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四十五分,傅桂茹一臉冷峻的走出了家門。


    今天早上李野做了味道相當不錯的早餐,但傅桂茹卻吃的食不知味。


    因為餐桌上的傅知滿,一直在提醒她一個問題,到底是誰給他和傅桂音辦的入境手續。


    早上七點四十九分,傅桂茹的轎車駛入了鵬城紅牛的大門。


    盡管住處跟工廠距離很近,但被李野再三提醒的傅桂茹,還是一直選擇開車上下班。


    畢竟步行的風險係數,比開車要高的太多了,這年頭的環境可沒有幾十年後那麽好,有些悍匪是很有些絕活的。


    早上八點半,傅桂茹突然通知鵬城紅牛所有的高層管理人員開會。


    八點四十五分,傅桂茹臉色陰沉的走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的十幾個人立刻危襟正坐,做好了聆聽訓示的準備。


    這位傅總經理剛來的時候,大家還因為她是個女子,而多少有些輕視,但幾個月下來,大家才知道什麽叫“不讓須眉”。


    傅桂茹對飲料行業的了解,比在座的所有人都深刻,而她在工作態度上的嚴厲,在整人上的手腕,比以前的穆為民,更是不知道高了幾個段位。


    而且很奇怪的是,傅桂茹竟然比內地人還擅長“開會”,經常通過一連串的會議,就把公司的“內地派”給打散重編,把公司的權柄越抓越牢。


    【不是說海外人都不喜歡講究形式嗎?怎麽感覺她比我們內地人還內地呢?】


    “今天的會議有三個議題,第一是近期會有兄弟單位過來參觀學習,接待部門做好接待的準備,不可參觀的核心區域要設置合理的障礙,指定合理的理由.”


    “第二是我們要提前開啟第二輪的擴產計劃,新的生產線兩個月前就已經預定,人事部門、基建部門從今天開始就要行動起來,擴建廠房、招聘工人和管理人員,絕對不能發生設備等廠房、設備等工人的事情。”


    “第三.”


    傅桂茹頓了頓,看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員工一眼,然後說道:“因為公司業務的變化,傅新甲調迴馬來總公司任職,由陳妍紅接替行政部的具體工作。”


    “今天開會就這三件事情,誰還有事?”


    “.”


    傅桂茹說完之後,會議室的眾人全都愣了,因為前兩個議題也就算了,第三個絕對是可以引起公司人事動蕩的大事件。


    傅新甲是傅桂茹一開始就從馬來帶過來的人,是她絕對的親信,一直擔任鵬城紅牛的行政部部長,直接上級就是傅桂茹,說是一人之下的公司重臣也不為過。


    而且傅新甲這個人的能力也很強,是所有人都認可的管理型人才,也是傅桂茹管理公司的得力幹將。


    但今天是怎麽了?傅桂茹怎麽把傅新甲調迴了馬來,而把內地出身的陳妍紅給換了上去?


    傅桂茹可是個“外來者”,這麽做幾乎就是自斷臂膀。


    傅桂茹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然後道:“大家都沒有異議嗎?那就散會。”


    眾人連忙起身魚貫而出,隻剩下了臉色恍然的傅新甲。


    他咽了口唾沫,不安的問道:“桂茹姐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讓我迴馬來?”


    傅桂茹挑眉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問道:“你自己不知道做錯什麽了嗎?”


    傅新甲的心猛然跳了幾下,但還是搖搖頭道:“我真的不知道。”


    傅桂茹垂下了眼皮,漠然的道:“那你就沒做錯什麽了,你的父親、母親都在馬來,迴去跟他們團聚吧!”


    “.”


    傅新甲的手指抽搐了一下,然後聲音顫抖的道:“桂茹姐,你知道我不願意迴去的,


    別人都以為鵬城是落後的地方,但我當初是義無反顧的跟著你過來的,


    我來鵬城之後的表現你也看見了,他們都不如我,你還要我怎麽證明自己的能力呀?”


    “我沒有否認你的能力,但馬來的總公司也需要人,伱迴去發揮你的能力好了,給你三天時間交接,我會給你辦理出境的手續。”


    傅桂茹擺了擺手,沒有再跟傅新甲多說什麽,轉頭就往會議室外離去。


    “.”


    看著“無情無義”的傅桂茹要走,傅新甲終於說道:“是因為給小姐辦理入境手續的事嗎?”


    傅桂茹停住了腳步,轉身迴頭道:“你不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嗎?”


    傅新甲搖搖頭道:“我不認為這是個錯處,小姐待我不薄,她要到內地來觀光旅遊,總公司給我發來了正式的申請.這能算錯嗎?


    但如果桂茹姐非要認為我是錯的,那我認打認罰,隻求桂茹姐看在我一路輔佐你走到了今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了我這一迴吧!”


    傅桂茹看著後悔認錯的傅新甲,心裏沒有一絲波瀾,也沒有一絲憐憫。


    當初自己剛剛掌管傅氏公司的時候,傅新甲還是公司底層的一個工人,雖然也姓傅,但在傅家根本就沒什麽地位,


    是傅桂茹一步步把傅新甲帶到了管理者的崗位上,這次從馬來進駐鵬城,更是把他也帶了過來,薪水翻了一倍不說,甚至承諾以後會給他一點員工股份。


    所以傅桂茹認為,是自己對傅新甲有知遇之恩,而不僅僅是傅新甲輔佐了自己。


    但就是這麽一個人,竟然說傅桂音待他不薄,還私自給傅桂音辦理了入境手續,而自己這個總經理卻渾然不知。


    先不說以前傅桂音拿不拿正眼瞧傅新甲,就傅桂茹可是明確規定,任何跟馬來有關的人員來往,都必須經過她來決定的。


    鵬城紅牛的發展,不可能再受到馬來傅氏公司的掣肘,連這一點傅新甲都沒領會到,還有留下他的必要嗎?


    所以傅桂茹毫不可惜的轉身離去,隻留下淡淡的一句話。


    “既然小姐待你不薄,那你就應該一輩子追隨小姐,她現在就住在竹林酒店,你趕緊過去找她,也許能給你在馬來安排一個好的職位。”


    “.”


    。。。。。。。。。


    看著傅桂茹絲毫不念舊情,傅新甲才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麽是後悔。


    跟隨傅桂茹多年的傅新甲知道,這一次大概率是無法改變傅桂茹的主意了,傅桂茹從來就不是一個朝令夕改的人。


    這會兒的傅新甲,急需一包大劑量的後悔藥,來彌補自己的損失。


    於是他趕緊就往傅桂音的酒店打電話,結果卻無人接聽。


    “昨天上午不還在的嗎?不會是”


    傅新甲慌了,他其實很明白自己的價值在哪裏,所以非常害怕傅桂音把他拋棄,那麽他失去的可不僅僅是一個職位,還有更多。


    傅新甲趕緊從公司調了一台車,拉著他直奔竹園酒店,幸好他的人事調動並沒有影響到他的待遇,公司的司機非常聽話,一路超速把他給送到了竹林酒店。


    進了竹林酒店,傅新甲直接上樓去敲2008的門,最近一段時間來,他每天都會跟傅桂音通話,當然知道他的房間號碼。


    但是當傅新甲把門敲開之後,卻看到了他萬萬沒想到的一幕。


    傅桂音房間的大床上,竟然有個陌生男人在酣睡。


    傅新甲的臉色精彩極了,憂、怒、哀、樂輪番上演,宛若一個老藝術家在炫耀演技。


    傅桂音皺起了眉頭:“你來做什麽?不是不讓你主動找我的嗎?趕緊離開這裏,我有時間會過去找你”


    “你什麽時候找我?”傅新甲憤怒的指著床上的艾執信道:“是把他玩膩了之後再來找我嗎?


    我等了你五年了,你今天說明天,明天說明年,你要玩到什麽時候?你寧願陪一個陌生人也不給履行這些年給我的承諾是嗎?哪怕一次.”


    “啪~”


    傅桂音一個耳光扇在了傅新甲的臉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你算什麽東西?竟然也想碰我?如果不是我的安排,你能跟著堂姐一路走到今天嗎?


    一條狗,竟然向自己的主人索要承諾?你怕是忘了挨餓的滋味吧?”


    傅桂音鄙視的看著傅新甲,冷冷的命令道:“現在立刻迴到你該出現的地方等待時機,


    如果你有什麽不該有的想法,我隻需要幾句話,就能讓堂姐把你趕出傅氏。”


    傅新甲傻傻的站在原地,就好似一尊泥塑木雕,失去了人類應該擁有的生氣。


    沒有一個富二代是蠢貨,就算傅桂茹一直縱容傅桂音,一直給她擦屁股,傅桂音也沒有輕鬆放手讓傅桂茹執掌傅氏公司,


    當傅新甲被傅桂茹重用之後,傅桂音略施美色,衣扣都不用解,就把傅新甲做成了自己的一步暗棋。


    這麽多年以來,埋伏在傅桂茹身邊的傅新甲,一直從傅桂音那裏接收到一個曖昧的信號,那就是浪跡花海的傅桂音終究會從良的。


    到了那個時候,足夠忠誠,足夠賣力,又成功為傅桂音守住了江山的他,必然是傅桂音的唯一良配。


    可是現在呢?


    自己原來是隻狗,而且還是一隻被人識破掃地出門,沒有了利用價值的狗。


    那麽現在,自己還有什麽?


    沒有什麽了,就連顧忌.也沒有了。


    “嗷~”


    傅新甲發出了一聲孤狼一般的嚎叫,跨步撞開擋在門口的傅桂音,兇狠的撲向了床上酣睡的艾執信。


    至於他為什麽沒有撕咬傅桂音?那就是這些年精神暗示的原因了,舔狗就算是最後夢想破滅了,也很少會咬死自己心中的女神的。


    。。。。。。。。。


    傅桂茹是接到了有關部門的電話,才驚愕萬分的趕到x出所的。


    在八十年代初期,打架鬥毆的混子被逮了之後,大部分都會通知各自單位過來領人,然後自己迴去處理。


    而傅桂音和傅新甲,都跟鵬城紅牛脫不開關係,她作為鵬城紅牛的總經理,當然要作為家長過去“領人”。


    隻不過因為這次還牽涉到了一個燈塔人,所以傅桂茹慎重起見,還是通知了李野,李野又通知了郝健過來幫忙處理。


    現在的郝大廠長在鵬城還是很有路子的,不說唿風喚雨吧!但是哪哪都熟,處處是朋友卻是不虛的。


    因為鬧事的三個人身份都很敏感,各方都認同低調處理,所以咬人最兇的傅新甲也沒有被過分深究,隻是罰款、賠錢而已。


    當然,看出了苗頭的傅桂茹,肯定是不會給傅新甲出這個錢的,一切費用都會從他的遣散費中扣除。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傅桂音才知道這個跟許梓良有幾分相像的艾執信,竟然是鵬城中艾機械公司的“boss”。


    【他比我小七歲,身家估計也不比我少,勉強算是一個金龜婿,要不.再進一步試試成色?】


    而虛有其名的艾執信,也知道了眼前這個“隻是有點老”,其餘哪哪都合胃口的女人,竟然是鵬城紅牛的富家千金。


    【怪不得昨天脫衣服的時候,那料子的手感就很上檔次,怪不得第二次酒後,她還冒出了一股子女王範兒,原來這是個真富婆啊!】


    而坐在外麵郝健的車裏等待消息的李野,在看到幾個當事人走出來的時候,也是驚訝的愣了好久。


    中村直人是京大80級的留學生,本來李野以為他今年畢業之後會留在京城發展,結果現在竟然來了鵬城。


    【中村直人跟姓艾的走到一起了,這是時隔多年,又要狼狽為奸,在這片土地上搞風搞雨嗎?】


    事情處理完畢,郝健上了車就問李野:“他幹爹,這事兒是不是你安排的?”


    李野奇怪的道:“什麽我安排的?”


    郝健一看李野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錯了,他接著說道:“那這次還真是巧了,那個姓艾的是燈塔人,拿燈塔戶口的,他是中艾機械公司的總經理,


    他的廠子還沒投產,就是鵬城紅牛西邊的那個工地,前幾天他們還派人聯係過我,詢問需不需要縫紉機械,讓我給拒絕了。”


    李野訝然問道:“縫紉機械?他們要做縫紉機械?”


    扶桑和南棒的縫紉機械是很厲害的,看來李大勇主持的昌北機械公司,要加把勁了。


    李野在裏麵可是投了錢的,裴文慧、李大勇加起來占40%,李野占60%,如果讓小日子給打下去了,李野的麵子往哪兒擱?


    郝健點頭道:“對,現在我們內地鼓勵出口,而服裝、紡織行業是出口的重點行業,所以縫紉機械的市場不小,


    我得到消息之後本來想聯係你的,但電話打到皂君廟,說你來鵬城了,所以我就隻好先給大勇那邊通了通氣,所以我以為是大勇兄弟聯係上了你,你又使了手段要弄那個姓艾的。”


    “嘁~”


    李野不屑的笑了笑道:“我要是想弄人,怎麽可能弄的這麽不利索?”


    “也對.”


    郝健笑了笑,搖了搖頭。


    不過很快他又道:“對了他幹爹,那個中艾機械公司的建廠地皮,隻付了一小塊的款項,另外的那些我好像聽說是在等貸款,我們是不是.弄一弄?”


    “嗬,嗬嗬嗬嗬。”


    “老郝你長進了,你真的長進了。”


    李野連誇兩句,然後道:“你放手去搞,一定要把事情辦成,然後在他的廠子周圍給我蓋宿舍樓,蓋的高高的,壓抑死他們。”


    “好的好的,我馬上辦,這事兒我還真有點把握。”


    挨了誇獎的郝健連連答應,不過接著又問道:“他幹爹,你蓋這麽多宿舍樓.打算白分給咱們的員工嗎?”


    李野擺擺手道:“也不能白分,算好成本價,然後按照工齡年限當福利房唄!如果工人願意以廠為家,那咱就得給人一個家不是?”


    郝健愣了數秒,緩緩的點了點頭。


    “他幹爹,我這長進的速度還是跟不上你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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