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肆北的臉色讓我藏在被子下麵的腿有些發抖。


    我終究是默默地悶下了頭,又咳嗽了一聲,強裝鎮定地道:“開個玩笑,咱下山去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肆北似乎是終於壓下了什麽,聲音寡淡地說:“師兄的腳傷了,我自己去吧。”


    我怕他不會講價,再受騙了,而且我的腳上就這麽一個小口子,根本就沒什麽大不了的。


    林肆北拗不住我,終究是讓我陪他下山了。


    我們剛走到門派門口,就看到浮山派的一些弟子在互相逗笑,說著哪個門派的女修怎麽怎麽樣的,但在看到我之後,一個個地直接噤了聲,隻有一兩個膽子稍大點的,從我的身上再打量到林肆北的身上,然後跟身側的同門嘀咕著什麽。


    這被不知情的人看在眼裏多少有些奇怪。


    我冷掃一眼,他們的視線便紛紛躲開,林肆北剛看向我,我就直接攥住了他的手腕,就這麽拉著他,直接走過去。


    他們自動給我讓路,低著頭,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


    “梁宵!”


    我們的身後,一個聲音將我叫住。


    浮雲派的弟子紛紛走往那個人的身側。


    我攥著林肆北的手腕迴頭。


    軒轅淮的視線逐漸落在我攥著林肆北的手腕的手上,臉上張揚的笑不減,眼神裏的笑卻逐漸淡了下去。


    軒轅淮一身貴氣,一副高人一等地姿態站在那裏。


    他笑,眼神的興趣赤裸,坦蕩。


    “昨日多有得罪。”


    林肆北看向我,黑色瞳仁裏帶著一眼讓人陷進去而無法唿吸的探究。


    我不欲糾纏,也不想解釋,隻是用指腹在他的手腕上摩挲了一下,溫聲道:“不用管他,我們走吧。”


    我能感受到,在我們離開的時候,一雙眼睛一直盯著我的後背,直到下了山,蜿蜒的山路阻擋了視線,這種感覺才算消失。


    我鬆了林肆北的手腕。


    林肆北低頭看了一眼,再抬頭看我時,他板著麵孔,眼神哀怨。


    但已經下山了,他許是知道我不會縱容他,也就沒再做什麽。


    他問我:“師兄認識剛才那人嗎?”


    我不該是認識他的,認識他,是前世的事兒,略微思躇之後便道:“應該是浮雲派的那個姓氏為皇室軒轅的弟子,無聊的挑釁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林肆北看向我,“我不喜歡他看師兄的眼神。”


    我笑了,“眼睛長在他身上,你還能把他的眼睛給挖了不成?”


    林肆北沉默了,眼睛卻沒有從我的側臉上移開。


    我從說完全身就有些泛涼。


    我看向林肆北,扯出點笑,瞳孔卻不可控製地顫動,“我開個玩笑而已。”


    林肆北伸手,眼神淡漠地撿掉落在我頭上的一個葉梗,又用手在我的臉上蹭了一下,淡漠地笑道:“我也沒當真。”


    我的身體總算是放鬆了一點兒。


    林肆北看著我,有些好笑地道:“他又沒有對師兄做什麽,我自然是不會挖了他的眼睛的。”


    我不敢再聽他說半個字。


    畢竟他折磨人的手段,我可是親身嚐試過的。


    師尊說的沒錯,林肆北這人天生反骨,綱常不論,報複心極強。


    但我大可以不管他。


    將自己欠他的,還清了就好。


    可是


    我攥住他的手。


    “林肆北,別沾血好不好?”


    林肆北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隻是將我的手反攥住,說:“師兄的手,暖玉似得,髒了不好看。”


    我不解其意。


    我走在街上都還一直想著這件事,直到我看到一襲白色衣裙衣從我身側經過,木質的香味兒讓我的鼻尖兒跟著發癢。


    一個手絹掉在了地上。


    我直接彎腰撿了起來,抬頭時就看到


    我定在了原地。


    夏斯瑗微微施身,眉目往我的身側流轉,看了我身側的林肆北一眼,這才接過我撿起來的帕子。


    “多謝公子!”


    我就這麽看著她離開,終於迴神之後直接抓住了林肆北的袖子,卻發現林肆北一直看著我,一雙深邃的眸子讓人膽顫。


    我立馬啞巴了,眼睛躲閃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大、大老婆咳咳我的意思是”


    “你想娶她當大老婆!”林肆北自認為解了我的意思,聲音壓在嗓子裏,陰森森地低聲吼了出來。


    “不是!”我腦子抽了,被嚇得不受控製,話說不利索,“真、真不是!”


    東西都當虧了,我倆迴去一路上沒說一句話,林肆北在我進屋之後直接就將門給鎖上了,我恨不得往牆角躲。


    我嚇得不輕,但林肆北卻


    “師兄,今日我宿在這裏。”


    以前還打商量,現在連商量都不打了。


    憑什麽!


    但我也隻敢在心裏逼逼,哪敢真發表什麽意見。


    他說要睡覺,要幫我把衣服給脫了,我一驚,直接將他已經放到我衣領上的手給攥住了。


    我腰上有傷,不想讓他看見。


    林肆北動手之前本是有些猶豫的,但見我這麽大的反應,眼神直接就暗了暗。


    他問我:“為何不行?”


    他這話問的跟和女子說的似得。


    這衣服今日是絕對不能脫下來的。


    我擠著笑道:“你脫我衣服,是想做什麽?”


    林肆北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這反應還真是有趣,像極了一個被調戲了的良家公子。


    我故意湊近他,勾起他的下巴,戲言道:“公子啊,你可知小女子的衣服,是隻能在新婚之夜,被自己的夫君脫下的嗎?”


    林肆北冷著麵孔,耳朵卻紅了。


    我憋著笑,來勁了,“你連嫁衣都未給我披上,就想脫我的衣服啊?”


    林肆北眼神顫動,薄唇微張,“我”


    “也罷,”我勾著他的下巴,繃著麵孔,恐自己笑出來,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你我皆為男子,頂多做個露水情緣,自是不用講究這個。”


    林肆北直接就攥住了我的手。


    我看向自己的手腕,笑著問他:“你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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