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隔著兩步觀望一會兒,瞧見黑衣人仍是沒反應,才走近蹲下身,小心翼翼揭開他遮臉的黑布。


    很陌生的麵孔。


    這個黑衣人的身手好、警覺性高、識得草藥,還掌握一定隱匿行蹤的技巧,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刺客。


    這麽動他都沒反應?很奇怪。


    雖然他受傷了,但傷在肩膀,又沒傷及要害,要不了人性命。


    何故昏迷?


    梁婠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還有氣,隻是昏了。


    梁婠又往周圍看了看,別說黑衣人迷路,就連她也辨不出此刻到底身在何處,放眼望過去,深山密林。


    她收迴視線,盯著昏迷不醒的人思忖一番,抓起他的手腕,手指搭上脈搏。


    不由皺起眉頭,中毒了?


    可好端端的怎會中毒呢?


    忽然一愣,她背上的香艾草……


    梁婠看一眼地上的人,拖著受傷的腿往草叢裏去,這香艾草與白豚草長得很像,一般人很容易將它們搞混。


    許是他采香艾的時候碰到了。


    梁婠咬了咬牙,忍著痛在草叢裏翻找,在離白豚草不遠的地方,找到一株白色小花,撕碎後準備給黑衣人喂下去。


    不想在掰開他嘴的同時,在他的舌下發現一粒極小的蠟丸。


    梁婠小心取出蠟丸,定定看著。


    恍然記起那年千秋宴,女刺客行刺失敗後想要自盡,被陸修搶先奪下她藏在嘴裏的毒藥。


    從昨晚偷襲情況看,這些黑衣人訓練有素且早有預謀。


    看他們那殺紅眼的狠勁兒完全是不要命。


    沒想到竟全是死士。


    能出動這麽一大批死士來抓她,這幕後操縱者一定不簡單。


    想到沅芷、江惟他們就這麽死了,梁婠心如刀絞,她閉上眼,往下咽了咽眼淚。


    給黑衣人喂完草藥,她又將蠟丸原放迴他的舌下。


    做完一切,梁婠坐迴樹枝墊子上,一麵給腿上敷草藥,一麵觀察地形。


    從前她進山裏也迷過路的——


    忽然脖間一涼,梁婠身子一僵。


    黑衣人從背後走上前。


    梁婠看他一眼,低下頭快速放下裙裾,將方才編的簡易草鞋套在腳上。


    黑衣人臉色變了變,長劍仍舊抵在她的脖間:“你想耍什麽花樣?”


    梁婠皺眉抬眼:“我的鞋子丟了,再不護著些腳,怕是走不遠的。”


    說完也不再看他,隻從身下一堆樹枝裏抽出一根較粗的遞給他:“勞煩你幫我削去枝葉,好當拐棍使。”


    黑衣人沒接,站得筆直,看著眼前衣飾狼狽卻從容不迫的人,態度惡劣:“你搞清楚,我是來抓你的,不是來聽你差遣的!”


    梁婠收迴樹枝,低著頭用手除枝去葉,很費勁。


    她折騰多久,黑衣人就看了多久,對著她的劍也一直沒移開。


    無奈之下,梁婠歎口氣,解釋:“且不說我身上有傷,隨時可能倒下,就算沒有傷,這深山裏總有野獸出沒,誰知什麽時候會遇到,我一個弱女子哪有本事跟野獸搏鬥?但跟你一起走,萬一途中真的碰到野獸,好歹你會武功,也能對付它。”


    黑衣人冷哼一聲,收起劍:“知道就好,我勸你老實點,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說罷,扭頭往前走。


    梁婠拄著拐棍站起身,吃力跟在後麵:“你要抓我去哪兒?”


    黑衣人冷冷瞥她一眼:“你再問東問西,我就把你嘴堵上!”


    態度很差,兇神惡煞的。


    若非身上什麽都不剩,用毒藥控製他多好?


    梁婠忍下恨意,勉勵跟上。


    他們最終決定沿著河水一直往下遊走。


    然而,走上一段梁婠就得停下來緩一緩,黑衣人黑著臉很是不耐煩,卻也無可奈何,畢竟,她後背、腿上的傷口不淺。


    黑衣人走一路作一路記號。


    梁婠餘光偷偷看過去,是很奇怪的簡易圖形,看不出什麽寓意,猜想應是他用來聯係同夥的。


    太陽西斜,山裏漸漸冷下來,又一直沿著水邊走,梁婠愈發覺得冷。


    身上的衣裙早就不成樣子,除了遮羞,根本起不到保暖的作用。


    可眼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也隻能抱緊雙臂,咬牙忍著。


    直到太陽落山,黑衣人才停下。


    他在樹林砍了不少樹枝,火堆一生,梁婠的身體才一點點暖和起來,身上稍覺暖些便起身往河邊去。


    白日趕路時,她撿了不少草藥、蕈子,現下洗洗幹淨了,換藥、填飽肚子才是要緊的。


    梁婠蹲在河邊洗著蕈子,一抬頭,就見黑衣人彎著腰在上遊找什麽,看情形像是在叉魚。


    這個季節山裏也沒有野果,能吃的東西確實不多。


    梁婠的蕈子烤熟時,黑衣人才提著洗淨的魚走過來。


    他很熟練的把魚串好架在火上,看到梁婠吃著烤蕈子皺了皺眉,目光很冷。


    梁婠被他盯得心裏發毛,這荒郊野嶺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萬一他獸性大發,她如何自保?


    梁婠垂下眼,邊吃蕈子,邊用餘光尋找能上手作武器的。


    她暗暗懊惱,好像也隻有手邊的石頭能用一下。


    再轉眼,黑衣人已站起身朝她走過來。


    梁婠心下一沉,手下摸著石頭,滿眼戒備看他。


    “你要做什麽?”


    黑衣人沒吭氣,兩步走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她:“你真的是皇後?”


    梁婠瞪她:“我若說不是,你會放了我嗎?”


    黑衣人扯著嘴笑了,眼神陰狠:“我會殺了你。”


    梁婠冷嘲:“你們連要抓的目標都不確定,怎麽配當死士的?隻是一群有勇無謀的傻子!”


    黑衣人眼裏閃過兇狠,用力掐住她:“信不信我宰了你?”


    梁婠嗤笑:“除非你不打算迴去交差。”


    黑衣人捏住她的手一僵,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麽,沉默好一會兒。


    他再抬眼,眸底陰沉沉的:“你不是很冷嗎?我們現在就做點兒能讓你熱起來的事兒。”


    梁婠用力推搡,黑衣人一隻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去剝她本就殘破的衣衫。


    他力氣很大,梁婠被猛地一推,重重躺在地上,後背的傷口鑽心地痛。


    黑衣人望著夜色裏白玉一樣溫潤的肌膚,眸色很深。


    他啞著嗓子帶了欲念:“你老實點就能少受點罪。”


    說罷鉗住她的雙手舉過頭頂,一麵俯下身吻她的脖子,一麵去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疼痛也絲毫壓不住心底泛起的惡心。


    梁婠咬緊牙關不停地掙紮,可輕顫的身軀隻能引得身上人更加急不可耐。


    他解開腰帶,分開她的腿,抬起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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