簷下雨聲滴答,寂靜的金玉紗帷內人影綽約,漸漸從兩個化作一個,倒伏下來一路滾至紅綃帳內。


    “唔——”


    間或有一聲輕輕悶哼響起。


    “你是狗嗎?”


    然後是一聲低如耳語的責備。


    “嘖,算了……學好。”


    再過了片刻,卻是一聲沙啞又甜潤的慵懶低歎。


    ……


    坐席旁的酒盞倏然落地,打翻在薄薄的鮫紗之上,浸出一片濕潤的水光。


    而正在院中跪地淋雨的“燕昱瀾”更是忽然間身形一晃,以麵朝下轟然摔倒在地——在外人看來自然是白鷺劍的擁有者終於不耐刺激吐血暈厥,但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那分明是操控傀儡用的傀儡絲因為操控者用力過猛,被硬生生給繃斷了。


    *


    這一日江離通過自己實際經驗學會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原來習武之人靠著體內真氣運轉,憋氣時間確實長得可怕。


    第二件事是,即便是老司機,也不要仗著自身經驗豐富,隨便逗弄一個憋氣時間長得可怕,之前又從未開過葷的初哥。


    畢竟再乖的狗,若是第一次吃到肉,難免也會咬到主人的手。


    至於陸九……


    陸九顯然又要比尋常人家養的狗子要更兇殘一些。


    等到“燕昱瀾”終於因為陸九失控砰然倒地,然後被風拂柳的下屬拽著腿拖了下去,他與“風拂柳”的這場戲也算是來到了尾聲。


    江離掙紮著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陸九的臉頰,這才讓男人勉勉強強恢複了點神智,喘著粗氣呆若木雞地從他身上退了下來。


    隻是光看陸九眼神,顯然還是有些神思不屬,仿佛還有一半的魂兒依然留在江離的口唇間,被那少年恣意地含著,吸吮著,或是當顆糖球似的慢慢舔著……偏偏就是沒有被江離還迴到陸九身上去。


    江離抿了抿嘴唇,舌尖依然泛著一絲細細的疼,是方才被陸九發了狂一般拚命糾纏給弄的。


    “好了,戲都演完了,散了吧。”


    他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對著陸九說道。


    陸九身形一震,像是這才終於慢慢迴神。


    “啊?可,可是——”


    暗衛的臉漲得通紅。


    他大概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可在江離看來,陸九現在的眼神跟那冬天裏已經餓了大半個月的野狼沒有什麽兩樣,都是兩眼精光,亮得都開始發綠了。


    “演技不錯。”他柔聲對那家夥說道,語氣十分平和,“就是嘴上功夫不行。以後最好再找人多練練。”


    說話間,江離伸手有意無意拂過了唇角一處小小的咬痕。


    陸九順著江離的指尖望去,整個人瞬間呆滯,下一秒那麵紅耳赤中,便摻雜了些許羞憤欲死。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就是,就是——”


    男人聲音漸漸變得細如蚊訥。


    原本的亢奮也轉為了某種令人無言以對的笨拙與生澀。


    “……我以後自當多練。”


    江離的眼睫輕簌,顯然聽出了陸九那隱含的未盡之意。


    他眨了眨眼睛,盯著陸九看了一眼。


    “那便好。"


    那一日陸九離開時,連手腳都是同邊的。也虧了風拂柳保留的這一批教徒對自家老教主充滿了畏懼,不敢多加窺探,不然恐怕世界線又要開始報錯,說主角人物性格偏離。


    而等他離開之後,樓中瞬間就變得一片寂靜。


    四下裏隻剩下了雨聲,還有江離腦海中係統猶豫不決的吭哧聲。


    【額,那個……】


    【那個……】


    【怎麽說呢,小江啊……】


    江離順手從地上撿起早已傾倒的酒瓶,晃了晃,酒瓶肚裏還留有幾口殘酒,他也沒有講究這些,直接便對著酒瓶將剩下的那點酒灌入了嘴中。


    冷酒入腹,之前被人帶著燃起來的那點心火便也漸漸消退了下去。


    江離:【有什麽話想說就說啦。】


    他衝著係統歎息道。


    係統:【你不是說,那個,你說過的你有分寸,而且你是老員工,你絕對不會真的蠢到去跟小世界的土著npc談戀愛。你之前說的那些話,應該還是作數的……吧?】


    係統膽戰心驚地問道。


    畢竟剛才它可是躲在一旁看完了全程,當時有好幾個瞬間它甚至都要以為自己會因為程序中的保護機製而被直接屏蔽了。


    畢竟那氣氛實在是有點太過於幹柴烈火不可收拾。


    【噗,這個你放心。】


    江離又喝了一口酒,表情淡然,唇角那一絲淺淡的笑意卻已經漸漸隱退不見。


    【我隻是……】


    【隻是什麽?】係統驚恐地縮成一團,等待著江離的迴答。


    【隻是覺得陸九身上有種讓人很懷念的氣質,總覺得我大概在什麽時候見過他。】


    話音落下,怔住的不僅僅是係統,還有江離自己。


    【啊?小江你真的還好嗎?每個小世界都是單獨運行的,裏頭的土著人物也隻能在小世界中存在,你就算是資深員工也不可能見過他啦!】


    江離竟然也會說出這麽沒有常識的話,係統一下子就急了。


    好在下一刻江離自己似乎也反應了過來,少年自嘲的一笑,隨即便恢複成了係統最為熟悉的冷靜淡漠模樣。


    【開玩笑的,】他歎道,【不過隻是因為這個小世界馬上便要結束了,陸九雖然隻是一個小世界土著,卻被我抓來當成了主角走了那麽多戲份。他既然對我起了那樣的心思,我也總該給人點甜頭嚐嚐。】


    係統本來想吐槽江離怎麽陸九就有這樣的優待,對他起了色心,他不僅不把人幹掉還寵溺到給人甜頭……然而江離話語中另外一個重要信息,卻將它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啊?什麽意思啊,現在世界線整合度隻到百分之八十啊你怎麽就這麽斬釘截鐵地說這個小世界要結束了?你,你不是又憋著什麽大招吧?】


    看到已經被嚇到杯弓蛇影的係統,江離語氣有些無奈。


    江離:【之前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一次了嗎?這種火葬場劇情走起來很快的。】


    他看著窗外滂沱大雨,忽然笑了一笑。


    是啊,在這樣的故事裏,所有折磨過主角受的人,他們後悔,痛苦而絕望的戲份,通常都會快到你甚至都反應不過來。


    然後,一切便都結束了。


    他們依然會在一起,冰釋前嫌,破鏡重圓,然後白頭偕老相愛一生。仿佛那些充滿了屈辱和傷害的過往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


    在原著中,燕昱瀾被風拂柳花式羞辱了幾日之後,沒過多久花伏鳩也出現在了自己的養父麵前。


    本以為江離已死瘋瘋癲癲的他,在得知江離還活著隻是被風拂柳挾製的消息後,當即不管不顧衝進了風拂柳的老巢,然後便與風拂柳打了起來。


    然而,風拂柳縱然武功不如他,卻另有別的辦法製住這樣的“瘋子”。


    在江離出現的那一刻,花伏鳩瞬間心神大亂,然後便被風拂柳一招襲向命門落了下風。


    花伏鳩就這樣被風拂柳的人徹底擒獲。隻不過一直到這一刻,花伏鳩的眼睛裏始終隻有那個臉色蒼白身形瘦弱的少年。


    生平第一次,花伏鳩在風拂柳麵前服了軟。


    他卑微而又痛苦地懇求著風拂柳放過自己的愛人,卻不知道他越是這般卑微求饒,風拂柳就越是痛心疾首。


    *


    【風拂柳冷冷看著地上滿身血汙的養子,明明身處上風,臉色卻變得異常森然猙獰。


    “嗬,伏鳩啊,你怎麽就這麽沒用呢?”


    男人聲音變得很輕,在外人聽起來那聲音幾乎可以稱得上和顏悅色,然而一聽到風拂柳用這樣的語氣說話,花伏鳩的身體就僵硬了。


    “你狼心狗肺,帶人背叛我,我倒也並不意外,畢竟教中的規矩一直以來都是能者居上。


    但是,你能與正道那般偽君子合謀滅掉我赤炎教百年基業也毫無愧疚,如今……如今你卻為了個兔兒爺,在我露出這幅懦弱無能的模樣,嘖嘖,這真是讓我傷心。”


    說話間,風拂柳一把抓起江離,左手張開宛若鷹爪,眼看著就要伸手探向江離的天靈蓋,好當著花伏鳩的麵直接將那少年開顱破腦——


    可花伏鳩卻在此時幹脆利落直接出手,順過身側一名教徒腰間長劍,反手便砍掉了自己的一隻手。】


    *


    【按道理來說……


    麵對這種危急時刻,花伏鳩不應該暴起傷人然後想法設法從風拂柳手中救出“江離”才對嗎?他砍自己幹什麽?】


    看到原著中著名的虐攻橋段,江離愕然地睜大了眼睛。


    係統短暫地遲疑了一下。


    【來,來不及吧?】


    它小聲地解釋了一句。


    末了,又弱弱地補充道。


    【而且設定上花伏鳩砍掉了自己的手,就相當於這輩子再也無法提劍。同時也就相當於他自廢武功,也斷絕了繼續掌控赤炎教的可能。而且你往後看嘛……原著中也提到了吧,接下來花伏鳩這樣高傲的人,也會跪在風拂柳麵前表明衷心,說自己從此是個廢人,而且之後絕對會將赤炎教剩餘勢力盡數送上。】


    【他做的這一切,都隻不過是為了求風拂柳放過江離。畢竟……他實在負“江離”良多。】


    江離聽到最後一句,一個沒忍住,冷冷笑出了聲。


    【原來他也知道啊。】


    少年語氣有些淡。


    在係統喋喋不休地絮叨中,江離耐著性子又繼續點開原著往下看去。


    隻可惜無論係統怎麽在他耳邊強調,他們所在的這個小世界裏火葬場燒得特別旺,主角攻們也是真心實意的後悔,是付出了各種血淚代價才得以換取小受的原諒……


    在江離看來,這個故事裏剩下的劇情都是一如既往的無聊。


    在風拂柳的挾製下,江離明明已經記憶全無,卻會在看到花伏鳩受傷時,“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見到燕昱瀾受傷。江離又會“心控製不住地泛起一陣細密的疼痛。”


    等這樣的心絞痛發作得多了,“江離”不僅沒有因為冠心病直接嗝屁,反而因為這樣的痛楚直接恢複了記憶。


    迴想起過往的是是非非與愛恨情仇,江離終究是心生不忍……尋了個機會一刀捅死了風拂柳。


    當然,因為這個原因,江離也被風拂柳一掌拍在胸口,震碎了心脈。


    *


    【大雨滂沱。


    鮮血橫流。


    周圍的一切好像忽然都靜了下來。


    雨幕將一切都隔絕在外,他的世界好像忽然間變得好簡單。


    江離躺在地上,劇烈的疼痛從胸口處蔓延開來,讓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他看見了倒在地上的風拂柳,男人死的時候臉上依然殘留著些許不可思議的神色,仿佛他怎麽都想不到,最後讓他死去的人,會是那個任他蹂躪,任他折磨也不吭一聲的孱弱少年。


    他也看見了燕昱瀾和花伏鳩。


    那兩個人皆是遍體鱗傷,周身傷口不斷往外湧著血。


    應該會很痛吧。


    江離想。


    但奇異的是,他卻並沒有因為對方的傷口而感到絲毫動容,因為他知道再怎麽樣細密深刻的傷口,最終都會愈合的。


    就連他這樣虛弱的人都能熬過去那麽多致命的傷口,那麽那兩個人自然也能行吧。


    “阿離——”


    “阿離,堅持住——”


    ……


    泥濘中,兩人踉蹌著朝著他跑來。


    短短一瞬間在這一刻卻變得異常漫長。


    江離慢慢轉過了頭,將視線投向了雨幕連綿的天空。那些雨點不斷撞進他的眼睛裏,然後又順著他的眼角緩緩落下。


    “罷了”。


    他喃喃地開口。


    像是在對那兩個在他身側痛哭流涕的男人低語,又像是單純地在自言自語。


    “就這樣吧,我累了。”


    然後,那被自己愛過的人傷害到遍體鱗傷的少年終於如釋重負一般地閉上了眼睛。】


    ……


    【江離本以為自己會死。奈何神智昏沉之際,他卻並未按照自身所願那般去往黃泉路。


    耳畔嘈雜聲不斷,吵得他甚至沒有辦法徹底睡過去。


    “阿離——”


    “阿離我錯了,求你,求求你活下來。”


    “別離開我好不好,至少讓我有個機會能夠……能夠得到你的原諒。”


    ……


    別吵了。


    有好幾次,江離甚至想要衝著那些不知名的呱噪鬼尖叫,然而每一次他嘴唇微微翕合,在還沒有來及發出聲音時,便會有一股又一股腥甜溫熱的液體不斷湧入他的口中。


    他難受得要命,昏昏沉沉之際,甚至會覺得,自己也許早就死了。


    因為他生前犯下了那麽多罪過,所以如今他早已身處地獄,正在以身贖罪,好換個來生轉世的清白身。


    然而,江離終究是沒能死成。


    就好像連閻羅殿也厭棄了他。


    等再次睜開眼睛時候,江離發現自己依然還是那個江離,他沒有死成,自然也沒了卻前生,轉世投胎。


    但讓他感到疑惑的是,為何他沒有死,本應該破碎的心脈,卻依然在他胸口怦然作響?


    他甚至清楚地感受到了天靈血脈在體內不停跳動的聲音。


    江離唿吸一滯,緩緩從床上坐起。


    映入眼簾的,卻是一處江南樣式的陌生房間。


    江離強撐起身體,慢慢地走下床去,然後推開了房門。


    “嘎吱——”


    在門開之後,江離一眼,便看到了門外齊齊朝著他看來的三人。


    那正是謝玄之,燕昱瀾與花伏鳩。


    原來那兩人將其送往毒穀之後,謝玄之將天靈血脈重新灌入江離體內,同時他又使用了秘法,將他與另外兩人的血肉生機注入了江離身體,最終將江離從閻王手中重新搶了迴來。


    隻不過至此之後,他們便是四人一體,再不可彼此分離。


    想到原本互相敵視,不共戴天的三人,如今卻為了自己不得不日夜相守,江離在短暫的怔忪之後,輕歎了一聲。


    “這又是何苦?”


    聽到這句話,三人卻齊齊跪在江離腳邊,說是自己已經知錯,自此之後年年歲歲,都隻想守在江離身邊,懇求江離原諒。


    而江離卻隻是神色淡淡地看著他們,低聲呢喃了一句。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早就原諒你們了。


    ……


    至此,江湖上少了三個人的傳說。


    隻是偶爾會聽到有一絕美少年,被三人護持到宛若稀世珍寶,在各處遊山玩水,好不快活。】


    *


    【世界線整合度達到 100%】


    【任務執行完整度 待評級】


    【角色扮演貼合度 待評級】


    【恭喜你,執行員江離你本次任務已完美完成,你即將脫離該世界,請做好準備,注意攜帶隨身道具,切勿遺留在低緯世界內。】


    *


    江離看到到彈窗時候,腦海裏的係統正在不顧顏麵的狂喜亂舞。很顯然,在江離的種種狂亂操作下世界線竟然能整合到百分之百完美完成這件事,徹底脫離了係統的預期以至於它現在完全是一幅高興到近乎神誌不清的模樣。


    江離摸了摸鼻子,想到自己竟然能把堂堂電子生物逼到這個份上,心底罕有的那一絲絲良心多少昭顯了一下存在感,讓他沒有去阻止係統的狂歡。


    “怎麽了?”


    但就在此時,江離忽然聽到了一聲小心的問詢,再抬眼時,發現陸九此時正有點忐忑地看著他。


    “嗯?”


    “你……你表情有些怪。”


    陸九猶豫了一下,愈發謹慎地補了一句。


    “是接下來還有什麽別的劇情要繼續演下去嗎?”


    見江離沒有立刻迴答他,陸九問道。


    就在剛才,陸九正好跟江離演完了那場闔家大團圓的結局戲,這時候被他操控的另外兩隻傀儡都還沒有來及卸掉,此時正齊刷刷地站在他身後,漆黑的眼瞳也都凝聚在江離身上,看上去頗為……頗為靈動。


    簡直就像是陸九真的變成了三個人,如今正眼巴巴地看著江離一般。


    江離不易察覺地動作一頓。


    “嗯,接下來還有點不重要的劇情。”


    他笑眯眯地說道。


    “你不是也看到了嗎?接下來還有一段遊山玩水的劇情呢。”


    他點了點劇本的最後一句,卻沒有告訴陸九,這種傳聞類的劇情其實已經無需穿書局操控,被整合完畢的世界線到了最後會自行演繹。


    說白了,就是大戲落幕,而江離接下來再也不需要什麽“演員”來陪他演戲了。


    但聽到了江離那句話後,陸九卻是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氣。


    “幸好……”


    “幸好什麽?”


    江離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然後便聽到陸九如釋重負地開口道。


    “不用再演這麽愚蠢的戲份。”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配合江離演繹出來的那些“愛恨情仇”,陸九麵上略過了一絲厭惡之色。


    很顯然,就跟江離本人一樣,陸九對於那三個“渣攻”表現出來的痛苦後悔也很是不以為然。當然,最讓他受不了的,大概便是最後“江離”徹底釋然,原諒了那樣愚蠢傲慢的三人,甚至還做到了大被同眠一同共度餘生的劇情吧。


    看著這樣的陸九,江離眸色中閃過一絲了然。


    “嗯,這些時日確實有些辛苦你了。”


    他輕聲歎道。


    結果這句安撫落在陸九耳裏,也不知道被他聯想到了什麽地方去,高大壯碩的男人便像是一個激靈,當即紅著臉開口拚命否認起來:“不,不辛苦,一點也不辛苦!”


    但話說到了最後,陸九還是難掩心中真意,弱弱地補充道:“若沒有阿離你……我的意思是,若沒有江公子慷慨提供的這些仙器,以一人之力冒名頂替他們三人,確實也能稱得上是辛苦。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即便是這般大費周折,我依然覺得,這些人,死的實在是罪有應得。”


    說話間,陸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懷中的“劇本”上。


    自從那一日從死人堆裏被江離單獨挑出來配合對方演戲,這樣的“劇本”他手中已有許多本。按照過往經驗,每演完一本劇本,那書冊便會在不久之後自行化作一團金光散入空中。


    可這時候陸九卻像是已經等不及劇本自行化光,直接就從懷中取出了書冊,握在了掌中。伴隨著他體內真氣轟然扭轉,那薄薄的冊子瞬間就在他手中化作了一團虛無縹緲的齏粉。


    “——傷人身體,□□其神,奪其所有。”


    陸九嘴唇翕合,聲音也一改在江離麵前的溫順,變得有些陰森和嗜血。


    “若是按照這些書冊所言,這些人做了那麽多惡事,隻需要點血,受點傷,便要讓你原諒他們所作所為,還什麽遊山玩水白首與共……那未免也太可笑了一些。”


    陸九一字一句說道。


    江離一眼便掃到了陸九繃緊的側臉,從那人皮膚下隆起的青筋以及完全繃緊的肌肉便可以看出,這位曾經以混吃等死為己任的暗衛,竟然還真的因為“原著”劇情動了真怒。


    江離怔忪了一瞬,然後便垂下眼簾,順著陸九的話,毫無波瀾地附和了一句。


    “是啊,太可笑了。”


    而就在他與陸九對話的同時,江離卻在腦海裏打斷了係統的狂歡,並且向它提出了一個看似平常的要求。


    *


    【咳咳,那個,上次你買的那個強腎入夢液……再幫我買一份。】


    作者有話說:


    大項目完工。


    老板發福利啦。


    都說了,007是打工人的福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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