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瓏市最近的人均消費指數相當高, 更為神奇的是各大藥店變得相當火爆,不少人即使沒有生病,也會衝進去購買東西, 且指定隻要神機藥業旗下產品。


    自然,神機藥業的產量有限,雖然此前周邊藥企中已經有人得知神機藥業忽然加大了產量, 但是當時還沒有人知道即將發生什麽。


    宴靈樞的同行們僅僅以為宴靈樞或許是要提高產值——但經過這麽多年的博弈往來,如今這些其他藥企的掌舵者並不會輕易提高產值,當他們得知宴靈樞竟然開辟了一條新產線時, 自然更多的是一種嘲笑,以為宴靈樞這個雌蟲總算腦子上火,要做這種蠢事了。


    ——新加一條產線生產出來的東西他打算賣給誰?不說賣不賣的出去, 光是產品過期或者囤積需要的各項費用,宴靈樞又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收的迴來?


    不過這裏麵當然也有一小部分雄蟲覺得大概宴靈樞並沒有瘋,隻不過一開始,他們也隻是很驚愕地猜測宴靈樞或許開辟了新的市場。


    直到所有人發現, 宴靈樞就像瘋了一樣不計成本地推出各種難以想象的優惠, 比起其他城市也出現了的價格戰, 宴靈樞波及的範圍顯然更廣。


    而現在,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銷售, 神機藥業的產品一時間供不應求,就在其他人以為終於可以得到喘息的時候,卻發現,顧客購買了太多神機藥業的產品, 即使是如今買不到神機藥業的產品, 也竟然不會購買他們的了。


    那些手上持有的藥物與神機藥業的產品類型並不能完全互相替代的藥企還好一些, 其他的藥企損失便有些慘重——尤其是在他們也不得不跟著降低價格以後。


    ——宴靈樞瘋了, 他哪裏來的這麽多錢?


    但顯然,並不隻有他們這樣想。


    就在宴靈樞坐在辦公室裏處理公務時,同樣接到了來至秦胤的電話。


    一接通,就聽到秦胤語調急快的聲音很焦躁地響起:“宴靈樞!”


    秦胤顯然有些急了,這一聲顯然帶著質問的意思,但到底還是壓抑了下來,隻是很不讚同地說:“我隻是讓你壓價格,沒讓你弄這麽多花裏胡哨的東西,你這樣鋪張浪費,皇室不可能無底線給你注資!”


    電話這一頭的宴靈樞將手機略微移開了一點兒,想將身上人的雙手從脖子上取下來,未果,隻能就著這個樣子迴複秦胤,公事公辦地安撫這位提款機的情緒。


    “隻是現在需要多投資一點罷了,你放心,學長,我不會讓皇室投入太多資金的。”


    宴靈樞半眯著眼,笑了一下,“珍瓏市其他的行業,學長有沒有也插手?”


    秦胤此刻已經冷靜了一點,畢竟大皇子這一步棋如果下的不好,那就是人仰馬翻,要和他的眾多親信一起獲罪的——他動用的皇室資金太過誇張,為了說服皇帝陛下,甚至又廣納了不少雌蟲,遊走在貴族與軍部之間,廢了很大精力。


    他剛才也是太擔心宴靈樞這樣亂來,還沒有把其他企業拖垮,神機藥業就先垮掉了,這樣一來,他對於藥業的控製就又會失去一環。


    但宴靈樞自然是個聰明人,也很有能力,所以秦胤便沒有那麽激動了,他迴答道:“暫時沒有。”


    他如今的目標是抓大放小,隻要把控住如今新興的這些有錢企業家們中凝聚了最多財產的就好。


    為了維持之後的把控,除了注資以外,當然也要這些企業家們接受皇室的插手。


    然後秦胤便聽見宴靈樞對他說,“學長,那剩下的就給我吧。”


    宴靈樞緩緩地,帶著讓人信任的語調,很自信地說,“學長和我合作了這麽多年,我自然也希望最後是你登基,珍瓏市這些事,就交給我解決好了。”


    這話說的漂亮,又很讓秦胤作為一個高等級雄蟲的虛榮心得到滿足,他很難不去想宴靈樞這樣的ss級雌蟲也仍然要成為他的得力幹將,唯一可惜的大概是宴靈樞並沒有成為他的雌蟲——秦胤是想過讓宴靈樞做自己的雌君或者雌妾的。


    這也是為什麽秦胤對宴靈樞要更加信任,一方麵,他認為自己和宴靈樞接觸的很早,而且他是救宴靈樞出火海的雄蟲,無論如何,以宴靈樞當時的年紀,總該是對他感激涕零的。


    另一方麵,就是他內心這點兒不太能見光的心思了。


    秦胤顯然有些觸動,不由得便用上了調情的手段,很有些情聖地說,“靈樞,你當初如果不是那麽倔強,現在已經是我的雌妾了。”


    之所以不說雌君,自然是因為塔維爾中將的身份地位要超出宴靈樞許多,秦胤已經得到了塔維爾的效力,於是心裏很自認為自己英明而理智,願意委屈自己的意願,讓宴靈樞做雌妾。


    秦胤自然不滿陳澤一個e級雄蟲得了便宜,於是又忍不住說,“你當初非要拖到被強製匹配,實在是……”


    “學長,說這些事可不太合適。”


    宴靈樞的語調很自然,隻是忽然頓了一下,才又繼續,“我要去忙了,就先掛斷電話了。”


    關掉手機以後,宴靈樞看了看趴在自己身上的雄蟲。


    陳澤今天也來給他送飯,飯送到了,人也留下了。


    秦胤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陳澤的雙手正摸著宴靈樞的頸環,仔細地察看內側一道不那麽明顯的裂痕。


    而現在,陳澤的手指好像是無意之中撫摸了宴靈樞的喉結,他看起來很認真,似乎隻是為了更清楚地弄明白這頸環的受損程度,才會不經意的用手指觸摸感知敏銳的喉結。


    讓宴靈樞說話時頓了一下,然後有些失禮地掛斷了電話。


    陳澤收迴手,“強製匹配這件事,也有秦胤的推動吧?大皇子幹擾一下強製匹配的結果並不難,顯然他隻是嘴上說的好聽——”


    “他當時表示自己很忙,又希望用強製匹配的倒計時來警告我,”宴靈樞顯然並不是不了解秦胤的想法,“隻不過軍部內部也有很嚴重的派係爭鬥,再加上我當時,也更寧願被強製匹配。”


    “因為我一點也不喜歡秦胤。”


    陳澤的眼睛裏帶上了一點兒壓抑不住的笑意,但他還是用正經的語氣說,“我隻是想說,這樣的人真壞,我們多坑他一點,也是為民除害。”


    秦胤想要登基,反而去主動地促使資本的發展,甚至推動壟斷的進行,這種行為除了加重低層蟲族的苦難,讓本就不均衡的分配天平再度傾斜以外,根本沒有任何好處。


    對於這一點,陳澤和宴靈樞都很清楚。


    而他們更清楚和明白的是,以蟲族的社會體係,很有可能當壟斷成功以後,蟲族就會慢慢地走向一種不可遏製的毀滅。


    這種模式組成的國家會充斥著不公與壓迫,不斷地蠶食底層人民的鮮血,而又徹底壟斷他們的反抗能力,把無權無勢者變成流水線上的工具,一顆顆機器上的可替換部件,顯然,此後甚至會出現更加誇張的生育法,鼓勵本就被壓迫的低層蟲族多加生育,畢竟這顆星球上隻有這一種高級生物了,資本要奴役奴仆,就總是希望有更多不能得到教育的奴仆出現的。


    而最後,隻能是資本與皇室再度掀起戰爭,繼承製的存在又更加讓普通蟲族失去了上升空間,普通蟲族的蟲嗣後來也隻能成為普通蟲族——或許特別努力,特別幸運,於是可以成為隨時會消失的中產蟲族,無數代蟲族隻能默默看著將軍的蟲嗣成為將軍,總裁的蟲嗣成為總裁,皇帝的蟲嗣高高在上,似乎連血管裏流淌的血液也是不一樣的。


    “下一步你想從哪裏開始?”


    陳澤問宴靈樞。


    下一秒,副官蘭徹敲響了宴靈樞的辦公室房門。


    得到許可進入後,蘭徹對宴靈樞說。


    “少將,根據您的指示,已有兩家藥企主動找到了我們,希望被我們收購。”


    蘭徹的手上抱著很厚一疊合同,“他們接受了您最開始給出的價格,您看——”


    “壓低。”


    宴靈樞曲起手指,敲擊了幾下鍵盤,視線在密密麻麻的報表上快速滑過。


    “他們現在不值最開始的價格了,壓低到原來的五分之一。”


    宴靈樞這幅樣子相當冷酷而無情,就這樣坐在窗明幾淨的寬大辦公室內,不容遲疑地要對手們賤賣自己的企業心血。


    但接著,宴靈樞看向陳澤,對陳澤說,“我想,下一步,就可以同時進行藥企的收購,和購物中心這些地方的入股了。”


    蘭徹站在辦公室裏,聽得很迷茫。


    宴靈樞看了他一眼,本不覺得需要給蘭徹這個有些死板的手下解釋,但龍淵的臉忽然從他腦海中閃過,於是他對陳澤說,“阿澤,你能不能再給我說一次,如何讓所有的藥企都被我壟斷?”


    陳澤沒有遲疑,解釋道:“先吞並最先倒下的藥企,然後慢慢控製給這些藥企供應原材料的供應商,甚至是運輸公司,因為我們掌握著更大的訂單,所以當我們提出,如果給其他企業供貨,我們便不再進貨時,這些最開始的小型的供應商們便難以承受時間拉鋸戰中出現的損失,而他們如果願意隻給我們供貨,我們則願意給他們提供更好的價格,用吞並其他企業來控製供應商,再用供應商影響其他企業,不斷地循環往複,最後供應商與藥企這兩條線,就都會在我們手中了。”


    而顯然,一開始因為神機藥業給出的福利太過於吸引人於是隻選擇神機藥業產品的蟲族們,會在某一刻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整個珍瓏市成為了神機藥業的一言堂。


    到了這一步,神機藥業想要如何定價,都是他們不得不承受的了。


    對於這些內容,蘭徹自然不一定聽懂。


    但宴靈樞明白,龍淵會聽懂的。


    他還是有些不太喜歡,別人看輕陳澤的樣子。


    但是——


    宴靈樞側頭看向陳澤。


    陳澤已經去將便當裏的東西取出來了,此刻正把食物們一一擺放出來,而蘭徹早已經在陳澤解釋完之後就離開了。


    老實說,從宴靈樞的觀察來看,陳澤似乎很樂於做一個家庭煮夫。


    “用我們發放優惠券為商場免費吸引顧客的方式拉攏一些商場合作,慢慢地掌握人流量,然後控製購物中心,又壟斷藥業,不斷地通過這一類的方式去壟斷珍瓏市——”


    宴靈樞的嘴巴裏被塞入了一塊香噴噴的土豆。


    陳澤說:“現在是吃飯時間,宴先生。”


    他收迴自己的筷子,並不介意和宴靈樞共用。


    “暫時先別討論工作了。”


    宴靈樞便中止了思緒,果然什麽也不想地和陳澤吃起午飯來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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