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肆北定眸看了我良久,“我跟他能有什麽關係?”


    我懷疑地湊近他,“我還沒有問你呢,上次你跟他談什麽呢?”


    林肆北像是在思考,然後卻敷衍地道:“忘了。”


    我皺了皺眉頭,對他著態度有些意見。


    林肆北低首,抵著我的額頭湊近我的臉,“一直都隻是他在說而已,不是什麽好話,師兄,你不要聽了。”


    我想,也算了。


    我眨了眨眼,抿著唇,有些緊張地道:“師尊也快過來了吧?”


    林肆北知道我在怕什麽,安撫道:“放心,安媚兒的事兒他不會責怪你的,至於我們的婚事兒說實話他也不太能管得上。”


    我又撞了一下他的額頭,“你什麽意思?”


    林肆北勾唇,“沒什麽意思。”


    隻是沒有想到,最先等來的不是我的師尊,也不是林肆北說的那個焉姐姐,而是軒轅鄖,他說,他是來觀禮的。


    畢竟身份擺在那兒,我爹隻能親自將他迎到了家裏,還得客客氣氣地給他安排了最為寬敞的廂房,又忙著給他添置東西。


    但這些都被他給推了。


    他住進了後院那個將要拆除的主屋的耳房。


    那個房間我記得,那是我大哥曾經的臥房,也就是當年我藏到床底下,爬出來的時候碰到我哥跟一個姑娘做那事的房子。


    一切都是風平浪靜,但有多少透著一絲的詭異。


    林肆北倒不在乎,隻說這跟我們沒有關係,軒轅鄖根本不會在我們的婚宴上做什麽。


    但我哪能安心。


    我們一家人去拜見,林肆北擁著我站到一旁,軒轅鄖一眼沒看過來,隻是客氣地免了我爹娘的禮,卻偏偏對我大哥跟大嫂不依不饒。


    大哥護著大嫂,道:“內人身子不便,還請見諒。”


    軒轅鄖眯著眼看著大嫂的肚子。


    大嫂抵著頭,額角卻滲出了冷汗,隻是依舊穩住了麵色,“民婦沒什麽不方便的,夫君思慮過多了。”


    大嫂說著就朝著軒轅鄖跪下了,行的是三拜九叩。


    大哥垂目看著大嫂,垂下的手微微攥緊。


    我娘連忙將大嫂扶了起來。


    大嫂的餘光看過大哥,卻又避開,似是不敢看他。


    軒轅鄖高坐明堂,比起之間多了幾分的鋒利與涼薄,此時正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似乎被什麽事兒給弄歡了心。


    “梁百宸,過來!”


    爹娘擔憂地看著大哥。


    大哥一步步地走近。


    “跪下!”


    大哥看著他,跪在了他的跟前兒。


    大哥剛跪下,軒轅鄖就直接踩著他的脖子,直接將他踩在了地上。


    我娘被我爹護著,差點兒哭出聲來。


    軒轅鄖腳上用力,似是打定主意要踩斷他的頸骨,臉上卻笑著,似乎是在做沒什麽大不了的事兒。


    “朕此時前來,一是為了來觀禮,二是來收迴多年前朕送出去的一個東西。”


    我不甚理解,爹娘的臉色卻隨之一變。


    “百宸,”軒轅鄖笑著看著我大哥,問他:“朕送你的這個名字,你用的可還喜歡。”


    我心頭一震。


    “宸”字,意指帝王的住所,平民自然是要避諱的,即便是一般的皇子也不敢以此字為名。


    以前我還以為是因為淮陽離京城山高水遠所以才沒關係


    林肆北攥著我的手,直接就要拉著我往外走。


    我瞪他:“你做什麽!”


    林肆北直接就將我給半提了起來,幾乎是將我抱著出去的,而軒轅鄖的目光看過來,額上青筋凸起,卻沒說出半個字。


    林肆北出了門就直接將我換了個姿勢,打了個橫抱,抱在了懷裏,“他們那群大人的事兒,師兄,你這個小孩子家的就別摻和了。”


    我在他懷裏撲騰,“什麽叫我小孩子家的”


    “放心,”林肆北摁著我,“軒轅鄖頂多就是擺擺架子 出出氣,幹不出什麽有出息的事兒來,你何至於站在裏麵跟著幹難受。”


    “什麽叫他幹不出有出息的事兒來!”我瞪他。


    沒出息是不會要了我大哥的命?那有出息呢?


    “若是你,你會怎麽做?”我問他。


    林肆北深眸微斂,看著我,“師兄,我絕對不會讓事態走到這一步,即便是走到了這一步,莫說是那孩子沒生出來了,即便是生出來了,我也能直接掐死!”


    我窩在他懷裏,不撲騰了。


    林肆北吻我的額頭,聲音溫柔,“師兄,這跟我們沒關係,我們不管了好不好?”


    我將頭一偏,臉朝下,眨巴了兩下眼睛,猛一撲騰。


    林肆北沒有撈住我。


    我趴在地上咳嗽了一聲。


    林肆北不正常!


    “師兄——”


    林肆北還沒有來得及將我給撈起來,我一抬頭,就看到師尊出現在了我的麵前,我連站都沒站,半點兒麵子都不顧,哭著一張臉爬了幾步抱住了他的腿。


    師尊:“”


    “師尊——”我眼淚都要出來了,“我想您了——”


    師尊看向了林肆北,“你欺負他了”


    我親自挑選了一個客房給我的師尊,殷勤地跑上跑下,衣食住行都考慮到了,還跑去了廚房,熬了蓮子粥巴巴地端了過去。


    師尊吃粥,我在他的跟前兒跪著,見他吃完,我連忙就將雙手舉了過去,接過了他手裏的碗,放到了桌子上。


    師尊垂著眼睛看著我,“那個安媚兒呢?”


    我支支吾吾,扣著自己的手指頭,跪著又湊近了兩步,將雙手搭在他的腿上,“師尊,我知道錯了~”


    我挑著自己能說的,將整件事情說了一遍。


    “師尊,媚兒是個好姑娘”我緊張地看著師尊。


    師尊眉頭緊鎖。


    我心裏忐忑,一天都不安穩。


    林肆北眉頭皺的比我師尊還厲害,他一扯我,我就甩開他,我根本就坐不住,在房間裏來來迴迴地轉悠。


    “不行!”我直接朝著門走過去,“我出去一趟。”


    我端著洗腳水,巴巴地去了師尊的麵前,往他跟前兒一蹲,“師尊,我給您洗洗腳吧!”


    師尊看了我良久,然後歎了口氣,伸出了手將我拉了起來,語重心長地道:“本尊半點兒都管不了你,偏偏你還做出這般樣子來!”


    我不知道該怎麽辯解,慌張的快要哭了,隻是眼淚還沒掉下來就被師尊給揩去了,然後師尊便拿出了什麽東西出來。


    我看著麵前的長盒子,疑惑地看著師尊。


    師尊:“這是送你的佩劍。”


    我滿臉疑惑,“師尊為何送我佩劍。”


    師尊眼裏黑沉沉的,“本來是等你築基送你的,但當時發現你的修為不對勁,就沒給你,如今你費了修為”


    我悶著頭。


    沒等我打開,一把劍身細長的劍就頂開盒子出來了,懸在了半空中,微微泛著玉光,然後落在了我的手上。


    我攥在了手裏,難掩激動地問師尊:“師尊,這是你從何時鍛造的?”


    師尊將手放到了頭頂,“從宵兒你十歲那年”


    十歲,原來這是這麽早的事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師尊,遙想前世,又開始渾身顫抖了起來,很沒出息地哭了出來。


    這是師尊第一次將這劍送給我。


    師尊似乎是不明白我因為這麽件事兒就能哭出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眼神都帶了點兒嫌棄。


    但嫌棄還是得哄我,直到我破涕為笑。


    我拿著劍跑了出去,一路跑迴房間,刹住腳目光閃閃地看著林肆北,直接將手裏的劍遞到了他的麵前,“你看!”


    林肆北看了兩眼,許是猜出是誰送的了,敷衍地誇了一句:“好看!”


    我咬牙,“是‘好劍’!”


    林肆北挑了下眉,“就這?”


    我:“滾!”


    這天注定不得安穩。


    也不知道大哥那裏怎麽樣了。


    我問林肆北:“我大哥跟軒轅鄖,誰的錯啊?”


    林肆北幾乎是不假思索:“你大哥的錯。”


    我:“”


    我更加好奇了。


    “那天你跟軒轅鄖到底說什麽了?”


    林肆北提起我,一路退到了床上,倒下,然後朝著我壓了下去,“這麽想知道啊?”


    我點頭。


    林肆北用手指描繪著我的唇,“他說師兄你跟你大哥很像,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大哥隻是心狠,師兄則不然。”


    我皺起了眉頭。


    林肆北手指抵開我的唇,“師兄嘴甜,認錯快,但其實心裏最有想法,你心裏的想法而且誰都撼動不了,可偏偏最是會拿捏人。”


    我屏住了唿吸,一雙眼睛一時無處安放。


    我不知道我的這副樣子會不會讓他誤認為我是在心虛。


    林肆北聲音輕了許多,“他說我的下場一定比他慘,終有一天,師兄你會給我一招狠的,讓我挫骨揚灰,又或者萬劫不複。”


    我任由林肆北將手指在我的嘴角蹭了一下,控製著偏頭躲開的欲望。


    我卻一時給不出他任何反應。


    林肆北手指離開,然後他說:“師兄,我開玩笑的,你該不會真當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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