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要讓他們看?


    就在我的腦子逐漸開始清醒,意識到現在是個什麽情況的時候,我突然在那潮水一般的人群之中看到了一抹亮紅色。


    林肆北似是有些不爽,但還是順著我的視線看了過去,於是,我們兩個人就這麽齊齊看向了的那個紅衣女人。


    女人被眾鬼擁簇著,鳳眸半挽,雙眼含情似得看著我們。


    我認識她。


    在那些前世裏,她曾數次為我求情,也會在我受不了的時候,哭著求她的時候,唯一一個有那個膽子敢私自給我一個了結的女人。


    林肆北叫她:“焉已雲。”


    焉已雲有些無奈地看著林肆北,“你這是在做什麽?”


    林肆北說了什麽,我並沒有聽清,我隻是看著這個女人,被她身上的一席紅衣灼傷了眼睛,一時間雙眼酸澀,心裏不知是害怕還是什麽。


    我喃喃叫她:“已雲”


    女人驚詫地看著我,然後直接無視林肆北,腳步輕緩換地朝著我走近,一雙美目稍微的一點動靜就足以讓我的心髒驟停下來。


    我目之所及隻能看到她一個人。


    “師兄!”林肆北驟然拽住我,“你在看什麽!”


    我看著她,一時竟不知所措。


    我將眸子垂下,轉向了林肆北,“沒看什麽?”


    林肆北許是沒有見到我這麽失態的樣子,一時間不想將這件事兒輕易的翻過去,壓著略微沙啞的嗓音陰森森地問我:“好看?”


    我將他的手從我的手臂上扒拉下來,“難道還能不好看嗎?”


    焉已雲一時間眼角眉梢都帶了笑地看著我,她甚至直接將臉湊近,讓她的麵容一下子又撞進了我的眼睛裏。


    我不怕她,半點後退都沒有,以至於在她湊過來的時候鼻尖都蹭到了我的鼻尖。


    我聞到了她身上的那種馥鬱的香味兒,也看到了她的眼睛裏屬於我的倒影。


    一瞬間,我的耳根發燙。


    焉已雲笑意更深,眼神更是蠱惑,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將我給勾走似得。


    她說:“這位公子好像喜歡我。”


    林肆北直接環著我的腰,將我帶到了身後,冷冷地對著女人威脅道:“焉已雲!你給我收斂一點兒!”


    我一時間腦子轉不過來,忘了自己的立場,開口製止道:“你對她別這麽兇!”


    林肆北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焉已雲似乎是被我給討好到了,一副大有要與我郎情妾意相通的意思。


    我心裏滿滿的全是她,根本就顧不上林肆北會不會不高興,用自己最為真誠的語氣跟她正式打招唿道:“已雲姐姐。”


    焉已雲伸手就要碰我的臉,卻被林肆北半道給截住了,焉已雲又將另一隻手伸了過來,而我也將自己的臉湊了過去。


    她語氣帶著一絲的得意地誇讚道:“臉好嫩!真好摸。”


    我看著她笑。


    我喜歡這個女人,漂亮,溫柔,強大,而且在男女之情上跟林肆北的關係也幹幹淨淨的。


    而且對我還這麽善良。


    焉已雲摸著我的臉看向林肆北,“這是你帶迴來的?送給我好不好?”


    林肆北再次叫我給拽了迴去,對著我言語恐嚇道:“師兄,你知道她是個什麽玩意兒嗎就讓她碰你!”


    我眼裏沒有半分的恐懼,“她是人是鬼都可以。”


    林肆北一時被噎的說不出話來,隻能用眼睛使勁兒的看著我。


    我一時竟然有了一點報複他的快感,隻是那點兒快感在看到他盛怒之下的委屈的時候片刻便瓦解了。


    我找了一個理由,對著他解釋道:“既然是你認識的人,她難道還能傷害我不成嗎?”


    林肆北聽了之後臉色並沒有好上多少,眼神一直警惕的在我們兩個人的身上看著。


    在焉已雲拉著我的時候,我直接鬆開了林肆北的手。


    林肆北的手落了空,而我卻朝著焉已雲飛跑了過去,隨著她直接入了鬼群之中。


    各種慘狀的萬鬼歡唿不止。


    焉已雲笑著問我:“你難道就真的不害怕嗎?”


    我搖了搖頭,“你隻要不鬆開我就好。”


    焉已雲美目微斂,“你跟林肆北是什麽關係?”


    我脫口而出:“睡過。”


    焉已雲的腳一崴,好在我及時提著了她。


    “你說什麽——”


    這聲音的穿透力可真是夠嚇人的。


    林肆北就這麽站在祭祀台上,戾氣縱橫。


    我扶著焉已雲,朝著林肆北搖搖地看了過去。


    焉已雲遲疑地摸我的胸,我也不攔她,就這麽看著林肆北,由著她亂摸。


    焉已雲聲音不穩定地問我:“你這胸怎麽裹的,怎麽裹得這麽小?”


    我扭頭看向她,“我是男子。”


    “男”焉已雲啞了聲,一個勁兒的用顫抖的手指著我,“你!你!你!你剛才不是說!不是說你跟他睡!咳咳!睡了嗎!”


    我攥住她的手指。


    “對!”


    萬鬼將我們完全淹沒。


    鬼火聚集在我們的上方,跟隨著鬼群舞動著,隻是比起之前明顯多了幾分的暴躁,讓鬼都跟著有些忐忑不安。


    焉已雲:“你一個男的,為什麽要跟他睡?”


    我理所當然地道:“因為喜歡他。”


    焉已雲有些理解無能的看著我,“喜歡他什麽?”


    我一時也給她總結不出來一個理由,但看著她一副世界崩塌了的樣子,突然跟以前的那幾世聯係了起來。


    一直都是想逃離的,我能喜歡他什麽?


    我湊近她的耳朵,聲音壓到極低的程度,“自然是魚水之歡!”


    焉已雲一臉震驚地看著我,隨即便是一副了解的樣子,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隻是有些擔心地看了林肆北一眼。


    我笑笑,問她:“焉已雲,你覺得林肆北這種人真的會有真心嗎?”


    焉已雲挑眉,“你是在給自己想一條退路嗎?”


    我搖了搖頭。


    焉已雲苦笑了一聲,“他若是有真心的話,怕是根本就沒有人能承受得住,不過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因為你已經逃不掉了。”


    我不再言語。


    焉已雲:“你不問了嗎,關於這地方,關於林肆北。”


    我道:“我想等他告訴我。”


    我仰著頭,看著看不到邊界的鬼火,撥開鬼群,朝著祭祀台跑了過去,跑到林肆北的跟前兒之後直接逼近他,問:“你說你想讓他們看什麽?”


    林肆北似乎早就被敗了興致,根本就不想再提起什麽,而我也沒有哄他,而是直接一個向前,直接就將一條腿抵入了他的腿彎上,而他因為身體後仰,又因為震驚而一時沒有站穩,就這麽拽著我直接重重的摔了下去。


    我將兩條胳膊撐在他的兩側。


    萬鬼看了過來。


    我問他:“你想讓他們看的,是不是這個?”


    我將身體壓下。


    上萬鬼火瞬間便瘋狂的燃燒了起來。


    他掙紮了一下,我卻死死地按著他,將一條腿抵在他的兩腿之間,一手禁錮著他的兩個手腕,抵在他的頭頂,一手死死扣著他的下巴,直接就將他給強吻了。


    焉已雲一副沒眼看的樣子,眾鬼眼睛瞪的一個比一個大,沒有一個人吱上一聲。


    “轟——”


    鬼火再次躥高。


    我離開他,然後看著看著粗喘不已的林肆北舔了舔自己的唇,“算是你縱容我,好不好?”


    林肆北沒說好,但也沒說不好。


    但對於自己能將林肆北壓在身下強吻這件事上,我確實是已經爽到了。


    鬼火開始明明暗暗,不少都已經熄滅了,逐漸變得有些殘敗不堪,又逐漸被黑夜完全吞噬,直到四周完全漆黑了下來,躺在地上的林肆北才將我拉下。


    我壓在他的身上,同他一塊兒躺在這祭祀台上,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麽,但我也沒有問他,隻等台下之鬼逐漸離開。


    林肆北說:“我是人。”


    我“嗯”了一聲。


    林肆北一個翻身,將我死死抱住,“但我生於這裏,被這裏的萬鬼養大,我以前總覺得自己注定是要再迴到這裏的。”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問他:“那你為什麽離開了這裏?”


    林肆北將身體埋在我的懷裏,“本來不知道,但遇到師兄後,我知道了。”


    我問他:“你知道了什麽?”


    林肆北:“我想做個人,我不想讓自己一輩子就局於這麽一個地方,我想要征服我能征服的的所有東西。”


    我沉默半天,到最後卻隻是道:“你會的”


    林肆北卻突然笑了一下,道:“可是我剛剛突然發現,其實隻是得到了師兄一人其實也挺好的,除了師兄,我再生不出其它的欲望了。”


    我一愣:“”


    林肆北似乎毫無察覺,還在滔滔不絕地對我說著:“我覺得我從這裏出去,要找的其實就隻是師兄一人而已,而且我運氣不錯,雖然有些波折,但我還是找到師兄了。”


    我的世界安靜了。


    林肆北攥著我的手,讓我的手貼在他的胸口處,然後他對著我道:“師兄,我的這裏已經裝滿了,半點別的欲望都裝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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