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院外火海一片,到處都是哭喊聲、打鬥聲,還有大火劈裏啪啦燃燒聲。


    黑衣人禁軍纏鬥在一起,刀光劍影、人影竄動,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梁婠一邊往外跑一邊找湘蘭。


    他們所有人都被衝散了。


    腳下一頓,有黑衣人攔住去路。


    梁婠慢慢後退,伺機逃跑。


    “娘娘小心!”


    長劍揮下來的那一刻,沅芷不知從哪兒衝了出來,猛地一把推開她。


    梁婠身子一歪,險險避開襲擊。


    沅芷暴露在黑衣人麵前。


    黑衣人長劍落了空,氣急敗壞瞪著壞他好事的人,揚手就朝沅芷砍過去,梁婠顧不得站穩腳,拾起跌在地上的匕首,發狠地直衝黑衣人後腰捅。


    噗的一聲,匕首沒入黑衣人腰間,立刻有溫熱液體噴湧而出,黏黏稠稠糊了她滿手,刺鼻的血腥味灌進鼻腔。


    黑衣人大喝一聲,砍到一半的長劍停在半空,扭過頭一腳踹開梁婠,手上的長劍就勢也跟著劈下去。


    梁婠重重摔在地上,兩隻手臂擦過地麵,一陣刺痛,來不及爬起身,後背一股冷風卷過來,她一迴頭,正正對上沾血的冷刃,朝著她麵門就要劈下來。


    這下避無可避。


    梁婠本能抬起手,聽到沅芷嘶聲力竭的尖叫聲。


    預想中的長劍沒有落下。


    “娘娘!”


    梁婠放下手臂,黑衣人已倒了過去,江惟衝上來將她扶起。


    “娘娘,情況不對,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江惟沉著聲,心急如焚,全然不顧手臂上流血的劍傷。


    梁婠匆匆環視一圈,咬牙:“湘蘭還沒找到!”


    她心裏很清楚,這樣混亂的場麵、這樣大的火勢,一直不見蹤影,隻怕是已經兇多吉少。


    可沒見到屍體,就還有一絲希望,若是這麽棄她不顧,一走了之……


    但再耽擱下去,死的人隻會越來越多。


    “娘娘!”


    江惟和沅芷都急切看著她。


    梁婠咬了咬牙:“我們走!”


    江惟明顯鬆了口氣,護著梁婠直往外院去。


    一路上到處都是屍體,有侍衛、有黑衣人,還有庵中比丘尼……


    梁婠死死拉著沅芷,緊緊跟在江惟身後,想要往漆黑的山林中跑。


    然而黑衣人似乎看出他們的意圖,但凡有黑衣人抽身,就立刻衝上來阻攔,勢必不留一個活口。


    江惟獨木難支。


    梁婠顫著手掏出袖子裏裝有毒粉的小白瓶,趁著打鬥的間隙,衝著黑衣人就撒。


    黑衣人攻勢甚猛,完全是有備而來,沅芷肩膀挨了一劍,江惟更是負傷在身,完全是勉強撐著,再這樣下去,他們一個也跑不掉。


    “娘娘快走!


    江惟話音一落,又衝上來兩個人,就在這眨眼間,梁婠眼睜睜看著沅芷腹部中了一劍,倒在地上,鮮血順著她的嘴角往外湧。


    “娘娘快走……”


    梁婠怔怔看著眼前修羅場似的山穀,看著前一刻還鮮活的人一個個倒下去,她該走哪裏去,又有什麽好走的。


    為了救她一個值得嗎?


    “娘娘快走!不要再管我們!”


    江惟一劍砍下身前黑衣人的腦袋,轉過頭大喊,他已渾身是血。


    梁婠望一眼地上的沅芷,心一橫轉過身發了瘋似的往前跑,根本不敢迴頭。


    是,她不能死。


    她若死了,高潛立刻就會死。


    她若死了,他們所有人就白死了。


    她要活著,要查出幕後黑手,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梁婠臉上濕濕熱熱的,瞪大眼珠,不管不顧,一腳深一腳淺直往山下跑,後麵黑衣人窮追不舍。


    前路漆黑坑窪,完全看不清腳下踩的是什麽。


    可此刻什麽也顧不了。


    本就受傷的腿被蔓草樹枝不斷刮著,痛到麻木,兩條腿幾乎沒有知覺。


    忽然一道強大的力量將她帶倒,鑽心的痛自背後傳來,長劍刺中了她。


    梁婠顧不上喊疼,咬著牙正要爬起身,有人直接將她撲倒。


    “真看不出來,你還挺能跑啊,現在你倒是給我跑啊,繼續跑啊……”


    黑衣人氣喘籲籲的。


    他渾身上下都包裹得嚴實,唯有露出來的兩隻眼睛惡狠狠地看著她。


    “你可知道為了抓你,我們死了多少人,哼,一會兒有你好受的!”


    梁婠又踢又踹,奮力掙紮,手不停的在草叢裏胡亂抓著。


    黑衣人見狀,扼住她的脖子,加大手勁兒,直看她漸漸軟下去,幾乎要斷氣才停下手。


    “你可知道我是誰?”


    梁婠癱軟在草窩裏,氣若遊絲,再有氣勢的話,現下說出口都顯得軟綿綿的,沒有半點威懾力。


    “抓的就是你,皇後娘娘!”黑衣人冷哼一聲,眼中沒有絲毫畏懼。


    梁婠瞳孔一縮,這些人是衝著皇後身份來的?


    她放軟態度:“你若放了我,我一定會重重獎賞你!”


    黑衣人沒迴答,但眼中滿是輕蔑。


    很不屑。


    梁婠緩了緩,不顧被他打昏的可能,吸著氣繼續道:“到底是何人指使你,你們是要造反嗎?”


    “造反?”


    黑衣人見她嬌滴滴的威脅,頗覺有趣,伸手往她臉上拍了拍,嗤笑:“少廢話,別以為能從我這兒套出話!”


    梁婠暗暗咬牙。


    黑衣人定定瞧著躺在身下的人,她說完一句話,就得閉一閉眼,像是隨時都要昏過去,身體跟破敗的木偶一般,無力攤在地上,可任人擺布。


    他眸中閃過淫邪之光:“將你交出去前,咱們先換個地方。”


    梁婠心思轉了又轉,恨恨瞪著他:“你敢!”


    黑衣人笑看她一眼,拽住她的裙子,用力一撕,扯下一塊裙裾,順勢揉成一團塞進她的嘴裏。


    梁婠瞪著眼珠,嗚嗚叫著。


    黑衣捏住她的下巴:“你給我放老實點兒,不然別怪我給你苦頭吃。”


    突然,遠處響起馬匹嘶鳴聲,聽動靜是來了不少人。


    黑衣人皺起眉頭,往黑黢黢的路麵瞧,可惜夜太黑,完全辨別不出來人是誰,分不清是敵是友。


    梁婠眼睛緊緊盯著黑衣人,一隻手小心在草叢裏慢慢尋找,直至觸及一物,停了下來。


    黑衣人冷笑著迴過頭看她:“看樣子我們必須換個地方了。”


    梁婠心下了然,看來來者是友。


    黑衣人又從她裙子上撕下一條,想要將她捆住。


    梁婠瞅準時機,握緊匕首就往他脖頸紮。


    黑衣反應極快,一把打掉她的手,重新掐住她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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