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了平野幾句,讓他繼續努力幹活,周清和返迴安全區。


    下一步的任務肯定是找出這幫人的藏身之地。


    而平田大佐四天才去了安全區一次,想從他身上下手,那就來的太慢。


    而且在hk區內部跟蹤他,一個也不現實,遍地都是軍隊,再有周清和也不想殺了人之後被懷疑。


    人找出來,當然是要殺的。


    731的人來了上海不殺,那都對不起東北的人民。


    所以得換個法子。


    周清和的三輛車再次迴到蘇州橋,橋上麵有運送著日本傷員的車輛在通過。


    英國人的海軍陸戰隊檢查的很仔細,別說司機,車廂,就是傷員都要摸一遍才給過。


    等輪到周清和的車輛,那就很隨意了,看了眼車內的周清和,直接就是放行,連帶著一前一後的保鏢車輛都不查。


    安全區現在是明令禁止動槍的,英美人已經照會過中日的領事館,蘇州河以北打成一鍋粥了,沒話說,要說也來不及了。


    但是蘇州河以南,有人要是再動槍,那他們就不客氣了。


    於是就下了臨時條令,隻要帶槍被警察查到,直接抓捕進牢房,誰的麵子都不給,日本人也不行。


    其實針對的就是日本人。


    媽惹法克,把公共租界四分之三的地盤打成這個鬼樣子,全是斷壁殘垣,英美人對日本人是很氣的。


    虹口是日本人自己的商會,打廢了就打廢了,但是日本人由於一開始的火力被中國人碾壓,於是在虹口之外繼續打巷戰,導致戰損土地從六分之一,擴展到了四分之三,這就影響英美人的利益了。


    都是錢啊!


    不知道英美人裏有多少大佬是恨的咬牙切齒,弄死日本人的心都有了。


    不過日本人現在的大腦是紅溫狀態,所以英美人也提不了賠償的事。


    日本人輸了,肯定不會賠,日本人贏了,肯定也不會賠。


    所以他們隻能暗搓搓的幫中國人,比如給中國人籌集物資提供幫助,比如在宣傳上不限製中國人。


    反正就是使點小絆子,全當出氣了。


    而禁槍,主要是怕日本傷員和中國人在醫院碰上,拿著槍就開幹了,這畫麵太美,他們想都不敢想。


    所以必須搜身,搜這些日本軍人的身,絕對不許帶槍。


    但是現在中日打架,租界都被打亂了,這蘇州河以南是擠了一大堆人。


    人太多了,英美人也怕常駐公濟醫院做手術的周清和受到暗殺,又不可能真的完成禁槍。


    所以對於憲兵司令部給周清和派的保鏢配槍,那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拒絕周清和來公濟醫院做手術,別說領事館的人不想如此,就是這公濟醫院的院長也不同意啊。


    那可是公濟醫院現在的招牌,雖然周清和不是他們醫院的簽約醫生.


    而不給他配槍,萬一周清和出什麽事,那就麻煩大了。


    所以周清和的保鏢是目前租界為數不多合法帶槍的人。


    他過橋,英國海軍陸戰隊的人是不管的。


    迴家吃飯。


    車隊開進藤田公館,周清和讓日本人手下去偏廳吃飯,隨後走進大門。


    “歡迎迴家,辛苦了。”


    安田千葉一身和服,跪坐在地上,一彎腰鞠躬,伸手幫周清和換鞋。


    一看還有點喘息,就知道是聽到車子的聲音專門跑過來蹲守的。


    周清和和她說過不必如此,不過安田千葉似乎想提前進入一下當妻子的感覺,很執拗,覺得就應該為周清和做點什麽。


    周清和不讓她做,她還覺得自己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好,讓她做,她就樂此不疲。


    周清和也是無奈,一個挺活潑的女孩子,怎麽就喜歡這個?


    所以周清和也隨她意了,人嘛,開心就好。


    如果做菜好吃點那就更好了。


    做菜是真難吃。


    “謝謝,今天你在家裏怎麽樣?”


    “嘿,我跟廚師剛學了一道菜。”說到這個安田千葉就高興的能蹦起來:“宮保雞丁,你快去洗手,我們品嚐一下。”


    宮保雞丁啊.估計又打死了一個賣鹽的“川菜師傅沒走吧?”周清和微笑。


    “沒走啊啊!藤田,你什麽意思。”安田千葉氣惱的捶了周清和的一拳:“伱是怕我做的太難吃是麽?”


    “事實嘛。”周清和向來心直口快。


    “哼。”安田千葉百折不撓:“我一定能學會的。”


    她知道周清和不吃生魚片,愛吃中國菜,所以也是努力學習,隻是菜係太多了,想要換著口味來,那就得學好多菜。


    不過好處就是,很能打發時間。


    “嘖,好,試試.不過等等,你先去,阿七,阿七。”周清和朝著外麵喊。


    馬上劉七就走了過來,恭敬道:“先生。”


    “幫我去和張老哥說一聲,送個佛跳牆過來,我怕呆會餓肚子。”周清和玩笑的看了安田千葉一眼。


    安田千葉嘴一嘟,氣唿唿的轉身就走。


    “我明天就做佛跳牆。”


    周清和笑笑,朝劉七快速說道:“你讓底下人查一下租界內的賓館最近有沒有一夥日本人入住,可能是日本口音,也可能是從東北來的,住了有幾天了。”


    提前埋下的暗子,可以正式開始展露效果了。


    看似在現在這麽亂的租界找一個長相都不知道的人,像大海撈針,實則簡單的很,日本人有錢,那就不可能不住賓館,而且十有八九是好的酒店。


    安排人員潛伏巡捕房的好處,那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查一查租界內的各大賓館住宿名單。


    “知道了,大概幾個人?”


    “不清楚,應該不少於三個。”周清和是根據那個婦女的交代估計人數。


    “明白。”劉七點頭離去。


    吩咐完事情,周清和就該告罪了,玩歸玩鬧歸鬧,這女人該誇還是要誇,維持現在的生活小情調就挺好。


    說起來他現在能安安心心的在後方安全地帶做手術,那也有安田家族的功勞。


    安田家可不能讓他死在戰場上,反正都是效力,戰地醫院是救人,他這大後方也是救人,有安田家撐腰,最大的好處,就是自由度,避免了被人當炮灰使喚。


    “千葉,來嚐嚐你的手藝.”


    下午,周清和去了趟法租界診所。


    這個診所是用來接私單的,有些人可以托關係找到他頭上,有些人關係沒那麽硬,那就得從這個入口聯係到他。


    主要是托關係的能打折。


    法租界現在也是人滿為患,寸土寸金,這一個店麵,得賣30萬美元,買來才6萬而已。


    那對外國人就得漲價了,2000塊漲到3000塊,熟人介紹那就價格不變。


    “青青。”


    “老板。”


    “有手術單子麽?”


    “明天有一台,後天有兩位指定您的體檢,非要你做,這是預約的時間,和登記的名字。”


    “你的日語是越來越流利了。”以上對話都用日語完成,而且很順暢,馬青青學習的效果確實不錯,周清和接過單子邊看邊誇獎了句。


    “謝謝老板誇獎。”馬青青學著日本人的樣子,彎腰鞠躬含蓄的笑著道謝。


    周清和笑笑:“還是你自己努力,表現不錯,這個月獎金多給你發一點.閘北的徐家宅17號,昨夜有人霍亂病發,很可能是日本人的細菌戰,病源是一口井,你去觀察一下,小心著點日本人,很可能日本人也在觀察。”


    周清和的音量急速降低。


    “細菌戰?”馬青青震驚的瞪著眼睛,嘴巴無聲的做著口型,這個消息可太嚇人了。


    “隻調查,看看附近的住戶村莊還有沒有人發病,軍隊那邊讓劉愷去通知,如果已經有人感染及時通知我。”


    “知道了。”馬青青嚴肅點頭。


    “別緊張,笑一笑。”周清和笑了笑,合上記錄本正常聲量說道:“這幾天依舊少接點手術,老板我醫院的手術多,這裏不一定有空。”


    “好的。”馬青青微微一笑,款款點頭。


    “最近找你的人多了沒有?”


    周清和收費貴,但馬青青收費便宜,她是內科出身,又跟著周清和學外科,怎麽也能看不少病,現在租界也不少人認識她了,畢竟是周清和診所的人。


    “還行還行。”馬青青憨笑,看起來賺了不少錢的樣子。


    “哧,老板我又不抽你傭金。”周清和笑話了聲,指了指護士調侃。


    “你們也要努力啊,爭取讓老板多買一套房子。”


    護士庫庫偷笑。


    跟了老板很好的,她們在法租界那也是人人有房,主要是買得早,便宜,現在讓她們買,反而買不起了。


    “走了,有事往我家裏打電話。”


    周清和捋了下西裝出門,日本保鏢左顧右盼認真的保護著安全,確認周清和進車安全無虞,這才上車快速離去。


    來到醫院,周清和在別人恭敬的招唿聲中進入手術層,選了台胸腹聯合傷手術,如往常一般進行。


    炮彈的破片讓躺著的這家夥半身不遂,麻醉過後,一刀破腹,主打的就是一個暴力快速。


    華懋飯店在蘇州hx區,著名的外灘,麵朝黃浦江,地理位置極好。


    這是英商的地盤,而由於公共租界最近進入躲避戰亂的人太多,門口站崗的人從紅頭阿三變成了英國海軍陸戰隊,安全性極佳。


    此時,門口走進來兩個巡捕,一個中國人,一個印度阿三,中國人為首,絕對不是因為英國上司也覺得阿三不靠譜,純粹是覺得租界中國人多,中國人為首好交流。


    中國人叫劉燁,周清和的人。


    這已經是他找的第三家酒店。


    “探長,有什麽吩咐?”大堂經理笑嗬嗬的迎上去,巡警在租界的地位還是很高的,主要是權力大。


    “查一個搶劫案,前幾日恆源商會的襄理下班路上被搶劫,這件事你有沒有聽說過?”劉燁痞裏痞氣的把手架在櫃台上,開口就是一個最近的大案。


    “聽說過,怎麽,跟我們有什麽關係麽?”大堂經理不解。


    “查來查去查不到,我在想這幫人會不會反其道而行之,躲到這種富貴地方來了,旅客登記本拿來,我翻翻。”


    “不會吧?搶劫了多少錢,我們這收費挺貴的。”


    “哧,抓到錢全部交出來,住你們這才幾個錢?”


    “那倒也是,配合調查,應該的。”大堂經理笑嗬嗬的讓裏麵的小妹把登記簿拿了出來。


    劉燁隨便翻了翻,看到六天前就住進來的四個日本人開了兩間房,502,504,隨意的就翻了過去,總算是找到了。


    他繼續翻閱著記錄本,眼睛定格在506,這是三個中國人在住宿,登記的是外地人。


    “這是什麽人?”


    “外地人我想想。”能做大堂經理的人記性都不錯,皺眉稍一迴想,馬上就嗷的一聲笑道:“想起來了,是一個布料商人,北平口音,探長,不可能是他們吧?”


    “是不是就得問了再說,人在不在?”


    “在不在我倒是不確定.不過探長,不會是他們的,就不要打擾了。”大堂經理賠笑著。


    “你哪那麽多話。”劉燁眼睛一瞪,“我又不來來抓壯丁的,不是他們我自然就走了,走,上去看看,帶路。”


    “哎哎.”


    三人去往電梯,劉燁耍著手裏的警棍。


    電梯很快到了五樓,大堂經理在前麵帶路,劉燁緩走一步,路過502時,警棍脫手而出砸在502的門上。


    劉燁隨手撿起繼續往前走,大堂經理聽到響動迴頭看了一眼,尬笑一聲,玩的菜你別玩行不行?


    砰砰砰,“開門”。


    劉燁對著506大聲砸門,一砸之下,506還沒開,502的門倒是開了,裏麵有個人探出頭來看了一眼。


    劉燁瞥了一眼自然不屑解釋繼續砸506的門,大楊經理馬上賠笑:“誤敲,打擾客人休息,請見諒。”


    506的門開了,劉燁開始問話。


    日本人給了大堂經理個白眼,隨即關門進屋。


    502的屋內,桌子旁圍著地圖正在討論的三個日本人都看著門口,見開門的日本人關門,為首的湊政雄便問道:“什麽人?”


    “巡捕房的人查案子。”關門的森田壽人隨口迴著話。


    “哦。”湊政雄也不關心這些插曲,而是指著地圖上的三個標誌點繼續說道:“按照時間推算,現在我們的霍亂菌已經起到了效果。


    中國人的醫療技術是很差的,以他們的醫生水平在第一時間未必能識別出霍亂菌,當然了,識別出了也沒關係,他們不可能想得到這是我們的傑作,隻會以為是大自然的意外。


    戰爭也不會讓他們有時間去查找感染源在哪裏,隻要保持感染源一直存在,疾病就會一直擴散下去。


    而按照現在人員的密集程度和疾病的擴散速度,大概五天的時間,我們起碼能影響到5000個中國士兵。


    我試探過平田大佐,再有大概三天時間,我們軍隊就會占領那個地段,到時候,就該由我們軍隊的人開始感染.”


    話沒說完,就被森田壽人打斷,森田壽人有著些擔憂:“平田大佐又不知道我們的計劃,萬一被他或者軍部的人知道是我們在動手腳,那我們恐怕會被推上軍事法庭。”


    “愚蠢!我們不說誰知道?”


    湊政雄強硬打斷道:“中國人發病的時間在先,我們國家的軍人在中國人發病以後才生病,那明明是中國人感染導致的傳染,跟我們有什麽關係?誰敢說是我們做的?你對時間有沒有概念?”


    “可結果不好控製啊,萬一聚集的人太多,或者病原體亂跑,這病在我們軍中大量傳開怎麽辦?”


    森田壽人還是擔憂道:“畢竟我們的目的隻是讓少部分軍人感染,真要是大量感染,導致戰鬥力損失,這就直接影響整場戰爭的走向了,我們會成為國家的罪人的。”


    “不可能的事情!”


    湊政雄瞪著他篤定道:“你別忘了,到時候中國軍人病發的事情肯定會傳開,我們軍隊的人就會得知,肯定會防範,到時候駐紮在這塊區域的染病士兵肯定會被隔離,他們根本就不會傳染別人的機會。


    我們是知情的,就算他們不知道,難道我們不能製造一起意外來得知麽?


    有我們的介入,我們隨時可以控製感染的具體進程,完全可以把感染的人數控製在一個可接受範圍。”


    這話有些道理,其餘兩個日本人點頭。


    “我覺得沒問題。”


    “我覺得也沒問題,而且就算有問題,同樣發病,也是中國人的損失比我們大,他們的人員多,消耗藥品快,儲備還少。


    而我們的人發病晚,藥品儲備本來就多,而且有租界的藥品可以隨時調集,結果完全可控,怎麽都不會出現戰鬥力一邊倒的可能。”


    這理由也有道理,森田壽人點頭了,確實如此,要發病一起發病,隻可能中國人比日本軍人嚴重。


    而且日本方麵發病隻是軍人,中國方麵還有普通人,這消耗藥品的速度會更快,一旦中國軍人放棄普通人,人心所失之下,結果隻會更糟。


    “好了,森田君,信念要堅定。”


    湊政雄一拍森田壽人的肩膀,目光炯炯的說道:“我們在國內,在滿洲,都隻是一個無人問津的研究機構而已。


    石井老師身為一個學識淵博的博士,身為我們加茂部隊的最高負責人,隻是一個中佐軍銜,你就應該明白,軍部並不重視我們。


    沒有支持,沒有經費,我們怎麽做研究?


    我們想要得到軍部的重視,想要得到社會各界的資金支持,我們就必須讓人看到我們加茂部隊的價值。


    難道你不想有大把的錢繼續做研究麽?


    不要忘了石井老師在我們來上海之前的囑托,讓軍部看到我們的價值,讓疫病在上海爆發,讓軍人感染,讓他們花大價錢來購買我們發明的淨水器材。


    隻有研究成果轉化成了錢,我們才能有源源不斷的資金,繼續我們的研究。


    隻有讓我們自己的軍人感染,讓軍部的人著急,痛楚,他們才會求到我們的頭上,我們想要的錢,權,就會全部送到我們的頭上。


    而在這之前,就算損害了一些帝國軍人的生命,那也是絕對有價值的死亡。


    我們的研究一旦成功必將迅速的結束這場戰爭,那將拯救多少帝國將士的生命?


    就算滅掉整個中國,都隻是多丟一些試劑瓶的事情。


    哪個劃算,這筆賬很容易算。


    但是你看那個平田大佐,見了我們一麵,隻是幾分鍾,就拒絕采購我們的淨水器,他有在乎我們的提案麽?他有真正在乎帝國軍人的生命安全麽?


    水有多不幹淨,我們的淨水器是不是為軍人著想,你身為研發者,你很清楚。


    死亡隻是短暫,光明必將到來,大日本帝國終將在我們加茂部隊的手中名揚天下。


    更何況,霍亂,本身就不會死人,不是麽?”


    湊政雄的神情亢奮,話語充滿了狂熱的氣息。


    非常的有道理,很快剩下的三個人都堅定不移。


    “那要不要再多丟一點?讓進程更快一些?”森田壽人看向了一旁桌上擺著的特製試劑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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