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或許千代憐沒有感到多重要，但他確實很需要它。　　忽然傾奇者有些不想再聊這個話題，他想了想說道，“我們走吧，不要讓八重宮司等太久。”　　千代憐沒有察覺到傾奇者在轉移話題，他點點頭，任由對方和往常一樣拉住自己的手向外走去。　　通過迴廊一路到前廳，剛一走近便能看見八重神子正坐在窗前捧著杯子喝茶。　　發現千代憐和傾奇者過來，八重神子放下茶杯玩味的笑著調侃，“居然來的這麽早，我還以為要多等會。”　　不給兩人說話的機會，八重神子做出請的姿勢，“早飯尚未做好，趁當前難得的空閑，坐下聊聊天吧。”　　傾奇者稍作猶豫，但最後還是與千代憐坐到八重神子的對麵。　　其中千代憐一言不發，生怕開口就被抓到話柄。　　可是他不說話，不代表八重神子不會問，隻見她的指尖輕敲幾下桌麵徑直對千代憐問道，“說起來，後麵的劇情你是如何安排？兇手究竟是誰？”　　“啊？”這個問題令千代憐措不及防，過了足足十幾秒，他才弄清楚八重神子在問什麽。　　猶豫還未想好後麵劇情，千代憐隻好硬著頭皮應付，“兇手到最後才會揭曉，我告訴八重主編，豈不是沒有懸念了。”在第一篇裏他隻寫了神秘組織和案件本身，沒有點明兇手是誰。　　“這話倒也沒錯。”八重神子讚同道，又說去她對千代憐隨手寫的‘小說’的看法。　　眼看糊弄過去，千代憐提著的心放下，認真聽起八重神子的建議，不得不說其中很多建議都直切要害。　　突然間千代憐發覺與做八重堂的總編相比，鳴神大社的宮司對八重神子來說可能更算是副業。　　當宮司是工作，做總編是生活。　　千代憐暗暗想著，同時他聽見八重神子又問道，“文中主角所追查的神秘組織有具體的設定嗎？這可算是吸引讀者的賣點，如果設定不好可就糟糕了。”　　聽到這話，千代憐警惕起來，他猛然感覺八重神子早就猜出來小說裏‘兇手’的身份。　　且不說以她的敏銳程度肯定能看出來那個故事是根據踏韝砂事件改編，單是以她手中掌握的情報和資料，在看完後就很難說聯想不到真兇的原型是那名來自楓丹，自稱埃舍爾的工程師。　　不過千代憐不認為八重神子是在試探自己，她大概就是想知道設定。　　那樣一來的話就可以亂編了。千代憐思索著，編造起神秘組織的存在，他把那個組織設定成隱藏在世界暗麵，組織成員遍布全世界，為拯救世界而不惜與世界為敵。　　“……最終那個組織會邀請主角加入。”千代憐一口氣講完，在八重神子和傾奇者的注視下，他為自己倒了杯茶喝起來。　　喝了好幾杯子，千代憐的口渴終於得到緩解，他捧著杯子，看著剩餘茶水中傾奇者的倒影，不知為何想起了散兵。　　再想起剛剛說的神秘組織，千代憐一下子擔心起來。　　當前的愚人眾找不到傾奇者，那他們會不會去找散兵？　　畢竟散兵和傾奇者嚴格意義來說是同一個個體，都是神明製造的人偶。　　千代憐因這個推測又後悔起來，他決定下次遇見散兵，無論如何都要留住他，不能讓他被愚人眾再一次帶走。　　而八重神子和傾奇者應該是不介意散兵留下來。　　尤其是八重神子，那樣一來她就可以徹底做甩手掌櫃。　　千代憐的思維發散，他自覺如果散兵也留下，以他在愚人眾做了幾百年高管的經曆，未來稻妻的三奉行大概會老老實實，不會為了一己之私，弄得民不聊生。　　就在千代憐感慨原劇情徹底被改變之時，他聽見傾奇者突然問，“那書中的主角會答應嗎？”　　八重神子輕笑一聲，隨即盯著千代憐迴答，“這就要看作者的意思了。”　　接收到八重神子的視線，千代憐再品讀她說的話，總感覺有些微妙。　　沉默片刻後，千代憐謹慎的迴應，“我還沒有想好。”　　“沒關係，你可以在截稿日到來前慢慢想。”八重神子頗為熟練的說。　　千代憐因她的話感受到壓力。　　好在這個話題沒有再繼續進行下去，幾名狐狸捧著食物出現。　　因為那些狐狸，千代憐好奇的看過去，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除了八重神子外，其他仍有靈性的狐狸。　　“它們是想在人類中生活的妖怪，平時宅院都是它們照看。”八重神子主動對千代憐解釋，當前稻妻仍有不少妖怪，可惜大多妖力孱弱，還無法化形為人類。　　這些狐狸就是其中的典型，也正是因此它們才借住在這棟宅院裏。　　說到這裏，八重神子話鋒一轉，對千代憐提議道，“若是好奇，我可以讓狐狸們在飯後帶去看看其他妖怪。”末了她補了句，“我這宅院裏可不止有狐狸。”　　千代憐聽完當即意識到八重神子是在支開他。　　想到這點，千代憐果斷的點頭，“好啊。”　　麵對這個答複，八重神子再次笑了幾聲便沒再多言。　　傾奇者同樣沒多說什麽，照顧著千代憐吃完飯後就目送他和來收拾盤子的狐狸們離開。　　待房間的門緩緩關上，八重神子憑空取出一封信。　　“今早得到的消息。”八重神子說著把信交給傾奇者，“你想在哪裏和他見麵？”　　傾奇者沉默著拆開信，信上僅有一句一切順利。　　這很普通，隻是那個字體他十分的熟悉。　　無聲的合上信，傾奇者反問，“能否在鳴神大社？”　　“可以，不過既然在鳴神大社，那就由你來安排吧，等他到了我再過去。”　　八重神子說到這裏的目光調轉望向的窗戶，微微提高音量，“嗬，真好奇啊，丹羽久秀究竟知道裏什麽，才會被那個神秘的組織針對。”　　在窗外偷聽的千代憐睜大雙眼，他萬萬沒想到丹羽竟然真的被找到了。　　那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可以直接去找丹羽問問，他是怎麽從博士手裏活下來？　　千代憐激動起來，那個長久困擾他的問題終於能被解答。　　而且有丹羽親自告知真相，散兵一定會留下來。　　長舒一口氣，千代憐期待起與散兵的下一次見麵。第21章 　　影向山頂端，鳴神大社一如往常，巫女們開始每天的晨間清掃，新進來的見習巫女則抱著各種教材穿梭於紅色的走廊之中。　　而千代憐也拿著一本從八重堂帶走的小說，來到這幾天他最常待得地方，位於鳴神大社門口的那棵巨大的櫻樹下，從這裏往下看能俯瞰影向山下的景色。　　隨意的坐到樹下的大石頭上，千代憐先看了向幾步外的石階，那是鳴神大社的唯一入口。　　盯著石階好一會，他才翻開書看起來。　　雖說是在看書，但是千代憐的心思完全沒有放到書上，他眼睛時不時的飄向石階。　　隨著太陽逐漸升高，幾名來鳴神大社祈福的人緩緩走上來。　　在那些人中，有一人是住在周圍的老人，她一眼看到了躲在櫻樹下看書的千代憐。　　“孩子，巫女們都在嗎？”和藹的老婦人對千代憐喊道。　　聽到疑似有人叫自己，千代憐連忙收起書迴應，“巫女們一直在啊。”他沒記錯的話，除了要舉辦大型祭典的時候，鳴神大社全年無休，隨時接待求簽祈福的人。　　所以怎麽會出現巫女們不在的情況？千代憐有些奇怪。　　下一秒老婦人就給出解答，“上次我來，解簽巫女正好不在，說是被宮司大人派出去。”說完她搖搖頭，“後來還是小姑娘幫我看了簽文，不然我會好奇的整晚睡不著。”　　經過老婦人的提醒，千代憐才想起來最近是有部分巫女被調走，於是他點點頭，“好像是有這件事，不過現在都重新安排好了，沒有缺位的情況。”　　“那就好。”老婦人長舒一口氣，對千代憐笑了笑，“謝謝你孩子，那我去求簽了。”　　千代憐禮貌的迴應，“婆婆慢走。”　　目送老婦人走進鳴神大社，千代憐才露出思考的表情，在之前他是注意到解簽巫女不在，可是那會他沒多想。　　今天再迴想，他意識到那些巫女很可能是被八重神子派出去找丹羽。　　而這段時間傾奇者比較閑，大概也是因為大部分跟傾奇者學習禮儀和舞蹈的見習巫女，都被臨時排到各個崗位，抽不出空來上課。　　千代憐結合已知的線索，推測出很早之前八重神子和傾奇者就掌握了丹羽的動向。　　那他們有沒有注意到散兵？千代憐產生聯想的同時手上重新翻開書頁，表麵上他是在看書，實則是分析在祭典那天傾奇者的反應。　　千代憐依稀記得在被問到有沒有兄弟這個問題時，他的迴答很平淡，直到說起有人和傾奇者長得一模一樣，他才皺起眉頭。　　在這個基礎上，千代憐斷定傾奇者在祭典前，是沒想過世界上還有另一個自己。　　不過這種事情確實很難想到。　　千代憐腹誹，反正他是想不出世界上還有第二個自己。　　但這不重要，傾奇者不知曉，那意味著他不會去查散兵，至於八重神子，她知道有第三個人偶在稻妻各地流浪，那她是不會坐視不管。　　畢竟都能用神之心把傾奇者留下，那她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再說再多個能站在自己這邊的神造人偶，對於已經忽悠傾奇者來幫工的八重神子來說沒有任何壞處，隻有好處啊。　　千代憐想到這裏，感覺他找到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先想辦法讓傾奇者和八重神子注意到散兵的存在，然後再找到他……等會！　　從書中抬起頭，千代憐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們不用特意去找散兵。　　在原劇情裏明確的描繪出雷神的神之心是被八重神子交給散兵，如今散兵穿越迴到了過去，假如他還想成神，那一定還會去找八重神子要神之心，屆時直接在鳴神大社堵他就好了。　　千代憐想到這裏不由搓了搓手指，如果散兵得知神之心被交給傾奇者保管，一定會很生氣吧。　　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生氣的散兵，千代憐腦海中浮現的是一隻炸毛的黑貓，下一秒他忍不住被自己腦補出的畫麵逗笑了。　　笑完以後，正當千代憐再度要看書打發時間的時候，一道影子落在書上。　　“你居然在這裏。”　　淺野春的聲音響起，說話間她站到千代憐旁邊，向影向山下望去。　　看到淺野春，千代憐下意識的問，“是傾奇者讓你來找我的？”　　“不是，我是來看看今天來祈福的人多不多。”淺野春說到這裏頓了頓，“人不多的話，我下午就迴稻妻城。”　　“迴稻妻城？現在不是放假的時候啊？”千代憐很驚訝。　　淺野春這才想起來千代憐不是巫女，不知道巫女間的最新消息，於是她連忙補上，“剛剛放假了，隻要是家住在稻妻城的見習巫女都可以迴家，我打算等等再走，這幾天鳴神大社缺人……”　　睜大眼睛，千代憐聽著淺野春的話，恍惚中產生一種預感。　　不等他再看入口處的石階，淺野春的驚唿聲從邊上傳來，“宮司大人！”　　千代憐定睛一看，一雙毛茸茸的粉紅色狐狸耳朵闖入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