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張呈一說白曉柔在片場落水,江晚慈便想到了那個人工湖。片場也隻有那一個地方水稍微深點兒,但也淹不到人。


    聽到這話,喻商衡微微皺起了眉頭,看向兩個警察。他們從片場過來,應該是知道這一點的。


    兩個警察互看一眼,有點兒尷尬。


    他們的確發現了,那個人工湖的水並不深,至少遠遠不到白曉柔的身高。但白曉柔掉進去,嗆了好幾口水,一度接近昏迷。


    雖說人在驚慌失措的情況下,的確有可能發生“淺水溺亡”的情況,水淺並不意味著不會溺水,但這種情況畢竟比較少見。


    白曉柔落水的表現,也不能說一定有問題,但警察確實對這一點保留了一定的疑惑,打算在對白曉柔進行例行詢問的時候,確認一下她會不會遊泳。


    不過看到喻商衡剛剛那副表情,他們哪裏還敢提起這個?


    兩個警察的反應默認了這個說法。喻商衡的臉上籠罩起一種莫名的表情,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情況我已經基本了解了。”喻商衡對兩個警察道,“曉柔現在確實不適合接受詢問。等她狀態稍微好一點兒了,我再聯係兩位。”


    “好的,那我們先迴局裏。喻先生有任何事,可以隨時找我們。”


    喻商衡跟兩個警察一一握手,又說:“幫我跟你們劉局長問個好。”


    “一定,我們一定將喻先生的問候帶給劉局。”


    江晚慈聽得嗤之以鼻。


    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從來不缺少特權階級。有錢能使鬼推磨,更別說人了。


    這樣的特權,江家有,陳家有,喻商衡也有。


    但特權也要分怎麽用。


    上迴白曉柔撞死人,喻家讓江晚慈頂罪,她沒答應,喻商衡事後不知道出了多少血,才最終擺平了那件事。不僅白曉柔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沒了,新聞上甚至連一篇報道都看不到。


    終歸不過是花點兒錢嘛。而喻商衡最擅長的事情,就是賺錢。


    但陳妃霏可不是當時被撞的那個倒黴蛋,她江晚慈更不是。


    喻商衡有鈔能力讓那個死者的家屬閉嘴,但陳家和江家,可不是錢能夠擺平的。


    江晚慈越想,臉色就越發冷了下來。


    兩個警察走後,喻商衡看向江晚慈,剛想開口說什麽,江晚慈突然微微一笑:“你的女朋友看來沒什麽長進嘛,上迴裝割腕,這迴裝落水,也不知道換個新鮮一點兒的套路。”


    喻商衡皺眉,他不喜歡“你的女朋友”這個說法,更不喜歡從江晚慈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讓他覺得似乎充滿了諷刺意味,尤其刺耳。


    江晚慈卻誤解了他皺眉的意思。


    “你一定又覺得,白曉柔這麽單純善良的女孩子,肯定是不小心失足掉進水裏的,她怎麽可能裝呢?又有什麽理由裝呢?”


    有了上次的“割腕事件”,喻商衡心裏的確有了一絲不確定。但他想不明白,如果真像江晚慈說的這樣,白曉柔爲什麽要這麽做。


    喻商衡想知道理由,而江晚慈已經隱約猜到了理由。


    既然來都來了,沒有不去試探一番的道理。喻商衡不相信,那是他的事,與她無關。


    這麽想著,她看著喻商衡道:“白小姐的狀態不便接受警察詢問,但我身爲同事,看望一下,關心關心她,喻先生不會介意吧?”


    江晚慈說話總是這麽陰陽怪氣,喻商衡有點兒氣悶,剛要開口,江晚慈卻不等他迴應,徑直朝白曉柔的病房走去。


    喻商衡一句話堵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陳妃霏看了他一眼,這時候說謝謝也不太合適,於是隻好尷尬地笑了一下,隨後便朝著江晚慈的背影跟了上去。


    白曉柔的病房在走廊盡頭,一個單人間。


    江晚慈推開房門,裏麵的白曉柔叫了一聲:“阿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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