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


    這個月份,標記著春天的深入和夏季的開始。


    四月份也是植物生長和花卉盛開的季節,許多花卉在這個月份綻放,帶來了春天的氣息。


    天川,這個承載了大宋皇朝近四百年的京城,隨著天子的再次搬入,讓原本有些落敗蕭瑟的古城,再次煥發了其作為京師的厚重感。


    天川西門方向,可見十餘騎快馬疾馳而過,西門的守衛查驗身份後,不敢阻攔,讓這十餘騎快速進了城,兩旁鱗次櫛比的商鋪中,百姓們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馬鞍之上,為首三人身穿錦袍,麵帶一路風塵仆仆的疲勞之色。


    正是前來天川上任的耿鬆甫、左良倫、陳修等人。


    三人曾經都在京師任職過,原有府邸,並著專人看守,隻是後來離京後,這些宅邸全都被權臣給吞了。


    後來徐國忠遷都,天川遭到了西涼軍洗劫,淮王進京驅趕西涼軍,使得天川城中的資源得到了重新分配。


    陳墨掌權,遷都過來後,城中的資源再次打亂重新分配。


    當初徐國忠的相府,如此成了陳墨的宅邸,不過這座宅邸當時也是破壞的最嚴重,目前還在進行修繕。


    崇王、淮王等人在京師原有宅邸,則是進行充公,歸了內務府,然後陳墨將之分配給了耿鬆甫他們。


    他們進城後,陳墨立馬得到了消息,讓他們來魏王府見自己。


    在孫孟的相迎下,耿鬆甫等人舉步進入了這座軒峻、壯麗的宅邸,來到一架架紫檀木屏風立起的花廳之中落座下來,侍女第一時間奉上熱茶,然後徐徐而退。


    陳修那張蒼老麵容之上,可見喜色難掩,說道:“自上次離京,一晃眼都有十年了,如今重迴京師,當真是恍如隔世。”


    雖說當初他是主動辭官歸鄉的,但那也是萬般無奈的情況下,當時朝堂混亂,買官賣官、結黨營私數不勝數,他雖是朝中有名的大儒,但並沒有掌握核心權利,又不願攀附徐國忠,見無法改變的情況下,才辭官迴鄉。


    左良倫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如今當真是風水輪流轉。”


    “王爺呢。”耿鬆甫抿了口茶,問孫孟。


    “剛下早朝,王爺他還在皇宮呢,不過王爺已經得知幾位的到來,想必現在已經在路上,還請幾位大人稍加等待。”孫孟道。


    聞言,幾人隻能強壓住心中的激動,耿鬆甫詢問孫孟:“朝中最近很忙嗎”


    孫孟點了點頭,繼而笑道:“等幾位任職後,就清楚了。”


    幾人麵色微頓,旋即左良倫詢問孫孟關於洛南的事,來打發等待的時間。


    傳過去的消息上,多少有些語焉不詳,還得多詳細了解一番才可。


    詳細了解了一番後,耿鬆甫道:“王爺真是老拙的貴人,若沒有王爺,老拙也不會有今日。”


    他們沒有等多久,很快一道大笑聲自廳外響起:“耿先生、陳老、左大人,你們可算是到了。”


    一身蟒袍的陳墨同夏芷凝快步走了進來。


    “耿伯父。”夏芷凝對著耿鬆甫行了一禮。


    “王爺,夫人”


    耿鬆甫三人忙起身相迎,躬身行禮。


    “不必多禮,快快請坐。”陳墨上前虛扶。


    三人凝眸看向陳墨,道:“多謝王爺。”


    陳墨坐於上首,夏芷凝知道他們要商量朝事,跟耿鬆甫打完招唿後,便退下了。


    陳墨溫聲說道:“雖然如今逆黨已除,但當初徐國忠、蘆盛掌權時,荼害了太多大臣,導致朝中諸事繁多,官員短缺,許多事無人料理,三位大人來的正好,正好接管六部事務,為朝堂,為陛下多多操勞。”


    三人麵色一肅,其中左良倫先一步說道:“王爺放心,下官定然竭盡全力,為魏王分憂。”


    之後,耿鬆甫、陳修也如是說道。


    陳墨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旋即看向陳修:“陳老,不知會試的貢士榜單可出爐了。”


    “正打算跟王爺您說呢,這是名單,請王爺過目。”陳修將抄錄好了人員名單,遞給了陳墨。


    名單上共有兩百一十五人,陳墨大致的掃了一眼,主要記住前五名。


    陳修道:“王爺,如今會試已經結束,不知這殿試是在四州舉行,還是.”


    陳墨知道他要說什麽,道:“就在襄陽吧,如今天下未定,世道還不太平,若召他們進京參加殿試,或許會生出許多波折來。正好本王要迴襄陽一趟,就請陳老將殿試的考題出好,本王一並帶迴去。”


    見不是在京師舉辦殿試,陳修心中雖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點了點頭。


    陳墨目光幽幽,旋即又看向一旁的耿鬆甫,道:“這些人中,耿先生覺得有哪幾人能堪大用”


    雖然名單就在陳墨手裏,但為官得看綜合評判。


    耿鬆甫看了左良倫、耿鬆甫一眼,道:“王爺,實不相瞞,在來的路上,老拙和左大人、陳大人也聊過此事,但各自都有不同的意見。”


    “哦。”陳墨來了興趣,道:“說說看。”


    “這裏麵成績最好的是會元郭寧,但下官反而更推薦第八名的孫城,此人的策論跟如今朝廷展露的問題都有解決之法,盡管有些問題還太過粗顯,但隻要下放到地方好好曆練一兩年,便能堪大用。


    除了這孫城外,這排名三十七的秦施所寫的策論,也很有意思,在民生問題上,有自己獨特的見解,若是派到北方去,定能大方異彩。”


    耿鬆甫一連說了幾人,都是策論寫得好的。


    左良倫自然是首推成績高的。


    而陳修則偏重仁、義、理、智、信這些儒家的思想,誰得試卷上突出這些,他就給誰打高分。


    如排名第四十七的郭先、七十八名的江曲洋等。


    陳墨將這些人的名字都記住,隨後問鄉試大放異彩的,可又在會試落榜的。


    結果都沒有。


    如此看來鄉試的榜單,水分不大。


    之後,陳墨又問那些鄉試上榜,卻在會試上落榜的考生,又哪些可以值得重用的。


    雖然他老早就放出話來,凡是鄉試上榜者都可做官,但總得挑出幾個重點安排一下。


    此話一出,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畢竟鄉試上關注的人,此次會試也全都上榜了,其他人,三人真的就沒什麽印象了。


    可陳墨既然這麽問了,他們想盡腦汁也得說出幾個。


    耿鬆甫道:“有那麽幾個,豐州的林衷、江東的汪海、還有高州的李臨沂……”


    聞言,陳墨拿出北方的輿圖,道:“如此,就將他們先安排了吧,各位覺得讓他們去哪裏做官為好”


    耿鬆甫立馬起身圍了上來。


    之後,幾人寒暄著,相敘著一些人事安排。


    耿鬆甫、左良倫都是處理政事的好手,有了他們為自己分擔,陳墨瞬間放鬆下來了不少。


    幾人就這樣一直聊到了晌午時分。


    當陳墨打算讓之後殿試上榜者都擔任朝廷的高官時,耿鬆甫、陳修都進行了反對。


    自古以來,就算是狀元、探花,一上來也當不了高官,一般都是安排進翰林院修撰(從六品)或翰林院編修(正七品)。


    二、三甲進士若是想留京的,也都是進翰林院。


    而未能留在京師的新科進士,將被吏部統一安排到候補隊伍中,候補期可能會短至三五年,長則七八年,這些進士大多會被分派到各州縣擔任正七品的知縣。


    當然,不同的時期有不同的安排。


    像如今這樣的亂世,便無需等候候補,下放到地方當知府、知州的,但那都是外放。


    之所以這樣做,無非曆練,磨煉心性,增加工作經驗,這樣等以後身居高位之後,處理事情起來也更加得心應手,不會意氣用事。


    而一上來就任高官的話,許多人是跟不上的。


    “你們說的這些,本王都明白。”畢竟打工都還有試用期的呢,陳墨道:“可是如今朝堂許多部門官員空缺,若是他們進翰林院,朝廷的人手則會嚴重不足。”


    耿鬆甫提出了解決辦法,那就是請以前辭官迴家或被貶的官員進京任職。


    當初徐國忠掌權的時候,許多官員是不服他的,但他們也沒法跟徐國忠對抗,幹脆辭官迴家。


    還有一些受到徐國忠打壓的,現在也可以提拔起來了。


    讓他們先把這些空缺官位暫時占住,等殿試上榜的這些人都曆練完了,再進行替換就好了。


    陳修也給了一個建議。


    那就是龍歸山有許多隱士。


    除了那些沽名釣譽的,還是有一些治世之才的。


    陳墨點了點頭,劍眉之下,明眸閃爍不定。


    之前他已經讓陛下召天下藩王和五品以上的官員進京麵聖了。


    若是聽從聖旨進京的,那就是服他的統治,那麽這些官員,還是可以用的。


    ……


    用完午膳後,陳墨便帶著耿鬆甫他們進京麵聖了。


    來到了天川後,陳墨就進行了大換動。


    不僅宮門的府衛換成了陳軍的士卒。


    宮中的禦林軍,也換成了陷陣衛士卒。


    禦林軍統領還是楊衛,但下麵的衛兵,不再是以前的人了。


    除了宮中的衛士進行了更換,太監、宮女,陳墨也更換了一遍。


    如此一來,宮中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陳墨的耳目。


    同樣的,宮中的任何事,若是沒有陳墨的允許,也傳不出宮去。


    總之,宮中大大小小的部門,都在陳墨的嚴格把控之下。


    當然,陳墨也沒把宮中的氣氛搞得太過的壓抑沉重,他隻是把宮中的人換了,卻並沒有限製永安帝他們的人身自由。


    麵聖,無非就是走個過場罷了,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陳墨這裏。


    對於陳墨的安排,永安帝沒有一點意見。


    見過永安帝後,一名宮女快步走了過來,小聲的在陳墨的耳邊低語了起來。


    陳墨輕咳了一聲:“耿相,你們先去含元殿吧,本王還有一些事要處理。”


    見過永安帝後,耿鬆甫便可正式開始任職了。


    耿鬆甫他們沒去多想,此刻他們已經有些忍不住要去六部熟悉熟悉了。


    天川城的皇宮布置和洛南的皇宮大差不差,太後寢宮也叫壽康宮。


    梁姬此刻端坐在太師椅上,在畫板上舞動著畫筆,那張宛如芙蓉花的嬌媚雍容臉蛋兒上,鳳眉時蹙時舒,當陳墨過來的時候,梁姬成功完成了最後一步。


    這會兒,宮女快步進入殿中,輕聲說道:“太後,魏王來了。”


    “傳。”


    “臣見過太後。”很快,陳墨來到了梁姬的麵前,行了一禮後,直接快速走上前去,一下子握住美夫人酥軟雪白的纖纖柔夷:“呦呦想本王了嗎。”


    梁姬麵現惱怒之色,把手抽了出來,這人真是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在洛南的時候,還會假正經幾下,來到天川後,一見麵,沒有一絲的客套,便動手動腳了。


    梁姬纖纖玉指指著畫板:“如何”


    陳墨偏頭看去,隻見畫上的是一名身穿蟒袍,端坐在白馬上,手持長弓的青年,說不出的威嚴神武,不是他是誰。


    陳墨眉頭一挑,道:“真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行雲流水間畫如其人,沒想到我家呦呦還會這個。”


    “誰是你家的。”梁姬那張豐豔、雍麗的臉蛋兒羞紅如霞,這人真是沒臉沒皮,她乃當朝太後,可不是他的私有物。


    “當然是太後啊。現在就算是臣夜宿壽康宮,夜夜笙歌,也沒事。而且除了臣,有誰敢觸碰太後,就算是那人,沒有臣的允許,也碰不了太後一根汗毛。”


    陳墨摟過梁姬的圓潤肩頭,帶著她來到床榻坐下,輕輕探入宮裙的衣襟,丈量大宋江山。


    梁姬嬌軀顫栗了一下,媚眼如絲,暗道這人太過的霸道,自從那晚之後,這人真把自己當成了他的私有物,對她嚴防死守,就算是那人想見自己一麵,都被拒絕了。


    不過這也讓她堅定了心中的想法,她本能的掙紮了一下,然後道:“你不要亂動,哀家有事要跟你說。”


    “何事”陳墨問。


    梁姬徐徐說了起來。


    原來是後宮嬪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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