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在門頭上的匾額,上麵用血紅的油漆刷著四個字:月日客棧。


    我站在下麵看,怎麽看怎麽別扭。


    月日客棧?


    月日客棧有什麽講頭?


    再說,客棧是古時候的稱唿,現在早就改成賓館了。


    換!


    叫好再來賓館也比叫月日客棧強。


    再就是小二層,如果以後賺了錢,一定要再翻蓋一下,最起碼裝修一下。


    這麽破爛怎麽住人?


    心中打算好了,進了大堂,找到了一個高一點兒的凳子,搬出去,準備把那塊破舊的匾額摘下來,再重新找人做一個led燈的。


    我爬上凳子,與匾額同高,伸手準備摘它,我看了它一眼,立馬呆住了,怪不得我看著這四個字變扭呢。


    原來匾額上寫著的,根本不是月日客棧!


    匾額是木頭做的,一米多長,常年風吹日曬已經皸裂,站在地上看根本看不明白上麵寫了什麽!


    匾額上用陰文刻著四個大字:陰陽客棧!


    因為某些原因,陰陽兩個字的部首沒有刷紅色的油漆,所以看上去就是月日客棧!


    陰陽客棧?!


    為啥叫這麽個古怪的名字?聽起來好瘮得慌。


    我還想仔細端詳匾額的時候,凳子猛烈的晃了起來!


    “爺爺,你幹啥啊!”


    我低頭一看,爺爺正在使勁的晃著凳子,怒氣衝衝的瞪著我。


    咣當!


    重心不穩,一下就從凳子上掉了下來,跌倒了地上。


    我氣唿唿的看著爺爺,朝他吼道:“爺爺,你幹啥啊,想要跌死我嘛?”


    爺爺突然蹲下來,瞪著眼睛,把頭湊到了我臉前,爺爺的胡子紮到我的鼻子了!


    “不能摘…;不能摘…;摘了…;會死人的…;”


    爺爺怪叫著,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一字一頓的說。


    被爺爺的笑聲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抬頭看看匾額,說:“爺爺,別鬧了,不換了它,咱爺倆就會餓死的。”


    爺爺摳了摳鼻子,笑著說:“餓不死,餓不死,你看…;”


    說著他從口袋裏摸出了幾百塊錢,塞到我手裏,就和小孩子一樣說:“餓不死…;餓不死哦…;”眼眶一下就被淚水打濕了,剛想把爺爺抱住,誰知他一下從地上蹦了起來,手舞足蹈的又進入了癲狂狀態,一邊跳還一邊叫:“都別來了,都別來了,再來,小天也要死了…;”


    聽爺爺這樣說,身上的寒意就更多了。


    我也要死了?


    開什麽玩笑,我一沒病二沒災的,怎麽可能會死?


    看來爺爺真的是瘋了,不然怎麽會說這種詛咒我的話?!


    當被爺爺詛咒的時候,我特別無奈,隻能費力氣把爺爺弄迴屋子裏,哄著他睡了覺。


    看著熟睡的爺爺,突然感覺心特別累。


    全家的重擔突然就落到了我的肩上,我本身就處於迷茫狀態,能不累嗎?


    當當當…;


    擺鍾敲了幾下,六點了。


    路候說過,每天六點都要去二樓打掃一下衛生。


    爺爺沒有瘋之前,我記得也是這樣做的。


    說實話,盡管我在這裏生活了二十多年,但是我從來沒有去過二樓。


    就連樓梯都沒有上去過,因為老爸不讓我上去,沒告訴我為什麽。


    本來還以為我對客棧挺熟悉的,但到今天我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樓梯是木頭做的,就在櫃台旁邊,拿著拖把和笤帚上了二樓。


    嘎吱嘎吱…;


    樓梯吃力的承擔著我的體重,發出了難聽的聲音。


    這幾天忙著處理老爸的後事,客棧好長時間沒有打掃了,樓梯上也積了厚厚的一層灰。


    越往上走,周圍越黑暗,還因為看不清楚腳下,差點磕倒。


    二樓常年不通風不開窗,甚至窗戶都是封住的,所以環境可想而知,站在漆黑的走廊上,一股發黴的空氣撲麵而來,令人作嘔。


    奇了怪了,窗戶都沒有開,哪裏來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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