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大學聖塔巴巴拉經濟學係演講


    2003,10,3


    我已粗略地提到了我演講的要點,下麵即將充分展開,之後我將迴答各位提出的問題,不管你們問什麽樣的問題,隻要你們有耐心聽下去,我就願意講下去。你們也 許已經猜到了,我之所以答應這麽做,是因為有關社會學科間更好地進行對話的課題是我幾十年來一直非常感興趣的。當然,從許多方麵來說,經濟學都可被稱為 “社會學科之後”,人們總認為它比其他學科好。而我的觀點是:在學科交叉方麵,經濟學比其他社會學科做得好,但它仍然很蹩腳,我在今天的講座中就著重談談 它的不足之處。


    但我談到學院經濟學的優勢和劣勢時,你們有權知道一個有趣的事實:那就是我本人從未在學校學過經濟學。你們或許會問:為什麽我缺乏可以炫耀的文憑,還敢膽 大妄為地在這裏高談闊論呢?我的迴答是我有了一條“膽大妄為”的黑腰帶,而且是與生俱來的,正像一些我認識的女-人們一樣,她們有“會花錢”的黑腰帶。相同 點是她們也是與生俱來的;不同點是我得到的是一條“膽大妄為”的黑腰帶。


    然而,兩條特殊的經曆線索賦予我一些有價值的經濟洞察力,一條是來自伯克夏.哈薩維公司的;另一條來自我個人的教育經曆。當然,伯克夏最後變得很有趣,當 沃倫接管伯克夏的時候,它的資本大約是1000萬美元,四十年左右時間,它的流通股並不比當時多,但資本約為1000億美元,1美元變成了1萬美元。這是 事實,年複一年,我們憑借著“鐵杵磨成針”的精神積極進取,很少失敗,最終引起了眾人的關注,這表明我和沃倫也許知道一些有價值的微觀經濟學的玄機。


    很久以前,一位獲得諾貝爾獎的經濟學家說這樣解釋伯克夏.哈薩維公司的成功秘笈的:


    首先,伯克夏在對普通股的投資上是通過一個幸運的西格瑪(skgma)戰勝了市場,因為沒有誰能不靠運氣戰勝市場。這種固定模式的有效市場理論的說法當時 在大多數經濟學院被廣泛傳授,人們學到的是沒有人能戰勝市場。接著,教授又繼續講第二個、第三個和第四個西格瑪。最後,但他講到第六個西格瑪的時候,人們 一陣大笑,教授不得不停了下來。


    接著他轉了1800的彎,繼續解釋說:“不,仍然是六個西格瑪,但卻是六個技巧西格瑪,”這個可悲的事實證實了本傑明。富蘭克林在《窮查理年鑒》中的觀察 和論斷:“要想說服人家,應曉之以理,而非喻之以理。”但動機改變時,就能改變愚蠢的看法,看法不是在動機之前改變的。


    我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珠利斯。斯達恩眼科研究所看到了同樣的情形。在某一個地方,我問道:“為什麽你們還是用老掉牙的白內障切除手術來治療白內障 呢?”那個人對我說:“查理,這是個很好教的手術”。要是讓他停止采用那種手術,唯一的原因就是:幾乎所有的病人表示不滿。這事情又一次證明:如果你想改 變結論,應曉之以理,而非喻之以理。


    伯克夏公司取得了輝煌的成就,它一點也沒有關注固定模式的有效市場理論,也沒有關注這種觀點的延伸。對這些來自學術經濟學並涉及融資甚至演變成如固定資 本、定價模式等的可憎心態,我們都不屑一顧。我想你們不得不像相信牙仙子那樣相信你們能輕易通過投資持續波動的股票每年獲益超過市場七個百分點。


    然而,不管你相不相信,像珠利斯。斯達恩眼科研究所的醫生一樣,人們一旦相信那樣的東西,信任就得到了迴報,並且還會延伸,以至很多人仍然深信不疑。但伯克夏公司從不注重這些,我認為人們正在認可我們的方式,在所有市場效果中最完美的理念就是在走老套路線。


    我一直很清楚股票市場的運作不可能還是100%有效,因為我十幾歲時就去過奧馬哈的賽馬場,哪裏就有賽馬賭金同注分彩計算器係統。對我來說,賭場、賭場上 的管理人得到17%的收益,那麽很顯然就會有一些人總是輸掉少於他們總賭注的17%,而另外一些人總是會輸掉比他們總賭注的17%多一些的賭金,所以,奧 馬哈賽馬場的賽馬賭金同注分彩計算器係統就不存在完美的效率。我也不認同股票市場在產生理智價格販賣你是完美有效的說法。


    實際上,有些文獻記載的案例證明有人對賽馬和輸贏幾率研究得很透徹,以至於他們能在場外賽馬賭博中獲勝。能夠這樣做的人雖然不是很多,但在美國,還是有為數不多的人能做到的。


    接下來我講一下我個人的有趣的教育經曆,因為我在經濟學方麵的匱乏和其他方麵的特有能力最終成就了我的優勢。由於某種特殊的原因,我很早就有極強的跨學科 的意識,但越過潘籬從別的學科能得到更宏觀的觀念時,我無法拘泥於自己學科的狹隘觀念。並沒人教我那樣做,我隻是天生有這樣的欲望。天生還喜歡組合,但遇 到難題時——當然這是常事,我會琢磨那個問題。如果失敗了,我就會先擱置一邊,過段時間再去琢磨。我曾花了20年時間弄清楚了宗教信仰改變方式是怎樣的以 及為什麽起作用,但心理學係至今還沒弄清楚這個問題,所以我先行於他們一步。


    不管怎麽說,我總喜歡琢磨一些問題。因為對二戰感興趣和對航空的熱衷把我送進了加州理工學院,在那裏我學到更多的物理學知識,也學到成為一名氣象學家所需的部分知識。在那裏時,我還很年輕,已經吸收到我稱之為自然科學的完整的基礎的本質思想。


    受這種思想的影響,你會領略到比你所學領域更重要的所有學科的宏觀理念,你無法解釋那個隻能用其他較基礎的方式而非最基礎的方式來解釋的理念,總是完完全 全接受你所需要運用的那些最基礎的理念——當你用到物理學時,你說你在用物理學;當你用到生物學時,你說你在用生物學等等。我很早就明白這種思潮對我的思 想起到了一種很好的組織作用,我曾經對它能像在自然科學領域一樣在社會科學領域也起到很好的效果深表懷疑,所以我隻是信手拈來,在我的一生中運用於社會科 學和自然科學,對我來說是個很幸運的思想影響。


    讓我來說一下那種思想在自然科學領域的表現是怎樣的極端。有一個常數叫波爾茲曼常數(boltzmann constant),在物理學中是個基礎常數。有趣的是,波爾茲曼常數並不是波爾茲曼發現的。那麽為什麽還用波爾茲曼的名字來命名的呢答案是波爾茲曼用 了一種更基礎的方式從基礎物理學中推斷出這個常數,而不是像最初的那個可憐的被遺忘的家夥那樣是用某種不太基礎方法發現的。自然科學的思想是堅決讚成簡化 法的,即使有別人用比較基礎的方式處置他的發現時,你可以運用更為基礎的知識載體刷新發現者的曆史記錄。我認為這沒什麽錯誤,波爾茲曼常數就是應該以波爾 茲曼命名。


    無論如何,在我個人的經曆和伯克夏的曆史中,伯克夏在不斷進步,不顧一度在學術經濟學中流行的固定模式的有效市場理論的窠臼,無視那個理論對公司財務的後繼影響(在公司財務中比它們在經濟學中表現得更愚蠢),取得了相當大的成功,這一切自然深深地鼓勵著我。


    特殊的經曆最終令我今天鬥膽站在這裏,因為至少在我年輕時,我不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我在哈佛法學院學習的那一年時,我在一大幫同學中排名第二,雖然那時有許多比我聰明的人,我還是覺得自己在思維活動中總是當仁不讓、從不躊躇的。


    讓我先從學術經濟學的明顯優勢談起吧。第一個明顯的優勢是它的出現是適時適地的。這樣的名聲在很多方麵都是不爭的事實。200年前,隨著技術的提高和文明 的推進,文明社會的人均產量開始每年增長2%(以複利計算)。但在那之前的幾千年裏,人均產量的增長率差不多一直維持在零。當然,在人類巨大的成功中,經 濟學也成長起來了,它在一定程度上幫助了人類的成功,也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人類的成功。最近隨著所有共產主義經濟學的瓦解,自由市場經濟學或者部分自由市 場經濟學的盛行,使得經濟學的聲望與日俱增。如果你們也是學經濟學的,一定會認同經濟學一直是一個非常吃香的領域。


    經濟學總是比其他的社會科學橫跨更多的學科,它隻是按照其自身的需要蔓延、劫掠,如果你是一個經濟學者,你從其他學科劫掠知識為己所用的傾向已經達到相當 高的水準。從n。格力高利。曼昆(n.gregory mankiw)所著的新教材中可見一斑。我通讀過那本教材,真是想法超前。在美國,我很有可能是它一出版就購買的為數不多的幾個商人之一。我想弄清楚作者 在做什麽,他從哪裏得到那麽先進的思想的,這也是我迅速研讀曼昆所著新生教材教科書的緣由。在書中我知道了經濟學的原理:機會成本是一種超級力量,所有想 得到正確答案的富人都要使用的力量;同時,激勵機製也是超級力量。


    最後提一下我多年的朋友——美國加利福尼亞聖芭芭拉大學(ucsb)的加勒特.哈丁(garrett hardin)說倡導的“公地悲劇(the tradegy of themons)”模式。與斯密偽善的“看不見的手”並列的是哈丁的作惡的“看不見的腳”,哈丁給經濟學帶來的驚喜,我認為哈丁的模式完善了經濟學。但哈 丁向我介紹他的模式即“公地悲劇”模式時,我就意識到了它最終會寫入經濟學教科書裏。你看!20年後終於應驗了。曼昆涉獵其他學科並把哈丁的模式以及其他 有效的理論拿來為己所用,我認為他是正確而明智的。


    另一個有助於經濟學的方麵是,從一開始,經濟學就吸引了社會學科的傑出人才,它的常客對現實社會的影響力比其他在社會科學和學術界其他領域的人物更大,可 行度也很高。比如曾三次在內閣任職的經濟學博士喬治.舒爾茨(george shultz)以及曾在內閣任職的萊瑞.薩默斯rry dummers)。因此,這一直是學術界有利的一麵。


    在世界史上,經濟學早期也吸引了一些傑出的語言作家,從亞當.斯密說起吧。亞當.斯密是優秀的思想家,也是優秀的作家,德國最偉大的哲人伊曼努爾.康德(immanuel kant)曾在他的時代宣稱在德國無人能與亞當.斯密相媲美。伏爾泰(votaire)比康德說的還要精辟:“哎呀,法國可沒有誰能和亞當.斯密相比的了。”經濟學是隨著一些偉大的人和偉大的作家開始的。


    後來又出現了約翰.梅納德.凱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我常引用他的話,他為我的一生帶來了很多啟發。甚至在現代,如果你喜歡保羅.克魯格曼(paul krugman),在拜讀他的額評論文章時,會對他流暢的文筆印象深刻。我不能苟同他的政治觀點,但喜歡這個人的文筆,我認識他是至今在世的最傑出的評論 家之一。所以說,經濟學不斷吸引著這樣一些文筆驚人的作家,他們是如此善於言辭,以至於他們的影響力遠遠超過了他們在經濟學領域中的造就,他們在其他學術 領域的表現也非同一般。


    好了,現在不能繼續為經濟學唱讚歌了,該指出它的不足之處了。我們已經知道經濟學在很多方麵都比其他社會學科更勝一籌,是文明的奇芭之一。我們要概要地指出學術經濟學的錯誤之處才合情合理。


    經濟學何錯之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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