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季師益迴到家中,就發現妻子已經被接走了。


    周芳果然如她父親料想的那樣,隨同她母親迴家後,就開始不找季師益了。季師益每天迴到家中,看見掛在客廳的大幅結婚照,照片裏他和周芳笑得很開心──那是剛開始拍,倆人都不累的時候,還能露出這麽自然的笑,而在電腦裏有好幾張幾乎她是皺著眉的,對沒完沒了長達一天的婚照已經覺得厭煩的表情。


    婚姻大概也是這樣,一開始甜蜜美好,時間久了,漸漸顯出隱藏的缺陷。他的婚姻時間還很短,他也問過自己到底是誰的問題,最後也沒辦法自己想通。


    那段時間他迴家時是難過的。他本以為自己應該覺得解脫,但周芳真的走了他卻開始難過。他想他喜歡她那段時間她是很好的,是可以忍受的。而那個被他喜歡的她和後來他所恐懼的她是一個人。他會迴想他們很好的那段時間,會疑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七月底,周芳寄來離婚協議書。她要求離婚,並且放棄一切夫妻共同財產,隻是要求由她撫養孩子。她在上邊的簽名很是瀟灑,以至於季師益開始懷疑她當時到底是不是做過那些事情。季師益修改了離婚協議,要把他們名下的房子給周芳,寄迴去時卻被退迴來了,對方說不要房子,離婚了就可以了。


    他曾試圖找過周芳,但她手機號碼換了,打電話到她家中,周父說她現在好得很,你別打攪她了。為了她好,也為了你好,你別去見她,別打電話給她。季師益說就算這樣,你們應該帶她看病。周父惱怒起來,對他的說話的語氣開始僵硬:我跟你說過幾遍,我姑娘沒病。你要是出去造謠,我會告你毀謗。


    他們最後去辦理離婚時,周芳被她父母和兄弟姐妹們簇擁著,看見他時,就像看見一個陌生人。外圍那圈人群,都像在保護她。季師益一句話也沒能和她說。


    邱景嶽的老總任期滿了,迴到二區病房上班,季師益於是沒怎麽去找他了。九月底邱景嶽發了請帖,要在十月底舉辦婚禮。發帖的時候來了一趟一區病房,當時辦公室沒人,就和季師益聊了幾句。季師益笑著說我離婚了您又要結婚了。邱景嶽說其實就差辦個儀式。反應過來季師益說了什麽後,看著季師益半天,問:你離婚了?


    是啊。季師益說。


    邱景嶽似乎是有些吃驚,過了一會兒,說你真考慮清楚了?離婚很難辦的。


    季師益說一點也不難,就一個手續。


    邱景嶽說是嗎?你太太,哦???對方這麽爽快嗎?


    是她提出離婚的。季師益說,我都覺得先前被騙了。


    邱景嶽沈默了一會兒,說:我不知該說恭喜還是節哀。


    季師益說:是啊,心情很複雜。


    啊,邱景嶽說,我也要當爸了。


    兩個男人似乎各自想到些什麽,看著對方,有些不尷不尬地笑了起來。


    季師益和同事一起參加了邱景嶽在廣州的婚禮,婚禮很奢侈,在花園酒店請了一百多桌,但隻有一桌是邱景嶽家裏人的。季師益和同事坐在一桌上,從遠處打量邱景嶽的家人。父親母親,看起來很樸實,還有兩個長得和邱景嶽挺像的、個兒也挺高的年輕人,應該是他的弟弟。此外還有兩個很年輕的女孩,應該是邱景嶽的其他什麽親戚。季師益看著那桌人,忽然覺得邱景嶽十分陌生。


    說到底,他們不過是煙友罷了。對對方底細一點兒也不熟悉,半路出家、關係好了一段時間的煙友。


    那天的邱景嶽幾乎是海喝了。他從頭一桌敬酒到最後一桌,舉起的酒都是真正的白酒。和季師益坐一塊兒的護士們說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男醫生們說結婚喝酒都是借酒澆愁。他的太太,也就是老院長的女兒,是個高高的,不那麽漂亮、但舉手投足透著一股大家閨秀氣質的姑娘,談笑十分得體。


    邱景嶽在他們這一桌敬酒的時候和哪一桌都一視同仁,說著一些感謝的話,然後一飲而盡。沒有特意朝著誰笑,很快就走了。


    季師益想起自己結婚的時候。忽然覺得婚姻就是場鬧劇,而他們都演得太投入。


    結婚喜宴散了之後,季師益往外走時接到了邱景嶽的電話,他看向遠方送客的邱景嶽,懷疑他是不是按錯了。邱景嶽很快掛了電話,季師益卻發現他先前還發了個短信,那個電話似乎是提醒他看短信。


    短信寫著:小季,幫我載我爸媽他們去酒店吧,*江賓館,上次我們開會那個地方。謝謝了。


    季師益抬頭,看見邱景嶽被冷落的家人站在會場邊上,有些不知所措。季師益走過去,叫了一聲邱伯伯,邱阿姨好。我是景嶽的同事,負責載你們去賓館的。


    “太麻煩你了,我們自己打車過去就可以了。”邱景嶽的媽媽笑起來和他有些相像。


    “沒什麽,我都順路。”


    後來季師益想邱景嶽找他送人可能是因為自己開了商務車,但也隱約感覺他們的婚禮有什麽地方不對。老院長的麵子不小,怎麽連個接送的都沒安排?


    上車後兩個女孩子嘰嘰喳喳地說著季師益聽不懂的話。邱景嶽的兩個弟弟其中有一個坐在了副駕駛座,是沒戴眼鏡、長得比較白淨的那個。他和季師益交談了一會兒,挺客氣地說實在麻煩您了。


    等紅燈的時候季師益說:你們三兄弟長得真像,一眼就看出來了。他那弟弟就笑。隻是笑起來並不太像,和邱景嶽的感覺不一樣。


    把邱景嶽家裏人送到賓館之後,季師益給他發了個短信說送到了。然後就開著車迴家。十月底的這幾天還不太冷,穿一件單衣就可以了。周末下午不早不晚的時間,也不需要做什麽,開著車窗,讓還有夏天餘韻的風吹進來,季師益忽然不想迴家了。他把車往越秀公園的方向開,心想就算一個單身漢,也能自己找找樂子。


    停車的時候接到了邱景嶽的來電,季師益停好車後接起了電話,那是他第一次聽見邱景嶽有些醉意的聲音。


    “小季,小季。”他聽到季師益的聲音就這麽叫他。


    “師兄您竟然喝醉了。”季師益笑了。


    “小季,來接我吧。”


    季師益問:“您不迴家嗎?怎麽讓我接您呀?”


    “他們都走了,我沒家,我迴哪兒去呀?”


    “您在哪兒?”


    “還在酒店呢。”


    季師益發誓自己從來沒在市內開得那麽快。他幾乎要領罰單了,以往綠燈閃爍時他會停車乖乖等待,那一天他都衝過去了。事後他也驚訝原來自己可以那樣開車。


    季師益沒有把電話掛斷,連接著耳機和邱景嶽說話。他問他為什麽不和太太一起迴去,邱景嶽說她和我不住一起,怎麽一起迴去呢?季師益問你們今天起可以住在一起拉。邱景嶽笑著笑著說小季你真傻,不喜歡住一起的人是不會住一起的,喜歡住一起的人才會住一起。她不喜歡,她不願意,我也不能逼她呀。笑著笑著,說我想和爸爸媽媽住一起,又不能去找他們,我已經長大了,已經結婚了。


    季師益聽著他醉意濃重得像是要哭出來的聲音,把車停在了酒店門口,問:您在哪兒呢,我沒看見您。


    邱景嶽說我不告訴你,小季你來找我吧。


    季師益到宴客的地方問打掃會場的清潔工,有沒有一個穿西裝的男人還在附近,清潔工說不知道。季師益隻好又問邱景嶽他在哪兒,邱景嶽說我不知道,這裏很窄,還有椅子坐。


    季師益終於在男廁所裏找到了坐在馬桶蓋上的邱景嶽,他的新郎扮裝早已經一塌糊塗,被吹上去的頭發散了下來,領帶被解開,上麵沾滿了嘔吐物,嘔吐物就在兩胯之間的馬桶蓋上堆積著,當然他的褲襠也全髒了,皮鞋隻有一隻,另外一隻不知去了哪兒。


    而這個樣子的邱景嶽看到季師益的時候還笑了,說小季真厲害,被你找到了。


    季師益把他從衛生間隔間裏扶了出來,把他的領帶丟到垃圾桶裏,然後脫下他的褲子,到洗手台子上把髒的部分稍微洗了一下,擰得差不多幹了讓他穿上,穿上後邱景嶽迷茫地看著自己好像尿褲子一樣的胯下,季師益說您就忍一下吧。


    由於怎麽都找不到另外一隻皮鞋,季師益隻好背著邱景嶽出去了。繞過會場,到酒店門口,引來了眾人的注目。


    邱景嶽在後座上睡著了,季師益把他運到自己家裏,背著他上了電梯,到了十七層的家中,那個時候他又醒了,似乎清醒了一點兒,說:“怎麽來你家啦?”


    “您不是無家可歸嗎?”


    邱景嶽想了想,說:“哦。”


    季師益說:“脫了衣服,洗澡吧。”


    邱景嶽坐在沙發旁的地上,慢慢地解開襯衫的扣子,解了幾顆,抬頭對季師益說:“小季,幫我。”


    他的前胸已經露出了大部分,最近似乎沒先前那麽瘦了,長迴了一些肌肉。右側的乳頭在襯衫邊緣,他動一動,就露了出來。季師益跪在他麵前,解開了他剩下的兩顆紐扣,結實的腹肌也暴露出來了。然後他鬆開皮帶,把他的褲子連同內褲一起褪下了大腿,扒下了小腿。他看見以前沒看見的部分,在黑色的毛發當中和自己一樣的那部分。


    邱景嶽被扒光後又睡著了。季師益拍打著他的臉說醒醒,去洗澡。


    他爬起來,搖搖晃晃走向廚房,季師益隻好把他拉迴來,拉到正確的地方。邱景嶽在門口的腳墊上蹭了半天,季師益就見他裸著的後背、臀和大腿在那兒交替動著,問他怎麽不進去?邱景嶽說不是已經進來了嗎?


    季師益把他拉進淋浴間,打開灑水的蓮蓬頭,他說:哇下雨了。下大雨了。然後哼起那首閩南歌來:天黑黑要下雨。也不洗澡,就那麽任它淋著。


    季師益脫下自己的衣褲,進了淋浴間,邱景嶽看了他一眼,說:“小季,你的雞雞直起來了。”


    季師益說你閉嘴。


    邱景嶽閉嘴了。季師益關了灑水龍頭,在手上抹滿了沐浴乳,往邱景嶽身上擦,從脖子擦到肩膀,擦到後背,繞迴到腹部,往上擦到胸前。他用麽指搓著那兩顆讓他困擾了很久的東西,它們慢慢地硬了起來。邱景嶽呆呆地看著師弟的動作,說小季,別這樣,我挺不舒服的。


    季師益把手從他的腰部移到了背後,臀上,摩擦著他的臀,邱景嶽的臉開始泛紅了。他把他的手移開,說別這樣,我自己來吧。


    季師益瞪了他一眼,說:你現在醒了?


    嗯,我醒了,讓你幫我洗澡很不合適。


    “有什麽不合適的?”季師益的手捏上他的乳頭,邱景嶽說別捉弄我了,小季。我錯了???


    他說完之後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張開嘴,還來不及合攏,季師益把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季師益覺得自己瘋了,他把他壓在淋浴間的玻璃門上,吻著他,鬆開之後又吻了上去,直到他的嘴唇被吮吸得幾乎腫了。邱景嶽輕微地反抗著,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喝多了,力氣不大,隻能任由著他吸著,舔著,咬著。季師益打開水龍頭,用手抹去他身上那些沐浴乳,狠狠地揉捏著他的乳頭。邱景嶽哼了出來,說疼。


    季師益看著自己揚起的下體,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以前沒有插入之前,他是不可能脹成這樣的。他對自己的行為有些憤怒,他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麽方式緩解。對著這個男人,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做。


    他舔著邱景嶽的身體,以為可以稍微緩解一些,他玩弄著他的乳頭,那個東西女人也有,隻不過大許多。他咬著他的乳頭,以為它們可以和女人的一樣大,但其實並沒有。那東西還是那麽小,隻是硬了,長了。然後他發現邱景嶽勃起了。


    於是他就停下來了,有些茫然地看著邱景嶽,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邱景嶽衝幹淨了身體,拉開淋浴間的門,用浴室裏的浴巾擦了身體之後裹著浴巾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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