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看到那些耗子的時候,反倒是我自己被嚇的一個激靈。


    我最怕耗子了!


    我趴他屋頂上,捂著自己的眼睛從自己的手指縫裏往下看著,剛看到一點兒光亮就直接對上了林肆北的一雙眸子。


    額


    我被發現了。


    我剛要逃,可誰知腳下一個踩空,直接就從屋頂上滑了下去,好在是屁股著地,沒傷著自己的臉。


    我覺得我的屁股簡直要裂了!


    林肆北拎著那五六隻耗子的尾巴出來,我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就被嚇得直接爬出了老遠,控製不住地瑟縮不止。


    林肆北一步步的朝著我走了過來,就這麽在我的跟前蹲下,一把扯開我的衣襟,然後直接將那些東西塞了進去。


    一時間我的眼裏湧出了淚花,又跑又跳的抖著自己的衣服,一邊還又對著他破口大罵,語不成調,狼狽不堪。


    簡直就是丟盡了臉。


    我就這麽衣衫不整地從他的住處跑了出去,路上遇到人也顧不上搭理,跳到河裏,將自己的身上搓洗了半天,直到深夜才從河裏爬了出來。


    但這件事兒就這麽不脛而走了,隻是我還不知道。


    我在遇到楚佼佼的時候,手裏還揣著一個耳墜子要送給她,可誰知道楚佼佼上來就直接給了我一巴掌。


    我被她打的腦子發懵。


    就為了一個剛來沒多久的男人,她居然打了我一巴掌。


    我氣到渾身發抖,將手裏的耳墜子扔給她,她卻連看都沒看一眼,說“梁宵,你可真不是個男人!”


    她說我不是一個男人?


    我眼眶酸澀,發紅,氣的,也是惱的。


    要不是從林肆北出現楚佼佼就開始跟他眉來眼去的話,我至於這麽針對他嗎!


    我就這麽頂著一張被楚佼佼扇腫的臉,受了別人一個多月的嘲諷,我的師弟們也開始跟我離心了,隻是我沒有太察覺到而已。


    我的臉上自然是掛不住,一連半年,我都沒有再跟楚佼佼說上一句話。


    其實不少人都已經認為我們兩個人已經掰了。


    掰了嗎?


    我開始覺得有些無所謂了。


    但是我依舊看不慣林肆北跟楚佼佼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湊到一塊兒,而且是楚佼佼單方麵,一個勁兒黏著他的樣子。


    我知道我沒有出息。


    我下了山,花了大價錢挑了一個價值不菲的鐲子,又用絲織的紅綢仔細包好,放在鏤空的金絲楠木盒子裏。


    可是還沒有等我捧著鐲子送給楚佼佼,路上就碰到了林肆北。


    我一見他就會眼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隻是現在我隻想趕緊把楚佼佼哄迴來,並不想跟他有太多的衝突。


    隻是沒想到我在路過他的時候,因為高昂著頭,沒有看路的緣故,居然直接就被絆趴下了。


    我好丟人。


    手裏的金絲楠木盒子掉在地上,裏麵的玉鐲子滾了出來,就這麽直接滾到了林肆北的腳邊兒,我彎腰去撿,可沒想到他竟然將那個鐲子踩到了腳下。


    他就這麽附身看著我,嘴角噙出一絲嘲諷的笑來,“師兄,你的臉不疼了,是嗎?”


    我的瞳孔直接就震了一下,麵色想必也是開始變得猙獰,直接就朝著他撲了過去,將他按倒在地上。


    兩個人明明都是修士,卻偏偏用拳腳較量。


    我騎在他的腰上壓著聲音威脅,“林肆北,信不信我弄死你!”


    他笑的張狂,“不信。”


    他媽的!


    我確實不會弄死他,正因為如此,我才覺得他到底有多惡劣。


    我覺得他根本就不是喜歡楚佼佼,他就隻是單純的想要搶我的東西而已。


    我將這件事告訴了楚佼佼,告訴她,林肆北根本就不是喜歡她,但楚佼佼在聽了之後居然罵我有病。


    我“”了一聲,打算不再管她了。


    我給她買的那個玉鐲子已經碎了,三千多兩,青翠綠,透指的水種,如同藏著海藻的綠湖水,我當時一眼就相中了。


    如今看著已經碎成兩截的鐲子,我覺得簡直是沒意思透了,我心想,不就是一個女人嗎,至於讓自己賤到這樣嗎!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原先的嫉妒就這麽轉變成了單純的恨意,我討厭死林肆北了。


    但凡是有林肆北在的地方,我都會直接給無視,我帶頭孤立的他,一連兩年都是如此。


    而我也知道,每次他都會把視線放在我的身上。


    他的天賦讓他實在是太過耀眼了。


    門派裏開始有傳言,林肆北怕是會成為師尊的內門弟子。


    我心裏實在是不舒坦,隻是該選擇誰,這是師尊自己的事兒,師尊若真要選林肆北的話我也就隻能認了。


    我一個人下山,喝了點兒酒,倒是沒喝醉,正是沒有喝醉才會這麽煩的慌。


    我去了玉福記,買了幾大包一口酥迴去。


    正在修煉的師弟們的一聞到味道就朝著我圍了過來。


    我本來就是買給他們吃的,便笑了笑,一人兩個,給他們分發到遞到我麵前的手上。


    等他們都心滿意足地離開了之後,一隻寬大的手就這麽朝著我伸了過來。


    是林肆北。


    我將頭一歪,一副根本就沒有看到他的樣子。


    他卻不死心地開了口,問我“沒有我的嗎?”


    我依舊不搭理他,連個餘光都沒有分給他,說實話,我恨不得我的世界裏根本就沒有他這個人。


    林肆北又執拗地將手朝著我伸了一會兒,但直到最後我都沒有分給他一個一口酥。


    直到三師叔派人過來,說是跟我的師尊說了,要一個人跟著一塊兒去邯陽城除一個鬼煞,這才打破了氣氛的尷尬。


    但隨即而來的便是閃閃躲躲。


    那可是鬼煞,不死不滅的東西,很有可能是個讓丟命的事兒,誰敢去啊。


    至於選誰去,這件事兒我自然有一定的話語權。


    我噙著笑,“那就林肆北去吧。”


    張豹湊到我的跟前兒,壓低聲音道“林肆北畢竟半點經驗都沒有,要他去的話,這也太危險了一點兒吧?”


    我笑,“他死了正好!”


    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林肆北直接就朝著我看了過來。


    我到底是別開了臉。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我,一字一字地問“師兄是要我去嗎?”


    我並不想將自己的話說出來。


    我將紙袋子裏剩下的那些一口酥全都塞給了他,又舔了舔自己手指上的點心屑,沒有什麽誠意地道“早去早迴,祝你平安。”


    林肆北的眸子似乎閃了一下,隻是我並不明白那是什麽意思,我也沒有那個心思去弄清楚關於他的那些事兒。


    在他離開的那半個月裏,楚佼佼有意靠近我,而我用了不少禮物也總算是跟她和好了,一切似乎都迴到了林肆北還沒有來的時候,隻是有些東西終究是已經變了。


    我發現我似乎沒那麽喜歡楚佼佼了,一個人背叛了你,即便是又迴來,又怎麽可能迴到當初呢。


    隻是我在她的身上花費了太多的心思,我舍不得。


    楚佼佼似乎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樣,她在我的跟前依舊任性,隻是我對她卻沒有以往那般有耐心了。


    我一時沒能忍住,問她“我們兩個以後會成婚的,對吧?”


    楚佼佼眼裏閃過一絲的厭惡,一絲的嫌棄,她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但我還是清清楚楚的看見了。


    我並不著急,就這麽等著她的迴答。


    她一副很糾結的樣子看著我,對著我說“大師兄,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我對你從來都沒有過那種心思。”


    我以為我會難過的,但是這種時候我居然會覺得有些可笑。


    我並不想跟她撕破臉,畢竟那樣也實在是太難看了。


    邯陽那邊出事了。


    去的五個同門,到頭來卻隻迴來了一個,說是其他同門怕是都已經遇難了。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的手都在發抖。


    我從未想過自己的身上會背上一條人命,以至於一連三天我連人都不敢見,而是會在天黑的時候等在石階上,就這麽看著下山的路。


    夜裏太黑了。


    在看到幾個人的輪廓出現的時候,我嚇了一跳,卻還是坐在石階上沒有動彈,就這麽看著那幾個身影逐漸清晰了起來。


    直到我看到了林肆北。


    “梁宵?”一人似乎傷的不輕,而且還架著一個人,氣喘籲籲地看著我,“這大晚上的,你怎麽會在這兒坐著啊?”


    我站了起來,“看月亮。”


    但是今晚根本就沒有月亮。


    我覺得尷尬,轉身就走,但是我還是能感受得到,林肆北的一雙眼睛就這麽盯著我的後背,盯得我渾身都不自在。


    我迴去的時候,發現楚佼佼居然正在我的房間裏等著。


    我扯了一下嘴角。


    她怕是還不知道林肆北已經平安迴來了。


    但我就是不告訴她,就這麽看著她紅著一雙眼睛,話裏話外的都在表達著想跟我迴到當初那般的樣子


    我笑了,說“好啊。”


    楚佼佼眼淚都出來了。


    我提出送她迴去,可在剛出門的時候,就直接碰上了林肆北。


    我的手,正牽著楚佼佼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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