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兄弟,記得趕緊跑,千萬別再迴來。”


    交代完,吳山顧不得歇息,再次捂的嚴嚴實實,匆匆離去。


    他得趕緊走,萬一被衙門的人撞上,定會知曉是他通風報信,能做到這一步,他自問已經仁至義盡。


    等到陳墨迴過神來,吳山已經走遠。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但不知為何,心裏也有一股莫名的衝動。


    殺官造反,那是牽連九族的死罪。


    不過從書上來看,韓三郎殺官,最多韓安娘被牽連,畢竟韓安娘屬於外嫁的女兒,夫婿是不算連坐的,更別說他這個小叔子。


    但如今這個世道,且從剛才吳山的話來說,自己怕也是算進去了。


    不過,就算自己沒算進去,他也不會讓衙門的人抓走嫂嫂。


    嫂嫂這麽漂亮,若是落入了衙門的手裏,下場可想而知。


    “罷了,這狗日的朝廷,幹脆反了。”


    陳墨打定主意,但他並沒有一人一刀就這樣殺進城裏。


    根據易千尺所說,下三品武者,並不是刀槍不入,城裏官兵數千,他獨自一人殺進城,無異於自投羅網,還是要好好籌劃一番。


    一人打縣城,那根本不可能,李雲龍都有那麽多人幫場子呢。


    “墨哥,出什麽事了?”張河還第一次看到陳墨如此黑的臉色。


    “出大事了,水哥兒,你趕緊迴去收拾好衣物錢財,然後製造出一副逃跑的假象,然後下地道,到地道我再跟你說。”陳墨跟張河說了一句,道。


    聞言,張河臉色一變,當即馬不停蹄的跑迴家中。


    ……


    地窖中。


    陳墨剛把家裏收拾了一下,把韓安娘、宋敏帶入地窖,點燃蠟燭,張河一家子便是走了過來。


    張河一家五口,他媳婦劉氏,還有張爹、張娘,還有一個兒子,小名棒頭,五歲。


    “墨哥,到底出啥事了,連你都應付不了?”劉氏也跟著叫陳墨“墨哥”,眼中帶著一絲疑惑。


    韓安娘、宋敏同樣疑惑的看著陳墨。


    陳墨把吳山跟他說的事,跟自己說了,為了拉上張河,陳墨還說殺虎哥的事也泄露了。


    張河一震。


    最慌張的當屬韓安娘,隻見她臉色一變,整個人如遭雷殛,嘴裏一直嘀咕著:“怎麽會這樣?”


    韓安娘本就是柔弱的性子,突然遭遇這種事,已經徹底慌了神,急的眼淚都出來了,啜泣道:“叔叔,是奴家連累了你,是奴家連累了你...”


    她想不通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明明生活都開始向好的方向發展了,可卻突然來這麽一遭。


    聞言,陳墨不由歎了口氣,見韓安娘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陳墨不顧他人的目光,將她抱進了懷裏,安慰道:“嫂嫂莫哭,沒事的,沒事的...”


    劉氏見狀趕緊帶著孩子還有二老去往了住的地方。


    地窖裏,早已挖好了兩家住的地方。


    陳墨替韓安娘擦拭淚水,問起了韓三郎的事。


    韓安娘輕聲的說了起來。


    韓安娘父親有兩個兄弟,分別是韓二、韓三。


    韓二打漁時,淹死在大洞湖。


    韓三則是個潑皮無賴,但身材魁梧,有把子力氣,一直賴在韓安娘父親韓大的家裏生活。


    後來韓大上山采藥的時候,被毒蛇咬傷,不治身亡。


    韓安娘的母親又是一個多病的婦人。


    韓大一走,韓三欺負韓大孤女寡母,霸占了韓大的田地、家產。


    韓母被活活氣死。


    後來韓三更是自作主張的,把韓安娘賣給了陳家。


    嗯,當時的韓安娘可是個黃花大閨女,而且還是個出挑的美人。


    而陳家陳大重傷在床,需要娶妻衝喜,是個人都知道,此刻若是把女兒嫁去陳家,下半輩子就得守活寡,因此,但凡是個正常的人家,都不會把女兒往火坑裏送。


    而且韓安娘又不是嫁不出去,沒有人要的女子。


    隻不過韓三貪圖陳家的彩禮,算是強行把韓安娘賣給了陳家。


    也就是韓三的這種種行為,韓安娘沒有一次迴去省親過。


    也很少跟陳墨提過她家裏的事。


    聞言,陳墨輕輕拍打著韓安娘的後背,暗道她也是個可憐人。


    同時他也明白,嫂嫂這柔弱的性子,也是家庭環境造成的。


    ……


    與此同時。


    大澤山的一處岩洞裏。


    三四百人匯聚在此。


    這些人,正是前往鳳仙路上,那些殺官的百姓,嗯,現在用逃兵形容好像更加合適。


    原本是有一千四五百人的,可終究是人心不齊,殺完官後,幾乎是散的散,逃的逃。


    其中,這三四百人中,有二十來人是清亭縣大韓村的,剩下的人,都是平庭縣外幾個村的人。


    而這三四百人中,以大韓村的人為主導,隻因他們心齊。


    雖然天氣已經迴暖了,但還是有些涼爽的,尤其是在這太陽西落的時候。


    這三四百人中,每個人臉上都多多少少帶著一絲慌張,說到底,他們都是本本分分的農民,一輩子,都沒有做過什麽出格的事,現在發生了這種事,害怕是肯定的。


    “不...不行,俺要離開,俺又沒有殺官,殺官的是你們,俺要告訴衙門。”


    在如此沉重的心理壓力下,有一名青年承受不住了,對著韓三一群人怒吼了一聲,便要朝岩洞外跑去。


    韓三眉頭一皺,衝上前去便將那名青年踹倒,並彎腰給了他一拳,道:“幹你娘,你個醃臢貨,還告訴衙門,你說你沒殺官就沒殺嗎?你覺得衙門的人會信你嗎?”


    說著,韓三站直身子,迴頭看了眼人心惶惶的眾人,道:“我知道你們沒殺官,人是我殺的,但那有怎麽樣,衙門會信你們嗎?沒殺你們都跑什麽?


    你們都是要去鳳仙的,可現在逃了,讓衙門知道,會將你們按照逃兵論處,照樣是死罪。而且就算你們現在趕去鳳仙,也沒時間了,誤了時間,同樣是死罪,你們擔待的起嗎?”


    韓三身上穿著從那名百夫長身上扒下來的盔甲,身上的盔甲和手上的官刀都還染著血。


    被他這麽一喝,岩洞裏的眾人都是安靜了些許。


    ps:吼吼吼,造反進行時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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