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


    “宋大人光臨寒舍,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啊。”


    宋清的到來,張河第一時間就得知了消息,前來相迎。


    “見過張將軍,下官過來叨擾了。”宋清拱了拱手。


    “宋大人說的這是什麽話,你能前來,是我的榮幸。”張河笑道。


    宋清低頭不語。


    “晚宴已經準備好了,宋大人裏麵請。”


    “晚宴待會再說,下官有事要跟張將軍聊。”


    張河聞言麵色微凝。


    府內大廳。


    張河正在招待著宋清,說道:“宋大人,這是今年江南采得新茶,迴味甘甜,你嚐嚐。”


    宋清抿了口香茗,細細的品了品,麵帶享受的點了點頭:“不錯,好茶。”


    說完,又喝了一口,接著放下茶杯,掃了一眼大廳裏的下人,默不作聲。


    張河會意,當即將下人屏退了去,之後臉上的笑容稍稍收斂了起來,道:“宋大人有何事指教”


    宋清不動神色的說道:“張將軍對於府上未過門的女婿,了解多少”


    在宋清看來,張河是將“郭先”納為贅婿,方才用未過門這個詞。


    張河眉頭微微一蹙,意識到宋清的上門,應該跟郭先有關,繼而講述了起來:“我與他相識,是在青州的平庭縣,當時他是青州鄉試的頭名,正好小女待字閨中,而我又特別敬重讀書人,於是便有意將小女許配給他,他也同意了……


    他乃蒼州人士,未婚,父母早亡。”


    “張將軍真信了他說的話”宋清道。


    “剛開始是有些懷疑的,還讓人去調查過,但當時北方大亂,各地衙門的戶籍檔案早已丟失,實在無處可查,而且他說的口音,的確是蒼州那邊的。後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我發現他的品性極佳,便漸漸的不再懷疑他”


    張河對這個女婿的印象是真的不錯的,同時意識到宋清說這個,怕是跟“郭先”身份有關,故而又道:“是不是他出什麽事了。”


    問話的時候,宋清一直盯著張河的眼睛,見他是真的不知情,緩緩的從懷裏掏出抄錄的案卷,遞給了張河,並一邊說道:


    “今天衙門的捕快追蹤一名疑犯的時候,正好撞到此疑犯在城外要殺三人,這三人,分別是一名老人,一名婦人和一個不滿十歲的男孩,捕快當即控製住了這名疑犯,據他交代,他之所以殺這三人,是受到了張將軍府上的某人指使……”


    宋清說到這裏,張河也是看完了案卷,臉色沉了下去,拿著案卷的手都在顫抖,大有一種火山要爆發的跡象,呆愣了許久後,隻說了一句:“宋大人,這是.真的嗎”


    “彭四兒殺人的事,是真的,人贓並獲,至於是不是郭先指使的,還有他到底是不是戴圖,還在查”


    說著,宋清端起茶杯低垂著目光吹了一口氣,然後抬眸道:“下官覺得這事對張將軍有很大的影響,便特來知會一聲。”


    張河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什麽都不懂的鄉野村夫了,能聽出宋清這話的意思,隻要自己開口,對方就能賣自己一個人情,將這事辦得妥妥當當的。


    張河先是表示自己不認識什麽彭四兒,接著又道:“這事王爺知道嗎”


    “這事下官已經替張將軍攔下來了,暫未傳到王爺的耳朵裏。另外,下官覺得此事還尚未查清,若是郭先是冤枉的,告訴了王爺,那豈不是害得王爺與張將軍生了間隙。”宋清道。


    他的城府很深,自然不會被張河看出什麽端倪來。


    張河神色一番變幻後,斟酌道:“多謝宋大人替我隱瞞,但這種殺妻滅子的事,簡直是豬狗不如,天理難容,若是查到是真的,還望宋大人秉公執法,若是假的,也能給他一個清白。”


    說完,張河起身朝著宋清躬身行了一禮。


    聞言,宋清不由地高看了張河一眼,連忙起身拱手:“張將軍這是說得哪裏話,這是下官的職責。”


    說完,宋清便找了個借口告辭了,沒有留下來用晚膳。


    送別宋清後,張河眼眸低垂,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對方說是這事還未查清,但他明白,若不是有極大的把握,對方也不會過來說這事。


    但人都有一個僥幸的心理。


    尤其是“郭先”關乎著他的臉麵,來到襄陽後,他可是沒少在那些老友的麵前,吹噓自己找到個好女婿,若是這事是真的,那他也將顏麵無存。


    他叫來下人,問姑爺去哪了。


    下人迴,姑爺去會見好友了。


    張河皺了皺眉,背負著手,讓下人把張珠給叫來。


    見到女兒後,張河並沒有說“郭先”這事,讓她遠離“郭先”。


    畢竟萬一這事有個誤會,現在翻臉,更加得不償失了。


    他隻是叮囑了張珠幾句。


    說馬上她就要和“郭先”成婚了。


    在這期間,讓她稍微和“郭先”保持點距離,讓她矜持點。


    別在成婚前就把身子給交出去了。


    張珠紅著臉,說自己明白。


    ……


    另一邊,城南。


    帶著麵具的戴圖,見沒有看到彭四兒,便打聽了起來,結果打聽到,彭四兒被衙門的人抓了。


    彭四兒的狐朋狗友不少,像他們這種人,每天都有人盯著衙門的門口,這樣衙門一旦有什麽大行動,他們都能提前知道。


    而彭四兒被帶去衙門的時候,正好被人看到了。


    得知此消息的戴圖,心裏頓時一慌,慌亂的逃離了城南。


    來到一處無人的黑巷子後,他摘下麵具,大口的喘著氣。


    待冷靜下來後,戴圖思考了起來。


    當時自己戴著麵具,彭四兒應該不知道他的身份。


    就算彭四兒被抓,也不會連累到自己。


    但這裏,戴圖有一個擔心的點。


    彭四兒在哪裏被衙門的人抓到的


    若是在擊殺黃招娣他們的時候被抓到了,而黃招娣他們又還沒死的話,那就糟糕了。


    畢竟衙門把黃招娣他們也帶迴去一陣調查的話,那一切都完了。


    同時,戴圖又特別的希望,最好是彭四兒殺了黃招娣他們後,才被衙門抓到,這樣的話,他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在戴圖擔驚受怕中,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見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戴圖鬆了口氣,看來衙門將彭四兒抓起來的時候,並沒有遭遇到黃招娣他們。


    這樣,戴圖就放心了。


    不過也因為他處於擔驚受怕的情緒之中,並沒有發現張河對他沒有那麽熱情了。


    就在這時,戴圖忽然聽到了敲鑼打鼓聲。


    他想到今天是殿試放榜的日子。


    戴圖猛地一驚!


    我中了


    戴圖大驚失色,忙跑出張府,看著朝著他這個方向走來的儀仗隊,心髒跳動。


    與此同時,張珠聽到敲鑼打鼓聲,也出來看了。


    剛看到儀仗隊時,臉上帶著驚喜。


    附近左鄰右舍的人都出來看熱鬧,基本都清楚這一天是什麽日子。


    結果這儀仗隊從張府的門前走過,停在了張府隔壁一條街的宅院前。


    而這裏,住著的是秦施、秦浩父子兩。


    兩人不常住這裏,這裏隻是秦家在襄陽的購買的一處宅院,等放完榜後,秦浩便要迴江南的。


    聽到外麵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父子兩還有下人,趕緊出去查看。


    剛到門口,那報喜的差役便拱手道:“恭喜秦公子,賀喜秦公子,恭祝秦公子高中傳臚。”


    這話一出,秦家父子和周圍圍觀的百姓都驚呆了,鴉雀無聲。


    片刻後,一片嘩然。


    二甲第一名,通稱傳臚,乃狀元、榜眼、探花之下第一人。


    “我是傳臚”秦施也是怔了好一會,雖然上次殿試考完後,他覺得發揮的不錯,但萬萬沒想到考得如此之好。


    旁邊的秦浩,嘴都笑裂開了,趕緊從懷裏掏出金葉子,賞給報喜的人,就連圍觀的百姓都有賞,不過不再是金葉子了,而是碎銀子。


    足以證明他此刻的激動與高興。


    而得了賞錢的百姓們,自然不會吝嗇讚賞之詞,當即又是一陣祝賀。


    沒過多久,秦施的朋友們也都過來拜訪了,顯然知道對方高中的消息。


    一名好友道:“秦兄,你知道這次的狀元是誰嗎”


    “誰啊”秦施好奇道。


    “是孫城孫兄,他是此次的狀元,而榜眼是郭寧郭兄。”好友道。


    “嘶。”秦施吸了口涼氣。


    而旁邊的秦浩眼珠子一轉,趕緊讓下人包些銀子,上門去拜訪。


    與此同時,這一幕還發生在劉家包子鋪。


    劉桃樹高中三甲末尾。


    等報喜的人一走,一個時辰都還沒過去,前來劉家送賀禮的人,都快把劉家的門檻給踩破了。


    ……


    但人的悲觀並不相通。


    張府內則是一片沉寂。


    張珠也是有些失落,因為殿試的榜單上,並沒有“郭先”的名字。


    而對於這個結果,張河好像並不意外。


    畢竟那事未查清楚之前,為了影響,定然不會把“郭先”的名字放下去的。


    因為萬一是真的,消息傳開後,也有損其他上榜的學子的臉麵。


    不過張珠對此也並沒有給“郭先”臉色看,反而安慰起了對方。


    她心裏對“郭先”,其實已經很滿意了。


    ……


    晚上。


    陳墨在福澤酒樓舉辦了宴會,邀請此次上榜的學子以及在襄陽的貴族世家。


    並表示過段時間隨他進京麵聖,由陛下賜封他們進士出身以及之後的安排,讓他們做好準備。


    晚宴上,陳墨按照以前的傳統,出了幾道詩賦類題目,來烘托氣氛。


    隨著氣氛濃烈起來後,在場的貴族世家,紛紛和這些學子們接觸了起來。


    其中最歡迎的,不是狀元孫城,也不是榜眼郭寧。


    反而是探花郎王浩生。


    雖然陳墨是按照成績排得,但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中注定的一樣,所有學子中,的確屬王浩生最為俊俏。


    在場的貴婦人們,那直勾勾的眼神,更是恨不得將王浩生給生吞了去。


    今日過後,孫城、郭寧、王浩生三人,就好像明星一樣,隻要出現在哪個店鋪,哪個店鋪就生意爆滿。


    由於是襄陽城的青樓,更是放出話來,千金求狀元郎一幅字。


    可以說,他們三人去吃飯,根本不用花錢,反而酒樓還要給他們錢,而且給得心甘情願。


    一直到七月底,這種情況才漸漸停止了。


    而這時,殿試的熱度,也在襄陽消散了。


    與此同時,前段時間帶人前往宴州桃源縣調查的左剛,也返迴了麟州,正快馬加鞭往襄陽趕。


    這時的張府。


    大廳裏,張珠正在詢問父親她和“郭先”的婚事什麽時候辦。


    這不是張珠急。


    畢竟當初可是說好了,殿試後就完婚。


    可現在離放榜都過去二十多天了,百姓們都不討論殿試的事了,她和“郭先”的婚事,都還沒定個具體的時間。


    張河說:“成婚肯定是要選個吉日的,等下我便去趟魏王府,和王爺定個時間。”


    張珠點了點頭。


    一邊的“郭先”也是暗自鬆了口氣。


    從彭四兒被抓,再加之放榜後榜單上沒有自己的名字,雖然“郭先”不是自信自己一定能上榜,但總覺得這事透露著一絲古怪。


    尤其是放榜後幾天,他能感覺到張河對他已經沒有那麽熱情了。


    從而讓他擔心,自己跟張珠的婚事,會不會黃。


    這讓他一直提心吊膽的。


    一直到今天,都沒有什麽壞事找上門來。


    彭四兒被抓的事,也沒有影響到他。


    而且這些天他也沒少打聽,沒有察覺到什麽風聲,這讓他安心了不少。


    現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黃招娣他們了,不知道現在他們是生是死。


    ……


    魏王府。


    後院大廳裏。


    寧菀特意叫來了青舞。


    服用了“駐顏丹”的青舞,過去了這麽些天,明顯能看出她的肌膚更加水嫩了,整體看上去也年輕了許多。


    這讓吳宓她們神色一喜,誇獎青舞將福澤酒樓的生意打理的不錯,並給了她一些銀兩賞賜。


    青舞並不知道自己成了“試毒”的工具人。


    反而覺得王妃和夫人們對自己極好。


    自己一定要好好報答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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