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也不知在想什麽,隻是看了我良久。


    “宵兒,”師尊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卻是又看向了林肆北,“你大師兄行事多有冒事,但師兄弟間打鬧也實屬正常,你別放在心上。”


    師尊這是怕我跟林肆北結怨。


    林肆北卻是看向我。


    師尊在跟他講話,他卻看向我,他對師尊態度多少有些輕視,這讓我實在是反感。


    師尊卻是不在意。


    我總覺得,師尊是知道,一個小小的雨霖嶺是留不住他的,林肆北雖然歸於我師尊的名下,但我能感受到,師尊對林肆北並沒有教導的心思,反倒是將一份顧及時刻放在了心上。


    “宵兒抄多少了?”沒得到迴應的師尊沒有覺得尷尬。


    “三百不到”我避著林肆北,眼巴巴地看著我的師尊,很小聲地說:“手都磨出繭子了!”


    師尊直接就笑了,笑完眼睛卻沉沉的。


    “宵兒,你大哥說想帶你迴家,”師尊將我寫的嶺規攤平,眼中帶有愛惜,“迴家娶個姑娘,你還是淮陽城梁家的二公子,比起留在山上修煉,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覺得師尊是故意當著林肆北的麵兒說的。


    我不想讓師尊給我走後門了。


    “師尊,我再過三日就抄的差不多了,到時候再給您檢查,”我壓著心裏的淒涼,“林師弟樣樣出類拔萃,我是知道的,不該給我的東西,我搶不走,也不會搶,但是師尊,我也不想走。”


    林肆北看著我,我卻不知道該拿什麽樣的目光看向他。


    我日後在這嶺上的處境必定極為的尷尬,這件事因林肆北而起,但我也知道,林肆北並沒有半分的過錯。


    門派弟子等級森嚴,外門,內門,執法,真傳,外門數千,內門五百之眾,執法不過五十而已,而真傳


    穹雲派一共七嶺,真傳弟子也隻能有七人。


    師尊坐在那裏。


    “宵兒的字長進不少。”


    師尊走後,我坐了迴去,半晌沒落下筆。


    一直沉默的林肆北朝我看過來,我順著他的視線看著,看向了自己的手指。


    “你在看什麽?”我問他。


    林肆北湊過去,我剛要退後就被他攥住了手腕。


    “還真是起繭子了,師兄的手,果真是嫩的厲害。”


    我將手腕掙脫出來。


    “你別總是動手動腳的。”


    我並非不喜與人親近,隻是覺得自己跟林肆北並不是多親近的關係。


    我一不小心將話給說重了。


    林肆北以為我在遷怒,反倒笑了起來,“師兄剛剛在師尊跟前說的倒是大度,怎麽,在我麵前就原形畢露了”


    我像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


    林肆北眼眸暗沉,“師兄是怪我強了你的小師妹,還是怪我搶了你記掛的真傳弟子的身份?”


    我沒想到他會問的這麽直白。


    我看著他,問:“我怪你又如何?”


    “不過是一個真傳弟子的身份而已,”林肆北目下無塵地道,“師兄想要,隻管拿去,就當我討師兄一個歡喜。”


    我看了他少頃,“那我若是怪你搶了我的小師妹呢?”


    林肆北瞬間就黑沉了下去。


    我收迴視線,沒什麽意思地扯了一下唇角,然後繼續將幹了的墨研開,也實在是懶得管林肆北一直盯在我身上的視線。


    過了許久之後


    “我不怪你”我到底是開口解釋,“不屬於我的,怎麽都是留不住的你以後會好好待她嗎?”


    “不會!”


    我筆尖上的一滴濃墨就這麽暈染在了紙上。


    我脖子有些僵硬地看向他。


    “你剛才說什麽?”


    林肆北抿著唇,再沒開口。


    我迴味著林肆北剛才語氣有些賭氣的兩個字,眉宇皺的更深。


    “林肆北,你這樣不好。”


    林肆北似乎並沒有聽進去。


    我也懶得勸他,隻幽幽地諷刺道:“我若是個姑娘,除非眼瞎,不然怎麽也不會跟你這般的男人有半分的牽扯。”


    林肆北的視線又過來了,冷硬的臉上是一副憋屈,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不再管他,繼續抄著我的嶺規。


    我實在是想出去,到了晚上點了蠟燭,打算熬個夜,卻忍不住一直打著哈欠。


    起初我還坐的端正,慢慢地我的背就駝了,到最後,我的臉貼在了書案上,眼皮子打顫,覺得眼前的燭光明明暗暗。


    然後


    很厚的一遝嶺規就這麽被放在了我的眼前。


    我順著那隻青筋明顯的手看上去。


    “別熬了,今天先睡吧,這些算師兄的。”


    我看著少說也有三百張的嶺規,直接抬手將林肆北還搭在嶺規上的手攥住。


    林肆北似乎有些片刻的慌亂。


    我雖然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太在意,就這麽握著他的手,真誠地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我就這麽直接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不太清晰的夢,稀薄,綿長,愜意,安穩。


    醒來之後我有些舍不得。


    沒來得及感歎,我就發現自己居然攥著林肆北的手!


    林肆北還在睡著,因為兩人交握的手,他不得不保持了一個很是別扭的姿勢,我看著都替他覺得不舒服。


    我將他的手鬆開,林肆北卻受驚了似得,在醒來的時候猛地將我的手重新攥緊。


    我從他初醒的,不設防的眼睛裏,看到了惶恐。


    時間靜止,陽光正好,我們四目相對。


    我在他的眼睛裏失了神。


    “手。”


    林肆北怔忡地看著我們交握的手,過了少頃才鬆開。


    “怎麽,”我活動著有些酸脹的胳膊,“做噩夢了”


    “沒有。”


    我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子,揉了一下眼睛,覺得有些不太舒服,還以為是熬夜熬的,又揉了兩下,又覺得有些腫脹。


    但我也沒怎麽在意。


    又經曆了一整天,我們才終於從萬集閣走出去了。


    我的眼睛越發的不舒服。


    林肆北攥住我的手腕,“別揉了!”


    他的眼睛裏帶著幾分的擔憂,我問他:“怎麽了嗎?”


    林肆北湊近,看著我的眼睛,“師兄,先找個大夫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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