉髒高手不過寥寥數人而已,遑論煉髓?


    神兵穀上次出現這等高手,已經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


    秋正雄瞥了一眼公羊羽,沒說話。


    “魚玄機發起龍虎之宴,最初的請柬隻發了一封,也就是黎淵那封,但前些天不知有些什麽變故,突然又發了多封。”


    公羊羽向眾人說著。


    黎淵則順手翻開了那封信,信上的內容和公羊羽所說大差不差,隻是更為詳細一些,比如那些封請柬送給了誰。


    那些名字都有些眼熟,皆是惠州八府有名的天才,且數量不算很少,嶽重天的名字赫然在列。


    除此之外,他還看到了石鴻的名字……


    “八萬裏?”


    黎淵翻到第二頁,不由得挑起眉頭,他居然看到了八萬裏的名字,後者也在邀請之列?


    “據雲舒樓所說,變故來自於龍虎寺,第二批發放的請柬中,有八萬裏。”


    “八萬裏?!”


    屋內眾人麵麵相覷,方寶羅的臉色變化,卻是看向了秋長纓,神兵穀第二真傳麵無表情。


    “或許還會有第三批請柬?”


    龍晟心思頓時活絡起來,天運玄兵他並無什麽感觸,那對他來說,是傳說之中的東西。


    但伏龍禪師的衣缽可不一樣……


    “會不會有第三批請柬不好說,但就目前來說,參宴者已有十六人之多,皆是惠州諸府有名的少……嗯,天才。”


    思及八萬裏,公羊羽咽下了‘少年’二字,雖然至今沒破身,但八萬裏早三十年就不算少年了。


    “隻有十六人嗎?”


    龍晟心下苦笑,頓時熄了這念頭。


    “火龍寺素無爭府之心,甘願處於千鈞洞下,千鈞洞覆滅前後也未有反應,此刻突然要針對我們,隻怕還是與這龍虎宴有關?”


    秋正雄突然開口。


    “不無可能,但……”


    公羊羽心下搖頭。


    第二批請柬發放之前,火龍寺可已經在聯絡德昌府其他勢力了。


    ……


    房屋內燈火通明,一具無頭身軀躺在地上,章驚眉頭緊鎖,臉色頗為難看。


    “筋骨盡斷,頭顱迸裂……”


    “那刺客用的是長柄重錘,沒有內氣殘留,不知其武功路數為何。”


    “不像是兵道鬥殺錘……”


    幾個老者圍著屍體檢查,各自說出所發現的線索。


    “重天。”


    章驚轉身,看向滿臉悲痛的嶽重天:“你確信那人兵器損毀,以一雙手掌殺了掌門?”


    看著那爛泥也似的屍體,章驚心中驚怒之餘,又覺不可思議。


    火龍寺的‘赤火龍身’雖不及千鈞洞的‘千鍛橫練身’,但也屬上乘橫練,豐元慶早已將這門橫練修至圓滿。


    一身筋骨猶如精剛,刀劍難傷。


    一雙肉掌……


    “弟子所言句句屬實。”


    嶽重天擦去眼角的淚水,肅聲道:“那殺手的重錘沒來得及帶走,還在院中,也有不少師兄弟看到……”


    “不錯,那刺客交手數招就被掌門斬了兵刃……”


    有人開口,印證了嶽重天所說。


    “這,到底是什麽武功?”


    章驚喃喃。


    一拳將頭顱打入胸腔之中,並順勢震碎了全身筋骨,若是重錘也還罷了,拳掌能兇猛到如此地步的話……


    “莫非是絕學級拳法?”


    章驚眉頭緊鎖。


    屋內十餘個高手輪流驗屍,最終也都搖頭,沒有在屍身上察覺到任何氣功殘留,也不見絲毫其他武功痕跡。


    “要麽此人武功遠高於掌門,要麽這刺客身懷一門類似‘純罡拳’‘萬象拳’‘驚濤掌’這等絕學級拳掌武功,且已修至大成。”


    幾個火龍寺的長老對視一眼,給出定論。


    “這刺客武功若高過掌門,那也不會行此刺殺之事了。”


    章驚否決了第一個猜測:“至於絕學,拳掌類絕學,惠州隻有淮龍宮的‘大威龍神拳’,但……”


    屋內一片沉寂。


    許久之後,還是嶽重天開口:


    “章老,那公羊羽……”


    “那老家夥隱藏行蹤迴城,隻怕是想埋伏我等。”


    章驚胸膛起伏。


    “那幾家有人走漏了消息?”


    嶽重天麵色一沉。


    “此事,要徹查!但那公羊羽既已現身,再想殺那黎淵,就千難萬難了。”


    章驚歎了口氣。


    屋內眾人頗有些義憤填膺,但也都沒再言語。


    他們之中不少人可是親眼見到千鈞洞覆滅,那公羊羽的武功遠非他們可以應付。


    “那,楚公子……”


    “閉嘴!”


    章驚怒斥打斷,冷眼掃過屋內一幹人:


    “有些話,老夫不會說第二遍,敢泄露那位消息的,休怪老夫辣手無情,不顧同門之誼!”


    屋內眾人噤若寒蟬,那說話的老者更是臉色煞白。


    “散了吧!”


    章驚歎了口氣,擺擺手讓眾人散去,隻留下了嶽重天。


    “章老。”


    嶽重天關緊門窗,他臉上仍有些悲戚。


    “敢殺掌門,無論那刺客是誰,都要死!”


    章驚麵沉如水:“掌門身隕,宮老必會前來,屆時,這神兵穀……”


    宮九川。


    嶽重天心中一顫。


    “那黎淵,殺不了就暫時放下,龍虎宴才是最當緊的事。”


    看了一眼自家師兄的屍體,章驚深吸一口氣,看向嶽重天:


    “此次龍虎宴,老夫必竭力相助,也盼伱勿忘師徒恩情,勿忘宗門恩情!”


    嶽重天一拜到地:


    “弟子定不敢忘!”


    ……


    ……


    第二天,天大晴。


    清晨,黎淵方才迴屋,他小補了一覺,再醒來時,精力充沛,昨日的輕傷已是大好。


    “龍虎宴。”


    黎淵盤膝坐在床上,從懷裏取出那封信來。


    信上的內容很詳盡,但關於魚玄機、宮九川隻是一筆帶過,真正詳盡的,是龍虎宴。


    龍虎宴的由來,還要從龍虎寺招收弟子說起。


    身為衡山道宗,龍虎寺山門常開,但招收弟子的方式,也分為多種。


    衡山道城下轄郡縣州府,但凡年不滿十六,上等根骨者,掏一筆銀子,可以直接入門,成為外門弟子。


    若家境貧寒,可入門為雜役弟子,之後通過宗門選拔,也可進入內門。


    其二,便是宗門弟子,可舉薦年過十六,但根骨悟性上等的親屬入門。


    第三,是龍、虎二軍。


    龍虎軍十餘萬士兵,半數來自龍虎寺內,也有半數來自於五湖四海的江湖人。


    加入龍虎軍的門檻較低,但以此法加入龍虎寺者,非立功不可入門牆,不可習得秘傳武學。


    第四,便是龍虎宴。


    龍虎宴,正常來說隻有龍虎寺內外門的長老有資格舉辦,可邀請不滿足前兩個條件的江湖武者入宗。


    因龍虎宴門檻極高,故而但凡能通過者,皆可入內門。


    這封密信之中,詳細記載了龍虎宴,主要是近二十多年來,惠州之地舉辦過的三次龍虎宴。


    “根骨、悟性,比武。”


    黎淵心中自語。


    天下宗門招收弟子的方式大差不差,隻是門檻高低而已,龍虎寺也不例外。


    信上記載的三次龍虎宴頗為相似,不過,這三次龍虎宴都是以根骨悟性為次,比武為主。


    “魚玄機隻是內門弟子,按理是沒有資格舉辦龍虎宴的,最初,她必然是得了那位伏龍禪師的支持……”


    黎淵思量著。


    第一批的請柬,隻有他一人,這和王問遠的囑咐對的上,但這第二批……


    “來自龍虎寺內部嗎?”


    黎淵眯了眯眼,將第二批邀請之人的名字記下,這才起身,打了幾套兵體勢後,尋來了王佩瑤。


    “這些人……”


    王佩瑤接過黎淵遞來的半封信,看了看上麵的十五個名字:


    “八師兄、少穀主,蟄龍府有兩人,嶽重天、言雄,這是德昌府的,言雄是鐵劍門當代第一真傳,據說是小龍形根骨,悟性極好,早些年就易形了。”


    王佩瑤很樂於搜集情報,對於信上的十多人都如數家珍,不但能說出他們的宗門武功,還記得他們的事跡。


    “都是惠州八府的人。”


    王佩瑤語氣篤定。


    “這樣?”


    黎淵微微點頭,他本以為這些人裏有龍虎寺內的人,如今看來,可能有,但雲舒樓的情報上沒有記載?


    他想了想,將信收迴來。


    留王佩瑤吃了個早飯,之後,黎淵繼續練武,易形二十七後,他的體力又開始增長。


    “唿!”


    小院中,黎淵徐推拳架。


    這是兵體勢,卻又不止兵體勢,其中混雜著他所學的其他武功,也包括所易之形。


    易形,顧名思義,乃是效法天地萬獸,改易自身根骨,提升人體極限的法門。


    武者所易之形並無上限,且易形越多,稟賦越深,直接影響到之後的通脈、煉髒,甚至煉髓境界。


    故而,哪怕是煉髓境的大高手,也仍會兼修下乘武功,以求易更多形體。


    而易形之精髓,在於易。


    易形的過程中,人體極限會拔高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人身會逐漸改易,直至非人。


    這個過程,從易形開始,直至煉髓大成方才結束。


    “非人……”


    黎淵徐推著涵蓋諸形的拳架子,一心兩用,也在思忖著關於易形,乃至於之後境界的修持。


    許久之後,他長出一口氣。


    “師父!”


    黎淵收勢,躬身行禮。


    老樹下,站著一人,金光滿身,那是神兵的光芒,來人正是多日不見的韓垂鈞。


    老韓的輕功極好,但那一身神兵的光芒太紮眼,剛一到,他就察覺到了。


    “蛟身靈形,很好,化蛟丹沒浪費!”


    老樹下,韓垂鈞手捋長須,不見麵具下的表情,但也可以聽出他很滿意。


    “多謝師父贈丹。”


    黎淵很感激。


    一條赤龍魚動輒數百兩黃金,更不要說體型數十米之巨的赤龍魚王了。


    一枚化蛟丹,就比得上一座礦山了。


    “真要謝,去了龍虎寺後,給為師拿幾枚大還丹來!”


    韓垂鈞拂袖吹去樹下的落葉,坐在石凳上。


    黎淵看了一眼房簷下的潘怡,喻香,打發兩人去做飯。


    “你這悟性,著實讓為師都有些驚詫了……”


    老樹下,韓垂鈞仔細端詳著黎淵,心中著實有些震動。


    他在易形之境停留了六七十年,對於易形可謂是熟悉到了極點,從黎淵體態、拳架中,就能看出他所易之形的多寡。


    這才幾個月?


    “弟子這點微末成就,比起您老可差遠了。”


    黎淵很謙遜,卻也發自內心。


    易形之後的再次相見,他仍能從韓垂鈞身上感受到極大的震懾與壓迫,遠遠要強過豐元慶。


    甚至,連公羊羽都沒給他如此強的壓迫。


    這,絕不隻是因為那一副赤炎蛟龍甲……


    “你才多大?”


    韓垂鈞瞥了他一眼。


    師徒倆寒暄了幾句,主要是提及彼此的近況。


    韓垂鈞身上仍有血氣未散,事實上,神兵山一別,他血戰數十場,多半是他在殺人,小半是被人追殺。


    “打了幾架,殺了幾個人,也受了點傷。”


    老韓說的輕描淡寫,黎淵卻很清楚,最近幾個月,那幾家針對神兵穀的追殺,老韓扛了一大半。


    “你呢?”


    韓垂鈞問道,他一進院子,就瞧出這小子氣勢變了,像是與人廝殺過多次,拳架子都變得幹練,殺氣十足。


    “打了一架,殺了一個人,也受了點傷。”


    黎淵有樣學樣,也沒隱瞞。


    老韓很能扛事,嘴也很嚴,至少公羊羽都不知道李元霸就是自己。


    “好,很好啊。”


    看著眼前這小子,韓垂鈞心下頗為滿意,在他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此子類我極深啊!’


    師徒倆寒暄著,沒一會兒,潘怡,喻香已端著酒菜過來,放下後,又很有默契的關上院門,離去。


    “你把持的很好,沒破身……”


    韓垂鈞突然誇讚,讓黎淵一怔,他抬起頭,感覺老韓話裏有話。


    “八萬裏,那小子。”


    麵具下,韓垂鈞的臉都抽搐了一下,想起八萬裏,他忍不住捏了捏手指。


    “大師兄?他怎麽?”


    黎淵有些好奇。


    “他……沉迷女色。”


    “啥?”


    黎淵有些懵。


    八萬裏那體格還沉迷女色?


    “不提他了!”


    韓垂鈞不遠提了,轉而問道:


    “此次龍虎宴,你有幾分把握?可需要為師幫你除除雜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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