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站了起來,大哥伸手接住我的手臂。


    我識趣地道:“大哥,我先走了!”


    大哥本來還不知道為什麽,但在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了在那裏的軒轅鄖,一時間整張臉都垮了下來。


    那嫌棄的表情連我都覺得有些太過了。


    夫妻啊夫妻,都算是成過婚了。


    跟以前一樣,我又從下人的嘴裏聽到了他們兩個人的事兒。


    小廝林午繪聲繪色地講著。


    “好家夥,從來都沒有見過大少爺發這麽大的火,那聲音喊的啊,臉青脖子粗的,跟平時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那個男的也是半點都不知道讓人的,跟大少爺對罵的那叫一個厲害!”


    “兩人罵著罵著就打起來了,連大少爺最喜歡的蘭花都被打破了兩盆!”


    “最後,大少爺掐著那人的脖子,直接就將他摁在了竹榻上!”


    “……”


    林午說到這個時候的時候,就有些不好意思。


    “後麵的那幾聲,因為他們說的聲音太小,我們都沒有聽見,反正……倆人在說完幾句話之後就……啃起來了……”


    我笑的直接從鼻子裏發出了豬叫聲,連茶水都進到了鼻子裏。


    林肆北拿著帕子,給我擦嘴。


    林午悄摸摸地又說:“然後我們就不敢看了,但是等迴去的時候,就看到那竹榻居然塌了!好家夥!”


    不行!


    這太令人引起遐想了。


    ——


    天都熱了起來,大哥卻將自己的脖子捂得嚴嚴實實的,我一直盯著他看,最終被他直接敲在了腦瓜子上。


    “你看什麽呢!”


    我嬉皮笑臉的,“大哥,你熱不熱啊?”


    大哥臉垮了下來。


    我撲上去,上去就要把他的衣領子,大哥一時沒能招架得住,連人帶椅子的摔在了地上,發出了“咚”的一聲巨響。


    我臉上也磕了一大塊,皮肉都磕破了。


    一時間,大哥手忙腳亂了起來,而我趁著他不注意,直接將他的衣領子扒拉下來。


    好大的一個牙印……


    皮肉翻滾,咬出血了那種……


    這……


    野過頭了吧……


    “看夠了?”大哥掰著我的下巴,查看著我臉上傷,“你鬧玩笑也有一個度,你看你,臉毀了怎麽辦!”


    “一點兒皮外傷,根本就不至於!”我又瞅他的脖子,“大哥,他這是……打算讓你脖子上留個疤啊……這占有欲也太強了吧。”


    跟林肆北有的一拚……


    我想到了什麽,悄悄地告訴他:“說起來,林肆北就比他考慮的周全多了,你看他,咬在你脖子上,平時穿個領子低的就被人看到了,林肆北又不一樣了,他是咬在了我大腿根兒上!”


    大哥:“……”


    我“冷嘶”了一聲。


    “大哥,你輕一點兒,我有點兒疼~”


    我敷著麵迴去,林肆北免不了問上一通。


    我揮了一下手。


    “跟我大哥鬧著玩,摔地上了!”


    我這才發現焉姑娘也在。


    我直接從她的手裏拿走一粒瓜子兒放到嘴裏磕開,然後就覺得……這瓜子的味道好像跟我平時吃的不太一樣。


    “這是什麽瓜子啊?”我問她。


    “墳地上,過了香火的瓜子。”焉姑娘朝著我笑。


    我咽了一口口水。


    “過香火?鬼吃剩下的?”


    焉姑娘點了一下頭。


    我咬了一下嘴唇,然後才切入了正題。


    焉姑娘邊嗑瓜子邊跟我談了起來。


    “合適的鬼祟我已經找到了,距離也不遠,就在這淮陽城,而且……”焉姑娘看著我,“她以前還是你的大嫂。”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


    “生前瘋了,將自己的孩子都掐死了,”焉姑娘像是講一件很平常的事兒,“前兩天死後就直接化成了鬼祟。”


    “……那她現在在哪兒?”我問。


    “在南郊,你大哥給他租的那個院子裏,”焉姑娘想了一下,“我昨天也去查看了一下情況,在這件事有一點兒頭緒,應該是她那個情郎死了,她這才發了瘋,掐死了孩子,自己也投了井。”


    “怨念太深,”焉姑娘吐了瓜子皮在手上,“那你猜猜,她最怨誰呀?”


    我皺眉。


    “總不至於怨我大哥吧!”


    焉姑娘歎了一口氣,“你說那女人也真是夠傻的,一個千金家的大小姐,偏偏喜歡上了一個滿口謊話的窮書生,死了之後還對人家死心塌地的!”


    我覺得有些膈應。


    焉姑娘:“同為鬼祟,我也沒有殺了她的權利,就是怕她會對你大哥當初的‘心狠’報複什麽。”


    我沒打算將這件事兒告訴我大哥。


    當天晚上,我跟林肆北還有焉姑娘瞞著我家裏人,去了南郊的那個院子。


    院子不大,但該有的東西都有,隻是長期沒有人打掃,顯得異常的雜亂。


    我們三個坐在院子裏的那個石桌子旁,看著四周。


    一個女人梳著裝,推開門走了出來。


    一時間竟讓人看不出來她有什麽異常。


    她在看到我的時候,立馬笑了起來,走過來問我:“你就是小宵吧,你大哥在家裏時常提起你。”


    她說著,眼裏全是溫柔。


    魂魄殘缺……


    瘋了……


    我問她:“那個孩子呢?”


    女人一臉,臉上的笑立馬就幹澀了起來,“什麽孩子啊,我跟你大哥,哪有什麽孩子啊。”


    我沉著氣,“那個孩子是誰的?”


    女人無奈地看著我,“不是都說了嗎?根本就沒有什麽孩子,你看看這院子裏麵哪有什麽孩子啊。”


    我不明白他了。


    女人挽了挽鬢邊的頭發,“你大哥沒有過來嗎?他把我安置在這個院子裏都多久了,怎麽還不接我迴去啊。”


    我看向焉姑娘,又看向女人,“那個劉秀才你還記得嗎?”


    女人臉上瞬間就猙獰了起來,一張臉青白可怖,“你是怎麽知道他的!他現在在哪兒!”


    我站了起來。


    “我們還是迴去吧。”


    在路上,我說:“我們還是等下一個吧,至於她……能自己想通了,去投胎最好,若是不能的話……”


    我眼裏一凜。


    焉姑娘倒是沒什麽意見。


    迴去的時候,我們就被大哥給堵住了。


    “你們去哪兒了?”


    我們三個互相看了一眼,最後還是決定由我來解釋。


    大哥已經知道了消息,那個女人瘋的時候,還有死的時候,他都知道。


    我問他:“大哥,你對她……”


    大哥沉默了半天,“當年畢竟太年輕了,也不懂什麽感情,以為娶了一個人迴來,隻要對她好,就能把日子給過下去。”


    我安靜的聽著。


    大哥放鬆了自己的身體,“以前覺得她……其實挺好的,大家族裏養出來的姑娘,溫婉賢淑,應該也是想過和我好好過下去的,隻是後來……被一個出嫁前的秀才擾了心……”


    我膈應地道:“她被那個秀才給騙了,又想來找你。”


    大哥苦笑了一下,“她是她是被強迫的。”


    ……


    這件事一直懸著,讓人十分的不安穩,就這樣過了有近半個月,因為相安無事,我們也就放寬了心。


    這天,我大哥宿在了布莊,也沒有人太在意。


    軒轅鄖半夜推了棋子,站了起來。


    正在觀棋的我問他:“你怎麽了?”


    軒轅鄖:“不知道,心慌。”


    我瞬間就想到了那個女人的事兒,一時也有些不太放心了,便跟林肆北交換了一下眼神,道:“要不我們去看看吧。”


    大晚上的,整個布莊寂靜一片。


    我們去了大哥平時睡的那個房間,但在敲了門後,半天都沒得到迴應。


    軒轅鄖直接將門給踹開了。


    房間裏麵空蕩蕩的,哪有半個人影。


    我們連忙去找了管事,卻被告知大哥早在一個時辰之前就走了,應該是迴家了。


    但這根本就不可能。


    從布莊到我家隻有一條路,再說了,即便是來迴走一遍都不可能用上半個時辰。


    林肆北抿唇:“他該不會去西郊去找那個女人了吧?”


    軒轅鄖直接眯了眼,“什麽女人?”


    我隻好將大哥將那個女人安置在西郊的那個院子裏的事兒給說了。


    軒轅鄖直接冷嘲了一聲,“他倒是好心的很!”


    然後他便直接不管不顧地朝著西郊去了。


    我跟林肆北連忙跟上。


    但路走到一半的時候,我跟林肆北居然迷路了。


    “這難道是鬼打牆?”我心急地問,“不然我們也不可能迷路啊!”


    林肆北看著遠處,然後對我說:“師兄,要不我們迴家睡覺吧,反正軒轅鄖已經過去了,一個鬼祟而已,若是遇上了,能應付得了的。”


    林肆北有時候還真是……


    我兇他:“這鬼打牆怎麽破!”


    林肆北垂眼看我,一個氣決撚起,眼前立馬開朗了起來。


    “那你剛才怎麽不破!”我簡直要氣暈了。


    林肆北卻說的理所當然,“他們的事兒,不想管,再說也不至於有什麽意外。”


    不至於有什麽意外……


    難道軒轅鄖很厲害嗎?


    當初他讓我大哥從馬上摔下來,我倒是出手將他也摔在了地上,隻是他沒還手,以至於我根本不清楚他是什麽實力。


    他在門派的時候倒是跟林肆北打過一場……


    能跟林肆北打,即便是輸了,實力也不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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