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你在怕我嗎?”久久得不到戚玉的迴應,陳鶴軒忍不住問道。


    “我……”戚玉綠色的眼睛裏布滿了悲傷,他輕輕撫上陳鶴軒的側臉,道:“不該是這樣的……都錯了。”


    陳鶴軒按住戚玉的手,眷念地蹭了蹭他柔軟的手心,道:“那你告訴我應該是怎樣的。”


    戚玉咬了咬唇,隻覺心在被揪緊似的發疼,道:“應該是你渡劫飛升、求得大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什麽都沒有了……”


    “是嗎?”陳鶴軒眼神驟然暗了下來,“你是在心疼我嗎,可你有沒有想過,我看到你死我也會心疼啊,你讓我一個人活著,還不如讓我也跟你一起死。”


    “我不知道……”戚玉的眼圈發紅,“我真的不知道,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


    事實上,戚玉也不想知道。


    他到底還是個魔,做什麽事隻是想做便去做了,無論陳鶴軒說什麽,他也不會聽。


    當年囚/禁陳鶴軒時,也隻是因為想要他,後來為他擋劫,也隻是因為想報複他。


    和戚玉糾纏了這麽多年,陳鶴軒十分了解戚玉的本性。


    他在想,若是在事情還能挽迴之前,他就告訴了戚玉自己對他的感情,無論他如何阻攔,戚玉肯定還是會義無反顧地為他擋劫。


    戚玉就是這麽強。


    可若是不這麽強,就不再是戚玉了。


    想到這,陳鶴軒的心又軟又酸澀,他將戚玉摟進懷裏,用盡全身力氣說:“不知道也沒事,現在你也快要複活了,我們還有未來很長的時間,你隻用待在我身邊別離開我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我來做就好了。”


    ……


    自那日陳鶴軒坦白起,戚玉就變得沒有那麽關注陳鶴軒了,具體就是視線不像之前一樣粘著陳鶴軒了。


    這日,陳鶴軒抱著戚玉看話本,戚玉忽然轉頭看向他,問:“你還不走嗎?”


    連著好幾日,陳鶴軒都是這個點離開魔宮的,似乎在做什麽很重要的事情。


    陳鶴軒感覺到有些委屈,胡攪蠻纏地問:“寶寶你在趕我走嗎?”


    “不是,隻是怕你耽誤事情。”戚玉瞟了一眼他。


    “等一下走,遲不了多久,再讓我抱一會。”陳鶴軒蹭了蹭戚玉的脖頸。


    陳鶴軒想要的也不多,他隻想一輩子都像這樣抱著戚玉。


    對於陳鶴軒這種親密過度的動手動腳,戚玉還是不太習慣。


    他縮了一下,躲過陳鶴軒貼上脖子的唇,囁喏道:“隨便你。”


    經常貼著戚玉,陳鶴軒愈發貪婪,離開戚玉對他而言更是無比煎熬。


    但是為了更長遠的未來,陳鶴軒還是念念不舍地鬆開手站了起來。


    戚玉鬆了一口氣,以為陳鶴軒終於要走了,沒想到人又折身湊了迴來,捧著他的臉一連在他臉上親了好幾下。


    糟了,被人用口水洗臉了。


    戚玉皺蹙了蹙眉,瞪著陳鶴軒:“你怎麽又這樣?”


    陳鶴軒看著戚玉嚴肅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又用額頭抵著戚玉光滑的前額:“怎麽辦,一點都不想離開你。”


    戚玉眨了眨眼,無話可說,就像泄了氣的河豚。


    “不要皺眉。”陳鶴軒將戚玉的眉頭撫平,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你乖乖待在這裏,我很快就迴來了。”


    雖然是這麽說,陳鶴軒終於起身往門邊走,但也是一步三迴頭。


    戚玉見他這樣子,實在不忍心,開口道:“迴來的時候,可以給我帶一根冰糖葫蘆嗎?”


    怎麽不可以,陳鶴軒巴不得戚玉給他提要求,含笑道:“好。”


    說完,他就消失在原地。


    戚玉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才知道自己似乎也被陳鶴軒的喜悅感染了。


    他變出一麵鏡子來,對著鏡子努力把唇角壓下去,可是一想到陳鶴軒剛才的笑,唇角又忍不住翹了起來。


    “嘖嘖嘖,真是濃情蜜意。”


    一道男聲突兀地響起。


    戚玉麵無表情地收起鏡子,問:“你什麽時候來的?”


    “早就來了,不然也看不到你們這對小情侶秀恩愛。”晏黎翹著腿坐在梁上,言笑晏晏地道。


    “今天不帶麵具了嗎?”戚玉的視線從他俊美的臉上劃過。


    “我們倆都這麽熟了,還帶什麽麵具。”晏黎托著下頷,笑道:“我不就閉了一年的關,你怎麽就被他關起來了。”


    戚玉蹙眉:“關?”


    晏黎問:“不然塞繆山上裏三層外三層的結界是你自己布置的嗎?”


    戚玉問:“你有辦法讓我離開,且離開後也不會被他發現嗎?”


    聞言,晏黎麵色有些嚴峻:“也對,忘了問你,陳鶴軒的修為怎麽突然暴漲,他不是修為倒跌了嗎?”


    戚玉試圖解釋清楚,然而剛張開嘴,就被什麽抽去了聲音,他意識到,或許是幻境法則,不能對幻境內的人透露幻境的事。


    “這件事情很複雜,一時也解釋不清楚,他很快就迴來了,你先告訴我如何逃脫他的追蹤。”


    “陳鶴軒已經渡劫期末了,我看很難,隻要你使用靈氣,他就能追蹤。”晏黎皺緊眉頭。


    “那如果我在沒有靈氣的地方,他能發現我在哪嗎?”戚玉沉思了一會,問道。


    “不能。”晏黎挑了挑眉,問道:“你打算做什麽?”


    “不知道。”戚玉垂眸,一個想法逐漸在腦內成形。他抬眼問:“你不打算帶我走嗎,我們的計劃怎麽繼續下去?”


    晏黎雙手抱胸,有些懊惱:“沒什麽辦法,就這樣吧,反正你已經轉化得差不多了,他也離渡劫不遠了,等他渡劫的時候,你上去擋就行了。”


    “好。”戚玉想了想,沒有告訴晏黎,陳鶴軒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計劃。反正這是在幻境裏,渡劫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晏黎湊到戚玉麵前,問:“你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就快點說,等一下我就走了。”


    戚玉猶豫了一會,問:“如果……如果有個人,他很愛你,為你做了很多,甚至他為了你變得很糟糕……我不知道怎麽說,真的很複雜。”


    晏黎一聽就知道這人指的是陳鶴軒,他笑了笑,道:“那你是怎麽想的?”


    被晏黎戳破,戚玉也不再隱瞞,道:“我不想他這樣,明明我曾經幻想過很多次他愛上我,可真的變成現在這種情況,我更希望他好好的,我已經陷進泥裏了,不希望他也沾上泥。”


    “你心裏不是已經有主意了嗎,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不要強求自己。”晏黎說。


    戚玉“嗯”了一聲。


    晏黎走後不久,戚玉站起身來往外走去,走到門邊的時候,他轉頭看了一眼書幾,被陳鶴軒抱著看書的畫麵曆曆在目。


    然而,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去做的,該放手的人還是要放手。


    戚玉站在藏書閣的門前,在青磚上投下一個頎長、纖細的影子。


    門被打開,樓梯樓梯兩側的一顆顆夜明珠驟然亮起。


    戚玉撫上欄杆,柔軟的雪白的腳底輕輕踩上了台階,腳鏈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慢慢走了上去。


    濃密的黑發隨意地披在裸露的肩頭,銀色的臂環圈住了豐滿白皙的皮肉,輕盈的裙擺隨著走動在他泛粉的腳踝邊翻卷著。


    ……


    扛下了最後一道雷擊,扶穀風收起劍飛出雷場,在陳鶴軒麵前停下,道:


    “那就這麽說好了,三天後就按照我們這幾日演練的做,你幫我擋劫,我來擋最後一道劫。”


    “嗯。”陳鶴軒鬆了鬆眉頭,笑道:“我有事就先走了。”


    扶穀風挑了挑眉,問:“這麽高興,去做什麽?”


    也不怪他好奇,主要是她和陳鶴軒在雷場演練的這幾天,就沒見陳鶴軒笑過。


    “我去幫戚……一個重要的人買冰糖葫蘆。”陳鶴軒挑了挑唇角,含笑道。


    扶穀風抱著劍,竟從他眼中看到幾分炫耀的神色。


    “不說了,告辭。”陳鶴軒說完,就要走。


    扶穀風連忙囑咐道:“三天後,午時,帝陰山,別來遲了。”


    陳鶴軒微微頷首,就消失在了原地。


    扶穀風忍不住嘀咕道:“炫耀什麽,我也給師尊買冰糖葫蘆去。”


    ……


    陳鶴軒來到人間,在街角找到了正吆喝著賣冰糖葫蘆的小販。


    小販隻看到眼前忽然停下一個人,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人就拿著一串冰糖葫蘆走了。


    “哎客官,還沒付錢呢。”小販連忙喊道,話音剛落下,就感覺手心一重,低頭一看竟是一個銀元。


    ……


    陳鶴軒來到魔宮的書房,推開門,舉著冰糖葫蘆笑道:“寶寶,我迴來了。”


    然而,書房裏並沒有戚玉的身影。


    陳鶴軒感覺到一絲恐慌,連忙瞬移到寢宮,也沒在寢宮找到戚玉。他又去戚玉平時愛睡覺的秋千架上看了,也不在。


    恐慌襲上心頭,陳鶴軒努力克製戚玉會不會已經離開的陰暗想法,立即使出法術,感覺到戚玉的神識在魔宮的一角,這才鬆了口氣。


    藏書閣內,戚玉感覺到靈氣一陣波動,接著一雙手摟上了他的腰,一具溫熱的身體緊緊靠上了他的後背。


    陳鶴軒緊緊抱住戚玉,劫後餘生似的歎道:“找到你了。”


    戚玉已經習慣陳鶴軒發瘋,他盡力忽視腰間用力的手,解釋道:“我找不到書看了,便上來了。”


    “我知道,這裏太潮了,以後你想看什麽書,我給你搬到書房去吧。”陳鶴軒親了親他的耳朵,勸道。


    話是這麽說,實際上隻是因為陳鶴軒想迴來第一眼就看到戚玉,而不是連著找好幾個地方都找不到,對他而言莫過於一場噩夢。


    “好。”戚玉軟了軟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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