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複方才的局促與窘迫。


    梁婠收起思緒,疑惑問:“大人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陸修冷笑一聲:“少跟我裝模作樣,與其說你幫助皇後脫困,不如說你是想借此機會接近主上。”


    梁婠歎氣,自己的心思總也瞞不過他。


    餘光往周圍瞟了瞟,她可沒忘一到國公府,陸修就避著她,再想想曹丹青和曹鹿雲,她真是沒興趣同她們玩什麽爭風吃醋。


    方才陸修脫下外袍也不過是為了不讓高潛看到她。


    可眼下與他這般說話,難保不被人撞見,那時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梁婠試探道:“大人同我這麽說話,不怕被他們看到?”


    “你現在是長膽子了。”


    她本是一番好意,他卻冷了臉。


    梁婠又不敢真得罪他,隻恭恭順順的將外袍呈到他麵前:“大人還是穿好衣服再說吧。”


    陸修淡淡瞥她,一雙泠泠水亮的眸子,輕輕一動,就不知道裏頭又在盤算什麽。


    他垂下眼簾,莫名就想到她張開雙臂站在荷塘邊,一副無所畏懼倒下去的樣子,圍觀的重任都隻道她瘋了,卻不知她為何而瘋。


    陸修從她手中接過衣服,目光越過她的頭頂,望向遠處,聲音淡漠:“有我在,你殺不了他。”


    梁婠心上震蕩,他好像什麽都沒說,卻又什麽都說了。


    要不是剛才下毒被陸修抓了個現行,她如何都要為自己辯白幾句,可現在,別說辯白了……


    梁婠歎氣,陸修簡直是她的克星。


    “大人——”梁婠左思右想還是追上去。


    陸修眉心微蹙:“不就是動手,如何那般底氣不足?”


    梁婠喉嚨裏的話一噎,知道他說的是自己推了曹鹿雲又掐了曹丹青一事。


    她立在原地,再瞧陸修的背影,已是幾步開外了。


    他不是當時還在質問她嗎?現在這麽說又是幾個意思?


    梁婠恨恨追上去。


    還未走到花苑,就見秋夕四處張望,遊移的目光突然定住,秋夕衝著她就跑了過來。


    再見率先走過去的陸修,心中不免懷疑。


    還未張口詢問,有婢女六神無主、慌裏慌張往花苑去,秋夕不明所以,可是梁婠心知肚明,想來這是發現婁雪如死了。


    梁婠還是決定去東廂,看看皇後的情況。


    “對了,娘子,奴婢聽從您的指令去送藥,可您是不是拿錯了,那小瓶分明是個空的!”


    梁婠笑得有些慚愧:“都怪我一時大意。”


    秋夕不在意:“倒是周少保說皇後毒已解,您過去看看也好。”


    先是故意激怒曹丹青,後又撞破高潛私情……


    去皇後那裏也好。


    東廂。


    皇後所居的屋舍前,圍了不少人。


    突然看到梁婠好端端從院外走來,不由驚奇,貌似他們離開時,她還軟在地上,生死不明。


    待梁婠走近,周昀剛好從裏麵走出來,與她迎麵撞上。


    他麵色不太好,走近了才小聲問:“你去哪兒了,那個梁璋闖禍了。”


    梁婠瞳孔驟然一縮,急道:“闖什麽禍?”


    周昀猶豫再三,仍難以啟齒,表情很是怪異。


    梁婠也大致也能猜到,便不追問,隻跟上去。


    屋室裏,皇後半靠在軟墊上,高潛坐主位,曹相及曹氏次之,光祿大夫婁氏及夫人另一側……


    貌似這是把宴席上的人都帶到這兒了。


    如此寬敞的東廂,竟生出擁擠感。


    梁婠跟著周昀上前,人帶到一邊,他沒讓開,依舊立在跟前。


    “梁婠過來。”皇後抬手示意。


    梁婠垂著頭小心邁步,可自始至終都有一道目光如影隨形。


    她伏地一拜:“今日是民女莽撞,衝撞了皇後娘娘。”


    “咦——”高淇驀地發出一聲疑惑,沒有他的允許,大家並不敢抬頭看他。


    皇後轉眼去看:“怎麽了,陛下?”


    “孤猜,皇後是想為他們賜婚吧?”


    麵對著周昀與梁婠,高潛掀起眼皮頗有意趣地看看這個,又打量另一個。


    皇後有些意外,她還以為他要問梁婠的罪呢。


    “陛下猜到了,正是。”


    高潛頷首微笑:“那這不是正好,大司馬與曹氏似乎也是適婚年齡,不如今兒就一起定下。”


    此事,皇後早已知曉,所以並意外,真一起頒下旨意也好。


    曹丹青早已梳洗換了新的衣衫首飾,曹鹿雲則站在旁邊,垂著頭,麵上浮起紅雲。


    高淇感慨萬千:“如此一想,今日,還真是喜事連連!”


    皇後摸著尚未顯懷的小腹,笑容可掬看向一對璧人,周昀一改往日隨性,梁婠卻是一顆心往下沉。


    “大司馬——”


    “臣在。”突然叫到自己,陸修並不算太意外。


    高潛言笑晏晏,轉向旁邊一眾人:“方才孤在園中散步消食,不想路過假山時,卻聽得裏頭有響動聲,探頭進去,竟是我們向來不近女色的大司馬——”


    高潛話說至此,屋內響起驚詫聲,都悄悄往他那邊瞧,隻好奇那個女子究竟是誰。


    梁婠也扭頭往陸修臉上瞧去,瞥見他麵無表情,像在說一個與他無關的人。


    曹鹿雲低下的眼裏浮起淚花。


    曹丹青看見曹鹿雲如此,心底愈加憤恨,別人不清楚,可她清楚,定是梁婠不知廉恥,勾引大司馬與他白日宣淫!


    高潛歪著頭,細細瞧了一圈人,當即對陸修道:“大司馬,往後可要好好待人家曹三娘子啊!”


    曹鹿雲一怔,猛地抬起頭。


    滿室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曹相及曹氏一族極為難堪,如何都想不到她竟會做出這種事來!


    陸修仍舊是原先的模樣,不喜不悲:“臣遵旨,謝陛下。”


    曹鹿雲想解釋,可終是低下頭:“民女謝陛下。”


    她眼底酸得厲害,手中死死攥著衣角,屈辱、難堪,卻又不甘心……


    梁婠才要移開眼,卻不期與陸修視線相撞,她的心漏跳一拍。


    “丹青啊。”高潛漫不經心輕喚一聲。


    曹丹青立刻瞪大了眼睛。


    高淇麵帶笑容:“你不是要孤為你做主嗎?那孤讓周少保做你的郎君好不好?待你及笄就成婚。”


    皇後不可思議看著高潛:“陛下。”


    高潛起身,走到皇後身邊,彎下腰笑容可掬:“孤思來想去,丹青交予旁人孤不放心,不如交給周太保。”


    皇後啞口。


    高潛直起腰,慢慢朝後看過去,鳳目裏黑漆漆的:“梁三娘子,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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